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这些年来你对我的栽培我都记在心里,我自己也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不敢说自己是什么厉害人物,但是多少也通晓了一些东西。其实,我知道二叔会选择我来做这个督办,原因就是因为我在道上混的不错,认识的黑道上的人多,而搞好漕运,不认识黑道上的人,是不可能成功的,漕运是三分公家七分黑道。”

“要问我怎么做好眼前的这个督办,其实我给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先搞定各处的黑道,首先就是漕帮!各帮派之中,就数漕帮是咱们漕运的第一道门槛,这漕帮呢,基本上统一了江南一带的漕运的帮派,可以说是一个集体,是一个诸侯联盟,咱们要对付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漕运总督府,听起来是个厉害地方,但是我们淮安府督办,据我所知,也只有一百多号公职差役,加上民壮不过是五百人左右,数量很少啊!而漕帮就不一样了,他们有十万人!十万人啊,盘踞在漕运各个州县上,但是就在淮安府附近就有五六万人,我们这点人,放到了人家的面前去,都不过人家看的。”孙久哲感慨着说道。

淮安府的督办,漕运总督府门下的第一重要督办,听起来牛`逼哄哄的,其实呢,面对的都是庞然大物,不说别的,就一个漕帮就把淮安府督办给压制的死死的。人家漕帮的人,是真的不把淮安府的督办当回事情看,这漕运总督他们倒是怕,但是你一个小小的淮安府督办人家怕你做什么呢?

如果不是因为淮安府督办的驻地和漕运总督府的驻地都在淮安府境内的话,那么人家漕帮的人早就把你淮安府督办的人给干掉了,至少也是藐视。一切,都是因为漕运总督府在,而漕运总督府的身边,有两营绿营军,一营八旗军,而且江南的各部军马,虽然不归于他指挥,但是却都很服从他,配合他,两江总督更是和漕运总督一个鼻孔出气。

江苏提督,江南八旗更是作为了漕运总督府衙门的左膀右臂而存在的,漕运总督过去只是一个管理漕运职务的人员而已,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呢,他们的地位很高,因为他们在清朝中期之后,责任变化了,管理漕运的事物是必然,但是更为关键的是要统治江南,配合中央政府加大对江南地区的掌握,这就麻烦了,从经济层面牵扯到了政治层面上。

为此,漕运总督的地位急速上升,各方都成为了他的配合,要和他一起来管好这全国赋税一半的来源地,江南。漕运作为大运河的管理方,一直都是沟通南北的经济,政治利器,里面包含着中央政府便利统治南方的巨大功能,也就是说,经济效用对于中央政府来说只是次要的,他们主要是靠着大运河统治南方。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这个中央政府的代理人,漕运总督,当然也就是地道的管理者了,他的地位当然低不了,各方都要配合他。两江总督更多的是得到经济方面的配合,管理好这一代的民生,加强朝廷的存在感,漕运总督更多的是和军事部门有联系,八旗,绿营不太鸟两江总督,但是却很鸟漕运总督,这都是因为皇帝的旨意问题。

“嗯,淮安府督办难做啊,所以我才希望你们多历练几年,我想为你们先削弱了各方的力量,加强了我们的力量之后,再让你们去做这个职位。但是,现在形势到了这一步,就没有什么价钱可讲究了,关于这一点,我接下来还打算给你们提供一些帮助,淮安府督办如果没有绿营的帮忙,这不好对抗人家漕帮的人。”

“所以,我和江苏提督陈军门陈思昌说过了,他们调动了一营绿营军专门负责保护你们,配合你们的做事,这一营呢,考虑到你们的压力大,所以是给的大营,足有七百人。绿营军的人多了,也能保证了你们在漕帮的面前有地位,不过这里面也有麻烦,就是你们能不能和绿营军的人配合得当,不然的话,还是没有意义。”

“漕帮的人倒是暂时安分了,但是绿营军的人比你们多,比你们厉害,如果你们和绿营军的人发生了矛盾的话,那又怎么办呢?”孙之崖说道。

孙之崖能给一个大营的绿营军,已经是开挂级别的帮助了,这种帮助毫无遮拦,也是要告诉众人,这个淮安府督办,不是一般的督办,是我的人,我的侄儿,我要看住他!如果你们有任何人敢对他不利的话,也就是对我不利,你可以试试看!

