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这才想起被自己关在咸阳狱中的张良,这些日子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巨大的压力下,张启早已将张良忘在了脑后。

不禁向萧何点头道:“这个办法果真是张良想出来的?”

萧何闻言急忙肃容道:“微臣一直仰慕张子房之才华,又知陛下一向看重人才,所以时常前往狱中探望。”

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没有做任何表示的张启,心中一虚,硬着头皮继续道:“今日微臣听说张子房身体不好,因担心当日韩非公子一事再次上演,所以匆忙赶去探望,想不到张子房虽在狱中抱病却依旧心系天下,得知陛下为粮草所困,特献次计只求陛下能赦免其当日年轻无知所做错事。”

说毕,郑重地跪在地上,叩行大礼道:“陛下,天下能出此奇计者寥寥无几,若就此困死狱中岂非莫大的损失?若陛下念念不忘当日之仇,天下有才华者都将远遁于山水之间,不为我大秦所用,若陛下能效法先贤,不拘一格招揽人才,我大秦必将称绝于天下!”

他话音刚落,便听左林不屑地道:“陛下,张良虽然有才,但是当日行刺先皇实在是令人发指,此人一直心怀叵测若是放了,便是放虎归山,大大不利于我大秦啊!”

这时,太尉冯劫忽然抱拳道:“陛下,以微臣看,如此危亡之际,若正有办法解决粮草大计,其功应当可抵其过。陛下为当世难得一遇的明主,必定早已有所决断,微臣所言只是一些浅薄之见,如何定夺自有陛下决断!”

张启看了一眼一直沉默无语的冯去疾,点头笑道:“不知丞相有什么看法呢?”

冯去疾垂下目光,躬身道:“张良不过区区一名死囚。如何处置,陛下自可决定!”

张启看着目光低垂的冯去疾和小心地向自己望来的冯劫,忽然想到冯氏家族自长平之战后弃赵归秦,一直是秦国举足轻重的大臣,如今冯去疾为左丞相,冯劫为太尉,三公之中独占两席,可以说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而左林虽然实力上稍逊与冯氏,但是其外戚的身份也是自己不得不提防的一种势力。眼下的确到了提拔新人的时候,这些老臣已经应当放一放了!

想到这些。不觉点头道:“张良之计挽回了大秦的危机,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如此乱世,正是招揽人才的时候,既然张良立下如此大功,便免其死罪,以庶民的身份留在咸阳。”

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恭谨地跪在当地的萧何。点头道:“萧何能采纳张良的建议,而又能够不将功劳据为己有,一心为国家举荐人才,而且担任廷尉期间诸事妥当,极好的协助三公处置朝政,如今右相虚悬,便从今日起担任右相一职。”

张启的这道命令登时令殿内的百官同时一惊,大家都没想到萧何竟然只是因为一次小小的举荐而一举登上丞相的宝座,不觉同时吃惊地低声议论起来。只是张启这时的威望已经仅次与秦始皇在世之时,这时虽然吃惊,却都不敢公然反对。

萧何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张启任命为右丞相,次从赵高伏诛之后,冯去疾便升任了左丞相,右相一职一直空着,使得不少人虎视眈眈。萧何本是狱吏出身低微,升任廷尉已经惹来不少非议,这时根本就没想到张启会提拔自己,这时闻言不禁猛地一呆,旋即又明白了张启的用意,如今冯氏一门独大。左林又是外戚。赵高死后,朝中势力尽入这两人之手。张启这时提拔没有一点背景的自己,必定是准备开始铲除这些势力的时候了。

想到这些,只觉背后凉飕飕的,竟是被冷汗湿透了!

看到萧何呆呆地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张启暗自苦笑一声,冯去疾和冯劫虽然的确都是大秦绝对的忠臣,但是他们的势力太大了。如今实在是不能太轻视了。三公的位置之外,多了萧何,正好可以互相牵制。

思忖之间,微微一笑,正要安慰一下萧何,只听萧何小心地拱手道:“陛下,萧何初任廷尉不过短短两年,如今恐不能胜任,辜负了陛下的一片信任!”

萧何此言一出,殿内的众官员这才微微平静了一些,低低的窃窃私语也淡去不少,都不约而同地向端坐在御榻上的张启举目望来。

萧何是历史上著名的良相,对于他的才华张启倒是十分地相信。能有名传千古的良相精心辅佐,建造一个世上空前强大的王朝便不是梦想了。

听到萧何这样说,张启不经意地笑道:“爱卿平身吧,这右相一职你是最适合的人选,两年廷尉你干的很不错,这次总算可以正式分担冯老丞相的重担了,你尽心去做,朕相信你的能力,尽管放心便是。”

萧何闻言,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推辞不掉这次任命了,不觉郑重地跪在地上诚挚地向张启拱手道:“陛下如此相信萧何,萧何已经精心竭力,为陛下分忧!”

