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刚泛白,张启便披衣下地,榻上的赵嫣被张启那轻微的动作惊醒,挣扎着正要起身,却被张启的大手轻轻按回了榻上,赵嫣大觉不妥,急忙低呼道:“陛下还是让嫣儿来服侍陛下更衣吧。”

张启摸了一把那滑腻的雪肤,俯身在那诱人的樱唇上深深一吻,直将怀中的娇躯吻的浑身娇软,这才低叹道:“嫣儿,天气尚早,你再睡会,朕有韩焕服侍便好。”

赵嫣闻言娇声道:“陛下痛惜嫣儿,嫣儿感激不尽,只是能服侍陛下洗漱,亦是嫣儿的心愿。”

说毕,只披着一件藕合色丝缎夹袍,便匆匆起身,服侍张启梳洗。旁边的韩焕立刻上前帮赵嫣服侍他穿上大朝时的天子的十二章纹黑色冕服,戴好垂疏冠。

张启这才回身握着赵嫣那冰凉的玉手,点头道:“嫣儿,你再多休息一会,殿中寒冷,亦要注意身体才是。”

赵嫣借着殿内昏暗的烛光和窗外蒙蒙的光亮,深情地望着穿戴整齐的张启,轻轻上前为他整理好冠冕垂疏的珠串,这才浅浅笑道:“臣妾恭送陛下!”

张启握了握那冰凉的玉手,点了点头,在韩焕的引领下带着数十名近身内侍,登上已在殿外久候的软舆,匆匆向大正殿走去。

春天的早晨,清新而明丽,凉凉的晨风轻柔地拂在脸上、身上,使人更加清晰地感受到春天那越来越近的脚步。树梢上绿意隐隐,晨起觅食的喜鹊成群地盘旋在宫殿的上空,似乎也在欢迎着新的一天到来。

张启在一百名内侍和五百禁卫的簇拥下,乘着装饰华丽的肩舆,来到气势庄严,规模宏大地咸阳宫中最重要的宫殿大正殿。登上高高的三十六级汉白玉台阶,软舆缓缓在大殿门口停下。张启正了正头上的垂疏冠,大步向殿内走去。

大殿内,丞相冯去疾、太尉冯劫、御史大夫左林正带领百官在大殿内候驾,听到内侍的传报,同时带头跪倒在地,高呼道:“陛下万岁!”

张启一边大步向大殿中央的御榻走去,一边摆手道:“大家平身吧。”

说毕,缓缓在御榻上坐下。他倒不是故意动作缓慢,只是头上的垂疏冠实在是影响视线,加上宽大的朝服影响行动。使得张启的动作在无形中就缓慢了不少。来到这个时代已近三年,虽然很多习惯。包括思维方式都已经开始渐渐融入这个时代,但是对于古代这种繁琐的服饰张启还是有些难以完全适应。

看到张启在御榻上坐下,冯去疾等一众官员才纷纷在自己的坐榻上坐下。

没等张启开口,只见丞相冯去疾向张启拱手道:“陛下,蒙恬攻下上党郡后,盘踞在邯郸的赵王蠢蠢欲动。数次派出侦骑探听我方情报,蒙恬请陛下示下,究竟是先取太原,还是先取邯郸。”

张启闻言,想了想,觉得若是先取太原又恐赵王在后面掣肘,若是进攻邯郸郡,又恐刘邦借机生事。

思忖之间,不觉向冯去疾道:“不知蒙恬是什么意思?”

冯去疾忙拱手道:“蒙将军觉得,还是先取邯郸郡。这样,一来稳定了后方,而来也可使刘邦不会铤而走险与匈奴联手。”

张启对蒙恬的作战十分放心,不觉点头道:“一切便以蒙将军所说去办,朕既然命他统兵。战场形势变化莫测,朕这里的命令往往很难及时适应战场的形势,一切便以他自行判断便是!”

话音刚落,只听太尉冯劫拱手道:“陛下,王贲生擒汉将英布于上党之野,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

“英布?!”张启闻言微微有些惊讶。想不到英布竟在这种情况下竟被王贲生擒。不觉点头笑道:“命蒙恬立刻派人将英布押回咸阳,真要亲自见见这项羽麾下的名将!”

这时。冯去疾眉头深锁地向张启拱手道:“陛下,刘邦今日虽然派人向陛下献来黄金和美人,但是却在数日之前任命韩信为大将军,统领全部兵马,老臣觉得在这样关键的时机,刘邦如此任命一定另有深意!”

张启闻言大吃一惊,自己一直在千方百计寻找的韩信竟果然投向了刘邦!这虽然与历史记载相同,却让张启十分惋惜,大破项羽时,若是自己在仔细寻找一番,灭刘邦便不会遇到大名鼎鼎的淮阴侯韩信了!

