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叹息一声,张启苦笑着向赵嫣望去,半晌,微微点头道:“如果姑娘不介意,为了使今天的事情不泄露出去,请姑娘暂时委屈一晚,待明日天亮后,朕自会送姑娘离开。”

赵嫣闻言惊讶地抬眼望了一眼神色从容的张启,默默地退后半步,跪在地上轻声道:“赵嫣谢过…陛下不杀之恩!”

说毕,后退半步,静静地立在大殿的角落里,不再向张启多看半眼。

看着她充满戒备的冷淡,张启忍不住苦笑一声道:“不知姑娘为何甘冒大险进宫行刺,幸好没有被其他人发觉,否则,朕也难保你平安无事。”

赵嫣冷冷地瞥了一眼张启,并不答话只是默默地凝望着摇曳的烛光。似乎在用这种无言的沉默来表达自己心中的蔑视。

张启知道她对自己的误会依旧没有改变,只好叹息一声向跪伏在地上的众美女点头道:“除柔儿留下陪朕,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说毕,也不再理会一脸戒备的赵嫣,搂着怀中的柔儿正要睡去,只见一名身穿淡紫色深衣的宫女神色慌张地冲到帐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声道:“陛下,开恩!”

张启这时其实并无睡意,只是想要那赵嫣放松下来才故意装出一副疲倦的样子,这时被这忽如其来的意外一惊,不由一个翻身,坐起身来向那宫女凝神望去,心想:怎的今天的事情这样巧,竟先后被两名女子惊扰了自己的好梦。

想到这里,还未开口,殿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闯入殿中的宫女登时一惊,脸色陡然一变,身形一闪,躲入了帘帐低垂的张启的睡榻内。

就在张启惊讶的有些回不过神的时候,一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内监带着一群内监神色慌张地冲入殿中,惶急地道:“陛下,刚刚有人擅自闯入殿中,陛下没有受惊吧?”

“什么?有人闯入殿中?”张启诧异地问道。

这时,那躲在帐内的宫女,一脸惶急地盯着张强,一双美目中流露出强烈的恐惧和焦急。张启飞快地想到:莫非这宫女有什么要事,特意来见自己不成?

思忖之间,只听赶入殿内的一名内监跪在地上小心地道:“惊扰了陛下,奴婢罪该万死,奴婢一定查清那人,陛下放心。”

张启平静了一下心绪,装作恼怒地冷喝道:“知道惊扰了朕,还不给朕退出去?来人给朕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那内监闻言惊得浑身一软,颤声道:“陛下,奴婢实在是担心陛下安危,并非有意擅闯宫禁。求陛下念在府令的份上绕了奴婢这次。”

“府令?”张启被这意料之中的消息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不知道赵高深夜搜寻这样一名宫女究竟是什么目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宫女一定掌握了赵高不希望自己知道的秘密。否则,赵高便不会这样派人擅自闯入自己的寝殿了。

沉吟之间,那内监扬声道:“陛下,府令因发现有可疑之人混入殿中,这才…”

张启暗暗冷笑一声,淡淡地道:“朕这里并没有什么可疑之人,你擅闯宫禁,打扰了朕…和美人的清梦,实在可恶!来人!给朕拖下去重重地打!”

守在殿外的禁卫闻言一拥而上,将那内监不由分说地拖了下去,片刻,一阵阵刺耳的惨号便划破了沉沉的夜色,回荡在大殿前的院落中,煞是惊人。

张启被这声音搅得微微皱了皱眉,这才向躲在自己榻上的那宫女望去。这时,刚刚经历了一场欢爱的柔儿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得骇然欲绝,说不出话来。

伸出大手隔着丝缎薄被在柔儿的酥胸上轻轻抚摸了一把,张启这才一语双关地低声安慰道:“柔儿,你先退下,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踏入大殿!”

柔儿闻言,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希望借此可以吸引张启的注意。只是张启已经经被那宫女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她虽不舍,却还是顺从地起身缓缓地退了出去

殿中终于空无一人,那宫女这才微微放松了一些,看到那些内监果真没有闯进来,小心地跪在张启面前低声道:“十一公主,赢清见过陛下!”

“十一公主?你是朕的姐姐还是妹妹?”张启被这宫女意外的身份惊得微微一怔,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能应付的了这看似荒婬奢侈,实则步步危机的宫廷生活。

那宫女闻言又似苦笑又似嘲讽地冷笑道:“十一皇妹不过只见过陛下寥寥数面,皇兄怎会记得小妹?!”

张启闻言总算放下了心中大石,既然她不怎么见自己,那么自己身上微小的破绽便不虞被她发觉。想到这里,点头道:“不知皇妹深夜闯宫,究竟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赢清闻言深深地望了一眼满脸疑惑的张启,重重地跪在地上含泪道:“陛下,诸位皇兄一心拥戴陛下,绝不敢做对陛下不利的任何事情。求陛下看在先皇的份上,开恩啊!”

张启闻言微微一惊,虽然历史上对秦二世屠杀宗室的事情记载不多,但是张启还是相对了解一些,这时闻言虽然吃惊却并不意外。不由微微点头苦笑道:“朕对此事,并不知情,你详细说说,朕看看有没有办法挽回。”

赢清诧异地望了一眼张启,脸色苍白地惨然道:“三天前,赵高传下圣旨,说十七皇兄和二十皇兄不满陛下承继大统,图谋不轨,妄图阴谋叛乱…”

说到这里,早已泣不成声,看到张启并没有打断自己,这才继续哽咽道:“陛下,两位皇兄一向不问朝政,只求陛下能够开恩,他们便从此退隐泉林,不问世事。”

张启闻言自然知道赵高之所以屠杀秦朝宗室,便是为了自己的篡位做准备,虽然这些皇子的存在对自己的威胁也很大,但是只要宗室的势力还在,赵高便不敢篡位,自己就还有喘息的机会。所以眼下无论如何都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想到这些,张启双眉一挑,忍不住冷冷地道:“赵高这么快就对宗室动手了?朕当真小看了他!”

赢清闻言,微微一振,急忙追问道:“难道所谓圣旨,并非陛下本意?”

张启凝重地点头道:“朕并不知道他竟然对皇兄下手,这事朕从未听过!”

赢清闻言,迫不及待地道:“求陛下挽回局面!”

张启闻言痛苦地摇头道:“朕如今名为皇帝,其实一切朝政都在赵高和李斯的掌握之中,朕便是有心相救只怕也无能为力。唉!”

赢清闻言大感意外,失望地盯着张强不甘地道:“那…两位皇兄当真就没有办法了吗?”

张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朕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赢清没有想到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夜闯宫禁,得到的竟是这样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一时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巨大悲伤,哽咽的几乎昏倒过去。

张启望着泪眼婆娑的赢清,也忍不住一阵惨然,只好苦笑一声,转身向***摇曳的大殿角落望去,却无意中看到自己坐榻后面的屏风上雕刻着的一只形制古朴的卧龙。心中猛地一动,终于想到了一个或许可以一试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