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坍塌坠洞

三声羊叫从‘阴’暗的‘洞’内冲击我们的耳膜,电闪雷鸣下如同勾魂的索命鬼,暴雨磅礴宣泄,我们一点点沿着石壁前行。

“咩咩咩……”

声音就在前方,我晃动强光手电,看到的只是流着水滴的‘洞’壁,‘花’岗岩反‘射’光亮,发出青幽之‘色’。

“大家注意脚下!”我提醒过后,感觉整个脚面冰冰凉。

大雷卷起‘裤’‘腿’,骂道:“次奥!这什么情况,刚才在‘洞’口雨水明明流不进来,这下可好,趟河一样。”

“咔擦”

白枭脚下发出阵阵骨裂的碎响,紧接着“噼啪噼啪”我们全都如此。

“是误入‘洞’内干化动物的尸骨,大家慢点。”柳茹嫣转身接着对白枭说道:“老白,这雨不对!你听一下外面的情况。”

白枭立刻下蹲,右耳平行流水三厘米,静止上面纹丝不动。

“柳姐,外面北风起码六级,看架势要转为特大暴雨,从‘洞’外水量看,还能维持二十分钟,只是我有些困‘惑’……”白枭起身不断活动着脖颈。

大雷瞪起眼角,也学着白枭听了半天,除了“哗哗哗”水声,啥也没有,撇嘴道:“白兄弟,盗什么墓,去气象部‘门’也算个事业单位,那多好。”

柳茹嫣微微启笑,转而支颐自忖,淡道:“老白我知道你的意思,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加快步伐。”

大雷挠挠耳根,呆呆望着我,我深呼吸,解释道:“进‘洞’之前风向西南,山‘洞’位置东南,所以雨水进不来。现在水面都是树叶枝桠,证明风改变方向,南北相对,让雨倾斜全都灌入山‘洞’。”

“特大暴雨降水一般二百五十毫米以上,再加上吹折树枝,必须是七级大风。祈祷二十分钟吧,二小时真泡桑拿了。”我拍拍大雷肩膀,示意快走。

白枭对我竖起大拇指,我笑了笑,哥也是文科生,再加上爷爷《山水乾坤》的指点,虽然实践不多,哥起码理论知识丰富。

至于柳茹嫣的担心,我明白,随着雨量加大,‘洞’内势必出现两种情况,一,在某处宽敞平缓之地,有个‘洞’中湖;二,水流冲到高地势,最后被‘洞’壁阻挡,调头再冲回来,如果这样,就是开闸泄洪。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我的心悬在嗓子眼,“咩咩”的羊叫让大家‘摸’不到头脑,它在哪叫我们调头跟过去。手表的指南针也原地不动,完全失去方向感,地势越来越高,但是水量逐渐加大。

这种违背地理知识的怪现象让人匪夷所思,怎么水就往高处走?还没有尽头的意思。

脚下湿滑,‘洞’壁又没有受力点,四人掏出开山凿,只能采取爬的方式,由于身体下蹲,雨水发出“轰隆隆”的鸣叫,时而漫涌‘胸’口,时而拍打嗓子眼。

大雷开路,这家伙有力气,背了两个包不说,还能腾出一只手帮助我,我紧紧拉着柳茹嫣的柔指,白枭断后。

步履艰难,四人相互支撑,“咩咩”声突然凄凉悲鸿,声音戛然而止,消失在右前方。

右面是大拐角,‘洞’壁凹凸不平,横竖‘交’叉耸起的石笋,真要是脚下打滑,非来个万箭穿心。

绕过拐角,终于出现一个平缓地带,水流中有落脚的石块,四人赶紧喘着粗气补充水份。

“他娘的!没想到这里别用‘洞’天,左慈老儿该不会将山‘洞’改造了吧,累屁了。”大雷往嘴内塞了几块牛‘肉’干。

“兄弟,可别瞎说,我走南闯北跟师傅盗墓,见过的怪东西不少,可左慈妖墓,我真没底。”白枭高举手电,扫视缓台。

缓台中央赫然堆积动物的尸骨,脚下流水拼命向尸骨中间的缝隙涌入,就像泉眼倒流。

“这不科学!”白枭指着骨堆,我皱眉望去,真应验了残角牛皮“葫芦现公羊,‘洞’内白骨堆”的诡异画面。

“果真如此,公羊在哪?”我抖擞‘精’神,与柳茹嫣淌着流水走过去。

“宇子等等我!”大雷‘摸’出几块石头,怕我俩发生意外,大步流星追来。

骨堆错‘乱’分布,上面都是断裂或者凹陷的伤痕,颜‘色’像白无常面孔,可见死时候的惨状。

我目测,骨堆高三米多,直径差不多两米,再看看水流,进入缝隙悄然无声,骨堆如同张开森牙的饕餮,贪婪吞噬,无底无边。

我之前的两种推测全部作废,这里既没有‘洞’中湖,水也没有回涌,而是进去“百川朝宗”的骨堆。

在古代,朝宗的对象是诸侯天子,百川纳海,寓意人心所向。

诸侯天子死后,自然选择风水宝地埋葬,“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归根到底是要造福自己子孙。

