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青衣冲入包围圈内,四周甲士同时躬身行礼。wWw,QUanbEn-xIAoShUo,CoM

青衣执宰吴必文,出身草根一步一步上中州,最终爬上了如今位置。出身低微,但功名显赫,大抵成了一些个平民争着效仿的对象。

吴必文雷厉风行,书生意气却有着挥斥方遒指点天地的胸襟气魄,帝宫内一些个老腐儒谈五经谈八股谈百家,无一例外输了个彻底。被帝宫大儒占星师许白眉赞一句肱股之才,国士无双。和慕容家慕容小池分列左右相位,天下皆知。

崔白讳终究官低一筹,没敢下杀手。就算是顶着大内武道第一人的身份,面对这位素有国士名的俊彦,还是点了点头拱拳行礼。

武夫不拘小节。

但他素有文人气节。

吴必文翻身下马,率先朝着车厢内的李清檀躬身,叫了句公主殿下。李清檀笑意一收轻哼一声,大抵是吴必文一出现,破坏了该有的好戏,放下车帘爱理不理。吴必文毫不介意,转身走到崔白讳张小邪身前。

“张先生远道而来,吴某有失远迎。”

吴必文客客气气。

张小邪摆了摆手,不习惯这一套繁缛斯文,回了句不客气。吴必文眼中有讶然,似乎没有想到李家王朝花费大气力,甚至不惜动用小公主,请回来的居然是这样一位小道士。

讶然归讶然,明面里的客气功夫自然做的十足,他转身看着崔白讳。

“崔统领。可愿意给吴某一个解释?张先生乃是殿下亲自颁令邀请的客人,崔统领此番似乎不是待客之道。此番回去,吴某一定会禀明殿下。”

吴必文话中有玄机。面对名动大内名动帝宫甚至是整个九州的第一流武夫,毫不客气。都说青衣执宰吴必文耿直无双,本来张小邪还不信,这一次不由得信了七分。

“此人半途侮辱公主殿下,我不过是按例行事罢了,吴执宰此话未免重了些。”

就算阶位低一筹,崔白讳终究是第一流的人物。对于吴必文近乎质问的语气,显然异常不满,但敬重吴必文为人。倒也勉强隐忍下来。

吴必文闻言翘眉,盯着张小邪略带诧异。

一人单马行千里,同样是听了传言说昨夜一场刺杀,惹得人皇震怒。亲自派遣左膀右臂调查此事。吴必文甚得重用。此番自然是奉旨入沧州调查,没想到临近中州城却碰着了甲士围困张小邪。

听说李清檀带回了在白帝城折了桂冠小道士,但却没听说,小公主带回来的小道士居然侮辱了小公主。

联想到小公主的一些个行事作风,他突然间觉得有些发蒙,不由自主想到这小道士莫不是被李清檀给侮辱了,反过来栽赃说小道士侮辱他?

早就熟悉小公主一举一动甚至为此还特地觐见人皇论及此事的吴必文越想越觉得可能,诧异中有多了一丝深意。

吴必文松脸一笑。并未敢问个究竟,道:“此事回到中州再论不迟。听闻昨夜沧州有杀手。不知道崔统领可有何察觉?”

崔白讳皱了皱眉,气势稍稍弱了半分,摇了摇头说此事还在追查中。

张小邪暗暗佩服吴必文话锋转机如此迅猛,抱剑不入鞘。反倒是打了个口哨,和两只怒目瞪崔白讳的赤狼王徒步走到神骏大马前。崔白讳找到李清檀,该退的已经退掉,该死的也没活着,问他又能问出个熊玩意?

一步退开,崔白讳也没再阻拦,吴必文也只是心中有所想。

白马长嘶一声疾步后退,大抵是感受到两只如火赤狼王的妖王气息。寻常凡俗马匹,除非是究竟杀伐的战场老马,否则断然禁不得妖兽之压,哪怕是无意中散露一丝。

张小邪抱起两只赤狼王,翻身上高马,依旧惊恐的神骏大马四蹄居然有些松软,颤颤巍巍走到李清檀车厢前。

两名甲士立刻横戈,面带紧张看着张小邪。

李清檀掀开船帘,让两名甲士推开,朝着张小邪妩媚一笑压低声音道:“相公,崔白讳的修为如何?”

张小邪对李清檀实在发不出脾气,咬了咬下唇道:“你若再这般,中州我不去了。”

李清檀妩媚笑意越发昌盛,道:“你此话当真?”

张小邪点头说不错。

李清檀突然怪叫一声非礼。

张小邪不由得额头一凉面带苦笑。

好一个贼娘们。

李清檀这一招确实够狠,在非礼二字刚刚出口瞬间,附近数百甲士齐刷刷一转头,目不转睛盯着车厢前的张小邪,刀剑长矛不禁意竖了起来,不过看到骑马的似乎一动未动,不由得收起准备冲杀冲动面带疑惑,再转身看崔白讳。

崔白讳气势一涨复又一收,面带一丝古怪。吴必文看了一眼,更是肯定心中想法,暗叹一声中州安静一些日子,李清檀一回来,怕又要鸡飞狗跳一片乱糟糟?

唯独守在李清檀附近的鞭神侯野苏面带苦笑一步上前,朝着车厢毕恭毕敬道:“公主,该回去了。”

大抵察觉到车厢外没几分变化的李清檀终究探出了头颅,突然发现四周几百双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不由得泫然欲泣一指张小邪:“就是他非礼我。”

吴必文咳嗽一声,崔白讳满头黑线,四周甲士齐齐放兵刃。

几百双眼一动不动不曾瞎,小公主这玩笑开得未免太过火?

......

一路奔中州,张小邪骑马不言语。吴必文前往沧州调查刺杀事件,自然就此分道扬镳。对这位青衣执宰,张小邪自然有着十分的好感。不说其人一身正气是寻常士子所没有的,便是单单千里单骑便足以让人生出三分肃然。

吴必文一走,崔白讳自然没了顾忌,虽然大抵知晓之前李清檀不过是戏耍自己一番,但崔白讳依旧毫无怨言。昔年躺在中州城外,若非老人黄一骑绝尘过,自己大抵也撑过那年寒冬。

更何况几十年如一日的敦敦教诲如亲子,就算是铁树,也该开花结果。崔白讳重情义,识礼数,否则也不可能连夜入沧州,明明辈分大了李清檀依旧一步三叩首以示敬重。整个帝宫,他只听老人皇一人言,老人皇让他向东,他决计不向西。老人皇让他杀人,哪怕刀山也会全力而为。

老人皇削发为僧入白龙寺,临行前只念了一段经文说了一句话:待清檀如我即可。

他便一直奉为金科玉律。

但终究为人气派正直,单马走到张小邪身侧,气态庄严翻身下马半躬身。

崔白讳负荆请罪。

数百甲士同时面面相觑。

坐在马上的张小邪自然也并非那等得理不饶人的公子哥,同样下马,弯腰扶起崔白讳说崔统领严重了。

张小邪同样心诚气和一等正经肃然。

崔白讳这才一笑,起身豪气遥指中州城:“等到了中州,我请你喝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