淮安府督办呢,按理说确实不应该有这么大额度的配置,要知道,孙之崖的身边也只有两个大营的绿营军,一千五百人的规模。再加上一个参领的镶蓝旗八旗军大约是六百人,也就是两千多人的武装力量,当然漕运总督府自己的差役人数比较多,有五千人,民壮两万多,这不是淮安府可以比拟的力量了。

但是,毕竟淮安府督办在历史上,很少有配绿营军这样的军队护航的,一般都是差役自己解决问题,军队可不是给你拿来处理地方事务的。就好像一个地方只要不发生颠覆国`家的巨大问题出现,无论如何军队是不会出马的,都是警察在和你纠缠,现在直接派遣军队帮助淮安府督办,这算是明目张胆的护犊子的行为。

“二叔,有了这一营的绿营军我就不怕他们了,嘿嘿,一个大营的绿营军,足够让他们低头,我就不信他们敢和绿营军的人打,那可是造反啊!”孙久哲得意的说道。

不错,和差役打是治安行为,和军队打仗,那是叛国行为,两者区别很大,所以军队有压制能力有震慑力就是这个原因了。而且,孙久哲原本也是在道上混的,很清楚道上的人最怕的是谁,道上的人心里的想法,他也是一清二楚的。

“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现在的绿营军不是以前了,不再是什么精锐,哎,现在他们是吃拿卡要样样精通,打仗却不行了,真要是漕帮的人来狠的,他们还不如我们的民壮管用呢,至少还能挺一挺!”孙之崖叹息着说道,大清这是怎么了,国家正牌的绿营军啊,国家军队的主力啊,竟然就这么没了,垮掉了,那国家以后靠谁打仗呢?

“虽然是这样,但是他们也不敢对绿营军的人下手,其实,我们主要是一个威胁,真要是打起来的话,他们十万人,就算是踩也把我们踩死了,打仗有什么用?我们这千把号人,能是人家的对手吗,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只要是绿营军,他们就不敢动手,他们这边敢动手的话,我们那边就可以请江苏提督两江总督派大军过来镇压!看看谁厉害!”孙久哲嘿嘿的笑道,只要有人,怕什么?

“对了二叔,那这绿营军的人,会听我们兄弟两人的话吗?”孙广胜好奇的问道。

“当然要听的,不过,能听到什么程度就不一定了,按理说他们是军人,是江苏提督让他们过来帮助你们的,他们没有什么好不同意的地方。但是,如果他们真的是不想听的话,你也没有什么办法,现在的绿营军不是以前了,纪律差了,这里面还需要你们的努力,让他们怕了你们,自然就会听了,这就看你们的本事咯。”孙之崖笑着说道。

“哎,好不容易来了个帮手,结果还是来了一帮爷,算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做事情离不开他们,气的话,该受就受一点吧!”孙久哲叹息着说道。

“你们看看这个,这个是什么?”孙之崖把一支火枪摆在了孙久哲和孙广胜的面前问道,这是在之前他们被打劫的地方所清扫战场而找出来的火枪,因为这把火枪丢入了湖底,白刀会的人来不及搜索,就遗留在了战场上。

“这是火枪啊!看起来还不错,挺古怪的,这是西洋人的武器吧?”孙久哲问道。

“没错,这就是西洋人的火枪,那么我们就要问问了,为什么西洋人的武器会出现在了我们被打劫的地方呢?这说明了什么问题,他们居然有这么好枪的,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在打仗的时候,你们就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孙之崖反问道。

孙久哲这才拍着脑袋说道:“是我糊涂了,我当时就记得他们的火枪怎么这么厉害呢,打的我们毫无还手之力,我还纳闷了,火枪这个东西本来是官府里的,而不是民间的。现在倒是好了,他们民间的比我们官府的火枪还好还多,还能打,我当时就在纳闷,可是我都没有想到,这居然是西洋人的武器,疏忽大了呀!”

