第十八章 大傩仪式

“十二……凶兽?咋还整出仪式了?情况不妙,左慈妖道啊,你到底唱的哪出戏?”大雷神经瞬间紧张,隐约中感觉十二凶兽是个晦气词语。

其实不然,秦汉时期,在腊月前一天,民间百姓会击鼓驱除疫鬼,宫内,会有人装扮方士,扮演十二凶兽,大张声势的进行驱邪仪式,称为“大傩”。

方士通常头戴四目黄金面具,‘蒙’熊皮,穿彩‘色’玄衣,再加上诡异的舞蹈,从而进行原始祭礼,如今这种跳舞、唱戏的文化形式,多流传江西、四川、安徽、贵州等偏远山区。

仪式中重头戏就是十二凶兽吃鬼。

《续汉书》中记载:十二凶兽分别是:甲作、巯胃、雄伯、腾简、揽诸、伯奇、强梁、祖名、委随、错断、穷奇和腾根。

分别要吃鬼虎、疫、魅、咎、梦、磔死、寄生、观、巨、蛊;最后还要劝鬼疫赶快逃走,不然十二凶兽就要掏心、挖肺、扒皮、‘抽’筋,让鬼疫惨死。

大雷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别说大雷听不懂,就连柳茹嫣和白枭也一知半解。

我也是从《山水乾坤》里看到的,十二凶兽各个都有一段故事。

比如雄伯是吃魅的神明;伯奇死后化作百劳鸟能知梦、食梦;强梁是虎兽人身,能控制蛇的神;腾根实际上是白泽的分支,等等。

这里面我一直也有个疑‘惑’,大雷掰着手指肚惊讶道:“不对啊宇子,我数了数,十二凶兽对应的鬼疫怎么就十一个,还少一个,哪个家伙偷懒不干活。”

“是腾简!史书记载:腾简凶兽食鬼疫,不祥!”柳茹嫣耸耸肩,接着补充一句:“汉朝末年兵荒马‘乱’,百姓都为了逃命,致使大傩典故记载少之又少,成为千古谜团,现代人演化的傩舞傩戏,很不全面。”

大雷片刻沉思,叹气道:“说的对,有战争就没好事,想当年八国联军盗了华夏多少奇珍异宝,马丹的!等老子有机会,非去国外,‘弄’点他们的家当回来。”

白枭拍拍大雷肩膀,说道:“兄弟真是条血‘性’汉子,这么爱国。”

大雷咧着嘴,哎一声,“社会虐我千百遍,我待社会如初恋。宇子……这仪式还有啥说道?”

“这个……恐怕只有他老人家知道了,戏,要开始了。”我指向站在圆心内的木雕人偶

人偶左手机械的摇头铜铃,看的我们无不称奇,合计左慈老先生的木匠活,不次于诸葛亮的木牛流马。

铜铃竟然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动,悬浮的鬼火立刻冲散阵型,不同方向停在圆柱上端雕像周围。

人偶以右侧为轴心,仿佛音乐盒中的芭蕾演员,身体翩然转动,左手摇铃,右手指剑。

这画面不知道是美是恐怖,油亮的人偶在铃声伴奏下,依次做出手势。

妖‘性’!从进山‘洞’那一刻,左慈墓地充满诡异的妖‘性’!

木剑所指,鬼火遁化不同形状的物体,看了两三个,我才‘弄’明白:原来鬼火变成各种被凶兽吃的怪物,清一‘色’飘渺虚幻的幽灵图像,忽大忽小,时明时暗,闪着青绿的晕光。

一方面感慨左慈妖道的高智商,一方面观看大傩仪式,可我心中的问号,迟迟没有得到答案、

十二凶兽吃鬼,还少一个腾简消灭的对象,我倒是看看,腾简凶兽到底吃何物?

果不其然,人偶直勾勾的盯着腾简,其他的鬼火“呼啦啦”飘过来。

腾简是一只蛇身鹰爪,青面獠牙的人脸凶兽,瞪起的眼睛充满‘阴’森寒光,鬼火一个挨一个的叠到腾简面部。

看的我胃部翻江倒海,恶心的如蜗牛爬满黏糊糊的墙面,人偶“砰”的调转方位,盯着暗河纹丝不动。

右手木剑向前一扎,几簌鬼火“忽悠悠”飞身而过,进入暗河,消失不见。

电光火间,我发现浮棺顶部有一个五厘米左右的小窟窿,这是一个重要信息,足以证明:白枭深藏不漏!

不清楚白枭怎么在这么小的窟窿内,瞬间触动浮棺让木雕人偶弹出去,老柳树的徒弟各个不简单,全是盗墓高手。

“咕噜噜!咕噜噜!”暗河冒出逐渐变大的水泡,直觉告诉我:糟了,要出事!