张启呵呵一笑道:“爱卿先起来吧。你已经向商贾们做下承诺,如今兑现起来也更加容易些。粮草需要尽快筹措,一切便交给你去办理。”

说到这里,脸色陡然一沉,厉声道:“若是贻误了战机,朕便要从重处置!”

殿内众人被这忽然冰冷下来的语气骇的俱是一惊,听到要按军法处置,不由又暗自庆幸。对萧何的嫉妒登时少了一些。

萧何这时却平静如昔,从容地向张启躬身道:“先期筹措的三十万石粮草已经可以随时起程,只等陛下一声令下,商贾们筹措的四十万石需要十天以后才能抵达咸阳,运到上郡前线需要十三天以后。”

张启想了想,点头道:“若一切能按计划行事,便十分不错,只是时间紧张,一旦中间有所变化便很难控制了。”

萧何肃容道:“眼下战事危急,时间紧迫,只能如此,若有闪失,萧何一人承担!”

张启闻言深深地望了一眼萧何,这才点头道:“成泰立刻整装出发,萧何立刻着手准备粮草的起运。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朕便回宫了,众卿有事可随时进宫见朕。”

说毕,在群臣的恭送声中起身退出殿外。

来到殿外,看到宫中草木新绿,嫩柳如丝,这才发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迎来了秦二世三年的春天,三年的经历宛如一幅幅惊心动魄的画卷,更象是一场场离奇的梦魇。

登上肩舆,正要向寝殿走去,忽然想到了被囚在昭明宫的丽姬,心中便一阵隐隐地刺痛。看到张启脸色不好,韩焕以为是张启一夜未眠身体不适,急忙小心地低声道:“陛下可用传女医诊治?”

张启听到韩焕这个办法,心中不禁暗自苦笑,韩焕果然聪明机警,自己也算没看走眼。想了想,摇头道:“先回寝殿再说吧!”

看到张启对自己的主意不置可否,韩焕小心地应了一声,护着肩舆匆匆向寝殿走去。

回到殿内,张启这才发觉浑身如散架一般,酸痛不已。在韩焕的服侍下勉强换上便服,这才送算是松了一口气。

躺在卧榻上,这才发觉余枕之间依旧可以闻到一阵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气,正是鲁元身上那含着春葯的香气。想到鲁元那别有韵致的魅力,张启忍不住暗自叹息,如此佳人正改自己好好怜惜才对,却奈何自己与刘邦之间的这种暧昧保持不了多久。

若是真有那一天,自己固然能够痛下狠手,但是鲁元就未免太令人可叹了。转念想到孤身而去的,一直杳无音讯的虞姬不知这时身在何方,来到这时代虽然美女如云,却并非一如自己想象那般简单,感情上的纠缠当真令人难于应付。

思忖之间,不知不觉朦胧睡去,再醒来时已是日薄西山,暮色苍茫之际了。看到张启醒来,侍立在床头的一名年轻内侍,急忙上前服侍张启穿好衣服,这才小心地恭声道:“陛下,御膳已经备好,陛下可要用些?”

张启一夜未眠,早上只是简单地用了一些点心,这时闻言才发觉果然十分饥饿,不觉点头道:“也好,朕先随便填填肚子吧!”

话音刚落,一群内侍捧着已经备好的朱漆描金食盒走了进来,打开看时都是几样口味略重些的菜肴。只听那小内侍恭恭敬敬地道:“这时慧妃娘娘亲手为陛下烹制的,娘娘担心陛下胃口不好,特意备了些味道香浓的饭菜。”

张启闻言大为感叹赵嫣的灵心慧质,如此佳人为伴,实在是人生之幸啊!

看到张启神色欣然,那小内侍恭敬地道:“今晚陛下可要再宣刘美人侍寝?”

张启想了想,点头道:“命嫣儿来吧,朕有些日子没和嫣儿在一起了。”

说比这才发觉,自己当真是很久没和赵嫣在一起共度**了,只是最近虽然恢复了从前的亲密却一直都没召赵嫣侍寝,想必一定令美人望眼欲穿了吧。

自己这次总是不能再辜负了赵嫣那浓浓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