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游览,大抵将大半个白帝城转了一小圈,颇觉疲乏,便回到接仙楼。wwW,qUAnbEn-xIaosHuo,cOm前日一脸冷漠的小二此刻一脸笑意,怕是见着自家亲爹也未必有这等恭谨到近乎谄媚的声色。几人也算爬摸滚打江湖高手,自然不会和小厮计较,任由其带入一间雅阁,朱老板亲自设宴,算是为陈绝天这位老神仙接风洗尘。

一番酒饱饭足,几人各自打道回府。小紫萱、天月二女兴趣不减要逛一逛白帝城夜市,几人也为阻拦,只不过秦风拉着张小邪,胡乱找了些借口,便搪塞过去,和张小邪径直离开二女一男。张小邪不放心,干脆留下大红小红,以防万一有哪家贼子瞄上二女,再不济瞄上天心,到时候也不至于吃了亏。

几人就在接仙楼前分别,张小邪被秦风带着转了几个圈,便转到了一道三层木楼前。楼牌上书‘风月’二字,透着风情带着媚意,一眼瞧去竟也有几分酥骨之感。只见不少身披单纱露出乳白肌肤俏龄女子,倚着栏杆远远朝着二人抛媚眼。

张小邪一时间驻足不前,盯着四周盘旋良久,最终一咬牙一跺脚,跟着显然不是第一次混迹风月的秦风朝着朱红大门走了进去。

刚刚进门,迎面一阵扑鼻香味,分不清到底是花香还是体香。转目四顾,到处是莺莺燕燕,和一些个粗鲁莽汉打情骂俏。

“**一刻值千金,张老弟,别怪秦老哥我没提醒你,戏子无情婊子无意,这些个青楼女子可是只认钱不认人,你可别当真入了戏。”

总算换了一件体面衣衫的秦风,气质上也稍微变了些,随手掏出一锭白银,朝着老鸨眼前晃了晃,年过半百但依旧**不减的老鸨喜笑颜开,身子微微屈下,领着二人上了二楼进了一道雅间。

雅间四周铺设有梅兰竹菊四道屏风,梨木小柜上放有幽兰几盆,勉强算得上格局高雅。

认钱不认人的老鸨自然不会管二人身份高低,只要有钱,就算乞丐,风月楼依旧欢迎。更何况这二人中的蓝袍小哥气质不凡,就算白帝城的一些个大宗大户的子弟,也未必有这等气度,自然是卖弄**在二人面前拉了一道谱,点着几道名讳说是本楼琴棋书画四阁姑娘,两位需要哪一阁来作陪。

算不上深谙此道但确实去过几次青楼的秦风自然做足了样子,故作沉思说听闻风月楼最近来了一批清倌人,可有会操琴弄箫的?老鸨闻言大有深意盯着秦风看了一眼接着开玩笑来了句公子要操琴弄箫,要是我风月楼没姑娘,我躬亲而为如何?

秦风嘿嘿一笑说不必,带两位操琴弄箫的姑娘来就好,跟着又大气拿出一锭白银说咱不缺钱,难得来一趟白帝城,你自己看着办。

老鸨结果银子**更盛,最终扭着蛮腰离开雅间。

“秦老哥,那操琴弄箫,怎么个说法?似乎不菲啊。”

张小邪乘隙倒了一杯清茶,放在鼻端闻了闻,只觉得茶香四溢,入口略显缠绵,滑润动人。

继而抿嘴朝着秦风挑眉笑了笑。

别以为阔绰手段,我就没看出你那一丝肉痛神色。

秦风一拂秀发,意气风发,闻言面皮一颤,暗暗苦叹,自讽一笑说钱财身外物,贵就贵些,难得张老弟有兴致陪老哥我来这里。

对于秦风这等豪气,张小邪自然没了奈何。两人品茗交流,说了小半晌,不等清倌人临门,陡然间自喧哗大厅之中传来了一阵清绝歌声:残叶烛火摇曳,屋檐寂寞遮掩,一曲江湖心未老,刀光剑影冷如风,情如烈酒古墓恩仇,无关风月吟词一首·····

声音轻灵动人,唱到深处隐有呜咽幽涩,间以琵琶,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当真让人心情起伏不定。

二人同时推开门,面色一阵古怪。不知道什么时候,二楼三楼栏杆边上已经围满了人,目光同时定格在风月楼大厅之中一道圆台上的身影。

青楼粉衣,单手拨弦,丝丝入扣。三千青丝随风轻扬,半掩着一道清冷面庞。

“啧啧,传闻风月楼孟青丝三十而立,依旧风韵不减,难怪能够入了美人榜,这一次来的不枉。”