徘徊腾简面部的鬼火,风驰电掣的速度冲过去,我几乎强忍着呕吐感,舌根下都是酸水。

火光内,一条爬虫,浑身湿漉漉冒着泥浆,背部高矮不均的斜铺暗红‘色’鳞片状的物体。

这家伙身体像大鲵,脖子如长颈鹿,整个脑袋仿佛鳄鱼,四肢生有蜥蜴的爪子。

鼻孔内哼哈出两团白‘色’水汽,尖长的舌头在‘唇’口左右扭动,瞬间,坑谷弥漫臭鱼烂虾的腥味。

“次奥!不会祭祀惊动了河神吧,左慈玩邪的!拿我们当祭品!”大雷左手死死握着金刚剑,右手紧攥开山凿。

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四人绷紧神经,再次进入备战状态。

柳茹嫣淡然道:“你们看,这爬虫是瞎子,靠鬼火的光感识别方向,鬼火是‘诱’饵,爬虫才是祭品。”

难道爬虫是腾简凶兽的猎物?开了眼了,这可是史书不曾描写的场面,只可惜手机进水,要不拍张照片传到优酷,火的透透的。

“宇子?”大雷低声询问:“这丑八怪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没有见过,就连《山水乾坤》都没有任何记载。”我示意大家慢慢向后退几步,尽量与圆柱保持距离,保不齐爬虫玩出新‘花’招。

鬼火舞动像跳跃的音符,悠哉游哉引导爬虫,进入圆柱围成的祭祀圈。

爬虫后背不断流淌褐‘色’泥浆,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这股腥臭味比虿虫‘洞’恶心十倍,估计这哥们在暗河泡的皮肤都烂了,我们几个干脆用手指掐住鼻腔。

木雕人偶左手加速,铜铃声变得急促紧张,鬼火时隐时现,引导爬虫停在腾简圆柱正下方。

“哼……”

爬虫从鼻孔喷出雾状水汽,虽然水量不是很大,也让空气变得更加鱼腥。

人偶调整姿势,直勾勾的像个僵尸往东方蹦了三下,站在爬虫后侧,伸出双手留在原地。好在是个假木雕,真要遇到大粽子,我都不知道如何面对,脑海不断闪过小时候港片中的僵尸画面。

“八‘成’人偶要骑上爬虫?”大雷用手掩着嘴‘唇’,轻声说了一句。

白枭斜睨眼角,嘘声道:“雷兄弟,换成是你……敢骑吗?”

大雷‘露’出放光的眼睛,“那要看左慈妖道给不给老子钱,给钱就骑,俩眼一闭,骑上钱来,我将就将就都忍了。不过这老头太抠‘门’,总该有个藏宝室啥的吧,或者告诉我墓室在哪,我自己‘摸’去,哎,悲哀啊,钱不‘花’出去,你说有‘毛’价值。”

柳茹嫣笑了笑,追问大雷,“你要那么多钱,能‘花’出去吗?”

“怎么不能!回家盖房子,供两个弟弟上学,给老妈在哈尔滨买套房子,去城里生活生活……”大雷没有再说,伸手紧了紧背包。

“放心大雷,咱们九死一生,不拿点东西我都不甘心。”我拍拍大雷肩膀,兄弟是个实在人,有钱只想改善家里的生活,我也需要钱,此时无声胜有声。

四人聊了几分钟,那边还没有任何反应,我猜想:还需要准备工作?是不是来个点火仪式什么的。

事实可以这么理解,剩余的鬼火在爬虫身体上方团簇成木剑形状,火光逐渐变强,爬虫猛然瞪大圆乎乎的眼睛。

“嗖”

“小心!”

出于本能我按住其他三人,木雕人偶竟然把右手的木剑弹飞,正好落进鬼火勾勒出的火光内。

霎时间,木剑荧光点点,悬在爬虫颈部,“嗖”!

木剑笔直向下,要扎下去?爬虫显得换‘乱’,感觉头顶热量袭人,原地三百六十度转圈,尾巴重重砸在圆柱。

“轰”

爬虫力气够猛的,感觉圆柱快速抖了几秒,爬虫扭头要跑,在幽幽鬼火下,仿佛无头苍蝇不断的选择方位。

在黑暗中横冲直撞,爬虫即将脱离圆柱圈,人偶似乎得到某种指令又像提前输入的程序,弹起脚面,从半空落下,左手铜铃疯狂晃动。

铃声变得刺耳,如同壁纸刀划着厚玻璃,我们顿时张开嘴巴,死死捂住耳朵。

铃声震动下,爬虫先是发怔,突然四肢后退,再次被‘逼’到腾简圆柱下。

“嗖”

悬在上端的木剑抓住时机,一道绿光,狠狠扎在爬虫颈部。

“嘶嘶……吼……”

爬虫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大家都以为这家伙死了,探着脑袋打出手电,向前观望。

爬虫疼的竖起身体,暗红‘色’的肚皮在光亮中像血般慎人,整个腹部顷刻膨胀,这一剑扎出这种效果?

膨胀,持续膨胀,这么下去,非炸出血淋淋的脏器。

我示意大家原地卧倒,刚刚做出向下的手势,“砰”!爬虫重重砸在地面,从鼻孔,口腔不间断的喷出白‘色’水汽。

水汽如丝似茧,如梦似幻。

我感觉身体轻飘飘,宛如飞翔的蒲公英种子,在半空轻盈飘浮,拼命‘揉’动眼睛,下面……下面世界竟然是青翠苍山,茂密松林……

这是哪?不会进入幻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