看到张启脸色微变,沉吟无语,太尉冯劫上前道:“韩信此人,廷尉萧何当日曾向陛下举荐,可惜机缘不巧,想不到此人竟投了刘邦而去。若是如此我们便不能不防了。”

大夫赵亭闻言起身向张启躬身道:“陛下,微臣觉得,刘邦任用韩信这种市井之徒便可见其市井习气依旧,这种人不过是借着天大乱的机会凭着运气有了今日的局面,连韩信这种钻过别人**的无赖都用,可见其的确不是我大秦的对手,陛下其实无须如此小心翼翼。”

廷尉萧何立刻应声道:“陛下韩信能够忍受**之辱而不触犯刑律,可见启坚韧之性,实在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陛下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赵亭冷笑一声,正要张口,张启摆手道:“好了,此事自由蒙将军定夺,朝堂之上如此争吵实在太不像话!”

此言一出,原本喧闹的大殿立刻安静了下来,这时韩焕自殿外禀奏道:“陛下,刘邦使人来见陛下,如今正在殿外等候。”

张启闻言,冷冷扫视了而一眼殿中群臣,微微点头道:“宣!”

话音落去,大殿中登时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都向大殿门口集中而去,大家都想看看在这种时刻敢冒险带着黄金和美人来向天子请降的书生。

大约半刻之后,只听一阵低沉而有力的脚步声从大殿外响起,张启按捺着强烈的好奇心,举目望去,只见一名大约三十岁上下的青年书生,身穿石青色深衣,外罩一件浅咖啡色夹袍,头戴黑色束发冠,颌下三缕长髯,随风轻动,倒有三分洒脱之感。

陈平小心地望了一眼正中御榻上端坐的张启,这才发觉传说中荒婬的秦二世,竟然只是弱冠年纪,健康的肤色,刚毅的脸形,挺拔的鼻子,炯炯有神的凤目凌厉而逼人。看得陈平心中微微一颤!

收敛了一下心神,陈平这才大步进入殿,从容地跪在地上,朗声道:“奉汉主之遣,陈平见过陛下!”

张启仔细打量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陈平,缓缓点头道:“你便是陈平?”

陈平急忙应声道:“草民正是陈平,今日来见陛下,实在是因汉主不忍再见黎民受战乱之酷,为天下苍生之想,所以将全部家资换作黄金一万两,献给陛下以示诚意。另有爱女虽非绝色,倒也正值妙龄,性情温婉,才德具佳,本欲嫁于当世才子,因念及陛下心怀苍生,这才情愿送入后宫侍奉陛下!”

张启冷冷一笑,扫视了一眼殿中群臣点头道:“既然刘邦如此诚意,为何不肯亲自向朕请降呢?”

陈平闻言从容拱手道:“主公因当日在项羽麾下,反秦实在是不得以而为之,如今虽然有心亲自来见陛下,却实是恐陛下见疑,这才献上骨肉至亲侍奉陛下,以示心意。日后若陛下宣召,自会前来请降。

张启大有深意地盯着陈平点头道:“上次张良也曾在这大正殿中为刘邦游说,想不到如今竟还有悍不畏死之人,你难道不怕朕将你也投入咸阳狱中?”

陈平闻言神色不变,微微拱手诚恳地道:“陈平乃是奉公守法之人,并非张子房那般身犯大罪之人,陛下若是强行诛杀,只怕天下不服!”

张启闻言仰首笑道:“朕乃是大秦的天子,上应天命,杀便杀了,有何可怕!?”

说到这里,冷哼一声,厉声喝道:“来人!将陈平给朕拿下!”

话音刚落,只听殿外猛地传来一声悦耳的娇喝:“住手!”

忽如其来的变化将冲入大殿正要将陈平拖下去的禁卫们同时一怔,殿中的群臣亦是没有料到这猝不及防的变故,也同时一怔。

只有御榻上的张启从冷冷一笑,沉声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

随着他的喝问,一个窈窕的身影自殿外而来,只见她大约十五六岁年纪,秀气的玉容上,一双丹凤眼黑白分明,小巧的鼻子下,鲜嫩的双唇饱满而性感,浓密的长发随意地绾在脑后用一只精美的金簪固定着,身穿一件极耀人眼目的橙色百合丝缎深衣,配上那健康的小麦色的肌肤,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这时代女性身上极少有的桀傲和冷艳。

只见她从容来到殿中,看也不看被禁卫按在地上的陈平,只是向张启盈盈一礼,这才从容道:“陛下身为天子,如此不能包容臣民的一点小错,难道不怕天下诸侯寒心?”

张启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竟敢在朝会时闯入天子大殿的小女子,大有深意地点头笑道:“你便是刘邦之女鲁元?”

那美人浅浅一笑,直将殿中群臣看得微微一呆,这才点头道:“鲁元见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