一人身穿青袍,倚栏杆听琵琶歌声如痴如醉喃喃自语。

此人刚好站在张小邪和秦风身侧尺许开外,声音自然一丝不落的入了二人耳朵中。

对于这位俊雅青年口中的美人榜孟青丝,张小邪有所闻。天机阁排出了美人榜,两位风尘女子入了围,一个扬州城的花展枝,一个白帝城的孟青丝,尽皆是绝色人物,不过两位花魁式的人物深居高阁,极少露面,大抵是寄身青楼。

孟青丝十年前抱着一张琵琶入了白帝城进了风月楼,一曲琵琶不知道弹碎多少人心。不少名族贵胄更是一见倾心,求个露水之缘,结果入了孟青丝闺房出去之后清一色的闭口不言,并未传出多少声色香艳,所以外人猜测孟青丝依旧完璧之身,占据冷艳之名,不知道吸引了多少江湖豪客。

当年一个北方高手提着一把砍码刀直言要让孟青丝骑马,结果人进了风月楼,却杳无音讯,听说第二人一道白衣从孟青丝闺房走了出去,神似魏白宗。如此一来,包藏祸心打算霸王硬上弓的过地头蛇过江龙,开弓前不得不先掂量能够在魏白宗手中撑过几招。

这些年孟青丝深居简出,一袭粉衣早就淡出人们视野,不曾想今日再度抱琵琶开喉唱歌。

秦风双眼发直,倚着栏杆自上而下望着孟青丝,只嘀咕开了眼界。张小邪除了最初讶然,便直接恢复淡然。若论天下美人,前五都见过,这孟青丝,虽然入眼却入不了多深。三十载岁月,此人依旧风华绝代,说不准来历不凡,大抵是名门望族中落罢了。

一曲琵琶完,四周掌声不断,自发为孟青丝喝彩。

孟青丝身形不变,自顾的拨弄琵琶,紧接着起身就要离开圆台。

四周人声沸鼎,大抵是要孟青丝再来一曲用以助兴。只不过孟青丝孤傲冷清,虽入了风尘依旧洁身自好,自然不会听青楼那些纨绔以及江湖过客啰嗦,离开圆台朝着门外走去。

“三十载孟青丝,依旧未变,不知道可愿意给本尊一个面子,再奏一曲?”

声浪滚滚,一道彪形大汉横刀立马自三楼包厢,一个鹞子翻身已经落在了门前,堪堪挡住孟青丝。

似乎被这大汉狰狞面孔所吓倒,孟青丝身子微微退了退。接着抬眼看着身前大汉,一抹清寒闪过。

“东海季乌桕,道空三品高手,一把海风刀斩过同级高手,他既然出面了,不知道这孟青丝可会给面子?”

张小邪边上青年一脸笑意,盯着楼下喃喃自语。

季乌桕?

张小邪盯着一脸狰狞沧桑大汉深深看了一眼,冷冷一笑。此人身上气息极强,手中大刀更隐隐有着隐晦煞气,恐怕并非善茬,不过孟青丝身上一丝隐藏杀意,他同样感受得到,若是自己猜测不错,这孟青丝本身怕就是个一流高手。他自然不会做什么英雄救美的**举动,呆在二楼闲情逸致。秦风在边上则带着惋惜目光,说季乌桕在东海横行霸道,还当白帝城也是东海不成?

风月楼第一招牌被人当场拦住,自然惹起轩然大波,不少个白帝城的士子名流指桑骂槐,虽然文绉绉没多少杀气,但总比一些个听闻季乌桕名姓立刻做缩头乌龟的江湖高手强了几分。

对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骚客,季乌桕自然是充耳不闻,晃荡了大刀,一股绝强杀气溢出,直接让那些锦袍锦衣的公子哥静若寒蝉,更甚者下体一片湿透。

风月楼老鸨见状自然凑了过来,见多了一些个杀人不眨眼的武夫,老鸨自然不敢怠慢,软言相劝,贴着身子凑过去说要不我亲自陪你?季乌桕大手猛地一拍老鸨依旧浑圆的肥臀,哈哈大笑,但脚步不动,自然要粉衣孟青丝弹一曲。

老鸨无可奈何,这二人竭尽得罪不起,只得朝着孟青丝流露一丝询问。

孟青丝一言不发,纤纤素手翩然莫在琵琶之上,单指一弹,叮咚一声,直接弹出个惊天杀气,化作一缕音律朝着季乌桕射去。

站在楼上的张小邪和边上的青年面色同时一变,眯眼握栏杆。

好一个粉衣孟青丝,好一首琵琶一曲无上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