“这还不算重,他们用着西洋人的武器,敢打劫我们的漕运总督府的货物,这能是一般的水贼干得出来的事情吗?这必然也要是个反贼什么的,不然的话,谁敢对我们下手呢,这东西虽然丢了,但是丢的值,丢的我们看出来了一颗祸心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是从港口城市得到了这批武器,然后就拿到内地来对付我们来了。”孙之崖说道。

“原来是这样,二叔,咱们应该立刻奏请圣上,再行迁界禁海,堵死这些乱臣贼子的武器来源,他们没有了火枪,那还是我们的对手吗?”孙久哲当即说道。

“糊涂!你够糊涂的你!人家比你厉害,你就想着迁界禁海,这算是办法吗?人家有火枪你就不会有吗,你这是什么办法?人家要是怕你的迁界禁海,那干脆也别抢漕运总督府衙门的东西了,人家既然来了,就不怕你这一招,你这是把自己给困了起来你知道吗?迁界禁海,不仅仅是断了我们的财路,也是瞎了我们的眼睛,以后人家在海外做的是什么事情,你能知道吗?”

“万里海疆,那是处处危机,你能守得住一处,你能守得住一万里吗?我们如果主动的迁界禁海,放弃了沿海的话,那么人家到时候想要到这里来对付我们可就简单了,直接随便找个地方都可以登录,走了几千里,都未必有人可以发现他们,你这是什么办法,这是作茧自缚的办法,你这当的是什么官?”

“我们漕运总督府,管的就是一方的交通便利的事情,你倒是好了,给我整出来了这样的事情,自己把自己给困死在内地,这是一个做督办应该做的事情吗?照你们这么说,我们既然被人抢了一次,可以说明是他们靠的运河水利之便,才有了机会和办法来对付我们,是不是我们因此就可以取消了漕运河运,取消了河运总督府衙门,取消了我们漕运总督府衙门这样就一了百了省事了呢?”孙之崖斥责道。

孙久哲急忙说道:“是是是,是侄儿愚钝了,可是,这火枪必然是从西洋人手里买来的东西,我们难道也要去从西洋人的手里买东西吗?”

孙之崖侧着眼睛看着孙久哲问道:“怎么了这是,让你去买西洋人的东西,你觉得丢脸了还是怎么的?”

“不敢不敢,我只是觉得我大清无所不有,如果我们反而要去找西洋人买货的话,这西洋人会不会觉得我们是不如他们了,更加的骄狂了呢?咱们这里的西洋人也不少,海关里的西洋人都算客气了,还是一副自己了不起的样子,和这样的人做事情,我实在是没兴趣,还要给他们当神仙供着,什么东西嘛。”孙久哲想起了在海关见到的西洋人的嘴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在大清的土地上,轮得到他们这些番邦子民骄狂吗?

“武器方面,我们可以让贝勒爷帮忙解决,其实,这件事情,我们离不开贝勒爷的帮助。咱们现在要对付的人,是最难对付的,有官府的人,也有民间的人,有黑道上的人,也有白道上的人,你说这个事情容易吗,没有贝勒爷的帮助,咱们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贝勒爷呢,为什么要做这个海州知府,你们都知道不?”