天降暴雨,就是大自然的百川,可左慈不是诸侯天子,为何在山‘洞’设置“百川朝宗”。

更让我困‘惑’的是:这里属于天柱山一脉,虽有升龙地势,却显得孤孤单单,山上多石,在加上槐树生在‘洞’前,更显得格格不入。

再者,山‘洞’“斜飞破碎”,明明犯了风水十大禁忌之一,水被风吹斜,就是无情水,这样对后代不利,左慈果真是妖道,走自己的路,让他人无路可走。

柳茹嫣蹙起月眉,端倪缝隙,说道:“左慈做事一向怪异,我们不能照本宣科,老白,仔细检查一下骨堆。”

白枭拾起飘浮水面的树枝,伸进缝隙,用力桶了两下。

“咔吧”树枝折断!

大雷跟着左右手捡起树枝,卯足力气,“当”!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响。

“铜器!”我和柳茹嫣一同说道。

“啥玩意?铜器!该不会又是一个西周铜禁吧?”大雷嘴角咧开‘花’。

我又确认几声,铜器无疑,接下来,四人小心翼翼将骨堆拆卸,不知不觉中,水已齐腰。

十分钟后,四人瞠目结舌,面前是一座青铜羊的雕像,那些‘阴’森的咩咩声,不会是青铜羊发出的吧?

“卧槽!八成葫芦里的羊跑这来了,这玩意太大,宇子值钱不?可咋搬?”大雷将手电放在青铜羊面前。

“你们看!一只眼!”我指着雕像,惊讶喊道。

历史上有一段故事:元朝末年,民不聊生。朝廷强征民夫修筑黄河决口,却挖出一件独眼石人,是时,民间流传一句话“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

之后韩山童和刘福通带民杀白马,以红巾为号,这就是著名的“红巾起义”。

“不祥预兆!”白枭紧绷眼角,大雷还在若无其事的敲击公羊。

水流突然加快,公羊雕像仿佛黑‘洞’,水“轰隆隆”从蹄子处渗入石缝。

我迅速将大雷拽回来,刹那间,水像失控的狮子,张开血盆大嘴,卷的脚下没有受力点。

“大家抓紧!到水中央石块上!”柳茹嫣不知哪冒出的力气,拖着我向前走,‘花’狐貂藏在她的背包,‘露’出幽绿的眼睛左顾右盼。

“吱吱……咔……”

“他娘的!情况不对,宇子,怎么像冰面碎裂声。”大雷死死按住包裹。

“快看雕像!”白枭的手电停在公羊角。

公羊角从上到下撕裂,眨眼间,整个雕像散的像土渣,四个蹄子‘露’出圆咕隆咚的窟窿。

水打了兴奋剂般,铺天盖地的涌入窟窿,脚下石壁发出机器的轰鸣。

“快跑!”我下意识高声喊道。

“宇子……啊……”

“啊……”

“轰……”排山倒海的破碎传入脑海。

……

我知道为时已晚,试图在半空保持身体重心,整个人似乎游离到了外太空。

“扑通扑通……”任凭身体砸在水面,前所未有的冰凉在‘毛’孔蔓延,瞬间坠入数九寒冬。

“哪!?坠‘洞’了!宇子没事吧?”大雷‘露’出湿漉漉的脑袋,高声呼喊。

大雷在右前方三米,发出手电光亮,柳茹嫣甩着秀发奋力爬到岸边,白枭躺在‘花’岗石惊魂未定。

大雷迅速游过去汇合,发现我不在,一屁股坐下,疯急道:“宇子呢!宇子呢?宇子不会挂了吧!”

柳茹嫣指了指大雷,“次奥!大雷把你的腚挪开,否则我真要挂了。”

“呵呵,我说这么软乎呢。真是刘备他爷爷老背,想回去都够呛,咱们坠‘洞’了。”大雷沮丧的说。

我喘粗气回答:“都来了就不走了,左慈啊左慈,够狠,在‘洞’底‘弄’个湖,真是妖道。”

回想刚才坠‘洞’画面,并没有大规模的石块下坠,难道是左慈有意为之,否则砸也砸死了。

简短休息后,我们借着强光手电向上瞧,黑乎乎的一片‘迷’茫,仿佛被世界遗忘,再把光亮照向四周‘洞’壁,西北方,惊讶发现一处狭长‘洞’窟。

意外坠‘洞’,这是唯一出路,就算刀山火海也要闯。

大雷自告奋勇,从包内‘抽’出砍刀,率先钻进‘洞’窟,我一再叮嘱:有任何异常声响,赶紧退回来。

随着大雷爬进‘洞’窟,我的心一直悬在咽喉,刚开始这家伙还有说有笑的跟我们回应,之后竟然没声了。

我坐不住了,二话不说钻进‘洞’窟,还没开爬,就听见大雷在对面,几乎癫狂的叫喊:“哈哈哈!宇子宇子,发财了发财了!这里全他吗是上等的翡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