“他在海州知府的任上,在海州府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在给我们这边减压,有了他和我们这边的双管齐下,这江南就好管多了,河运,漕运已经被这帮人给弄的是乌七八糟,我们现在别说治理了,保持现状都很难。所以,我们需要靠海上分流,釜底抽薪,这漕运漕运,说到底是一个运输二字,海运比漕运省钱,漕运比河运省钱。”

“有了海运,漕运也就没了几分价值,海运一起,这些人我看他们还猖狂几许!贝勒爷的这招高啊,几乎是一下子就把他们都给按倒了,你再有本事,也扛不住万里波涛,我们漕运要是不如海运,那他们连养活手下的钱都没有,哪里还有本事和我们斗呢?你们都是年轻人,一会儿,去逸仙居去,见一见海州府的帮手,有了他们,事情就简单多了。”孙之崖说道,逸仙居里他早已经设置下了酒宴,就等着孙家兄弟去赴宴呢。

逸仙居作为淮安府数一数二的酒楼,消费之高,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要是天字席的话,一次就要几百两银子。这清朝衰败的原因有很多,但是奢靡永远是一个国家衰落的关键因素之一,这淮安府繁荣至此,奢靡至此,也是一种写照。

但是这种奢靡,是建立在贫富差距极大的情况下,马嘎尔尼访华的时候就说了,淮安府千帆争流,是繁华的很。不过,这份繁华是以百分之九十九的极度贫困的百姓为基础,建设出来的,剩下百分之一的极富,就好像印度的状况差不多,那种不加任何节制的贫富差距,让穷人越来越穷,富人越来越富。

在国际资本的市场上,穷人哪里能和富人掌握的资源对抗,哪里能和富人制定的规则对抗呢,那就是有钱人洗劫穷人的一个场所和手段而已。如果土地不是私有,可以随意买卖,而是规定的必须种植,国有的话,有钱人哪里有本事去吞并农民的土地呢,他们吞并了土地,土地都有了,国家对敢对抗,还怕地方政府吗,这就是一个又一个国中之国。

国中之国的问题就是在清朝后期,朝廷居然无法调动地方的兵力,财富,甲午战争的时候,八国联军进北京的时候,大部分的地方官府和富豪,都没有鸟北京朝廷。结果就是国家沦丧,他们自己的土地和财富早晚还是丢了出去的,人家都敢对抗朝廷,欺负穷人还不是跟玩一样,给国家种地基本保障你吃喝,给资本家种地,基本你能活就不错了。

“二叔,这也太奢靡了,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钱,还给他们去逸仙居吃喝?这要是让御史衙门的人知道了,又要参你奢靡浪费了。”孙久哲皱眉说道。

“呵呵,你们倒是长大了,也知道省钱了,可我告诉你们,这一顿的钱还非花不可了。哎,这就怪我们自己没有本事啊,同样是面对敌方强敌,人家贝勒爷几个月就风生水起,再几个月就赚的盆满钵满,钱是多的花不完,而我们呢,却连温饱都困难。所以说,这有本事的人花钱再多人家也没什么让你可说的,这是自己的本事问题。”

“我们没有本事就只好自己饿自己了,但是饿自己可以,饿客人就不行了。我们堂堂的漕运总督府衙门,难道我们要让海州府的人小看了我们,人家一个小地方来的人,到了我们这总督府衙门的地盘上,难道去小摊子上吃东西吗?有本事,自己去把钱赚回来,省钱省钱的,到了最后只怕自己什么都没得吃。”孙之崖叹息着说道。

“成,二叔你放心,我们兄弟这就去会会这海州府贝勒爷的人,看看他们是怎么能把地方的豪强都给镇压下去的!”孙久哲说道。

孙广胜和孙久哲出了衙门的大门之后,孙广胜就忍不住的问道:“这贝勒爷是皇家的人,又有强军护卫,对付了地方加起来才几万人的豪强,算什么本事?我们这几百号人,就是对付一个漕帮,那就要对付十万人之众,比他海州府的人口又能少几个,能一样吗,有本事让他们过来我们漕运总督府衙门试试看,能不能摆平这些江南的人啊!”

孙久哲见孙广胜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不由得笑道:“你还真不要说这个话,你别小看了人家贝勒爷的人,贝勒爷从来都是以少打多。战场之上,以少打多以弱胜强就是贝勒爷的拿手好戏,他一个人就打几十个人,他一个营就敢挑人家一个军,说是什么特种作战,简单的说,就是能打啊。当年大清入关的时候才几万人,不也打下了江山,那是人家的本事啊,可不是人家靠的是什么人,你还真不要不服气,你去海州府试试看,你能行吗?”

孙广胜还是不服气的说道:“一切见了面再说吧,淮安府的水深水浅,比他们想象的复杂多了,要是那么容易可以做好这些事情的话,何必我们这些人在这里受罪呢,直接找他们来了不久可以了。就怕这贝勒爷的人都是宰相门人七品官,一个比一个的骄横,那就难伺候了,哼,难伺候了还算了,我们还不伺候了呢!”

说话之间,两兄弟就坐着马车来到了淮安府的逸仙居楼下,逸仙居门口,老远的地方,就开始不让驾车了。呵,有钱就是不一样,虽然周围不是他们的经营场所,但是他们为了让有钱人花钱舒心舒适,就买下了这广阔的地方,专供有钱人的车马行走,不允许穷人的车马进来。这样就不会有塞车这样的麻烦了,可以在这里飙车了都。

“慢着,两位请下车吧,这里可是逸仙居的地方,不允许驾车,请下车吧!”一个逸仙居的护院门人,见孙久哲两兄弟来了,直接就给拦了下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的车架外观一般,不像是巨富之人,就知道是一般家庭水平的人了,既然这样,肯定是来这里消费不起的,当然可以随意的鄙视。势利眼啊,一下子就把人家给定格在了一个位置上,够狠毒的。

“大胆,没见我们是官府的官员吗?我们的车驾你们都敢阻拦,不想活了吗?”孙广胜脾气上来了,拍着马车的怒吼道。

没想到那护院之人包括他的几个手下都笑了,冷笑着,不过声音还挺大的。

“哎呀我的爷啊,到我们这里来的,不是官你好意思吗?我们这里达官贵人多的是,不缺当官的,不是看你们是个官,我们还会这么和气的和你们说话?换了是一般人的话,这就直接棍棒伺候了,敢在逸仙居的地盘上撒野驾车,真当我们逸仙居是你们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了吗?”护院头子不屑的说道。

这话倒是也靠谱,这淮安府和京城一样,当官的多啊,各个部门都在。一般的地方府州县,除了当地的一个知府衙门之外,基本上最多有个绿营军驻防而已,也就是说,官员很少,部门也很少,没有什么官员,也没有什么别的部门的人。

而省城这样的地方呢,管着一省的子民之外,还有米,盐,茶等货物要管理,每个货物都是有一个专门的衙门在管理着。军队方面呢,除了有正规的绿营军之外,还需要有八旗军驻防,考科举也要在这里来一次,然后呢,这还需要有运输,监察,刑狱各种级别的衙门存在,就是属于官员遍地的地区了。

而淮安府,更厉害,他是漕运和河运总督府所在地,加上交通是各类货物的基础,所以也是各个货物管理衙门的所在地,一个淮安府的官员之多能顶上两个省份有余啊!既然是官员多了,那么物以稀为贵,你既然这么多人都是当官的,自然也就不值钱了,也就难怪这些逸仙居的护院们不把他们当回事看。

平常到他们这里来的官员,三品四品的多如牛毛,而他们两个人现在还没有到淮安府督办的位置上上任,穿的都是七品八品的官服。这七品八品的小官,虽然油水多,利润大,但是论地位就真的不值得一提了,而且也是有顶头上司的,轮不到他们做主,当然护院们不会给他们这个面子,如果他们是二品大员,那待遇肯定是不一样的。

“好啊,我们倒是还占了人家的面子了,我还要谢谢你们给我这份面子了,有趣,你们知道我们是什么地方的人吗?我们是漕运总督府衙门的人,新上任的淮安府督办和副督办,你们倒是胆子不小,连我们都敢拦!”孙广胜怒吼道。

“呵呵,我说这两位爷,你们到底是走不走啊,要是不走的话,请掉头回去,不要浪费了这块地方,不要耽误了我们做生意,你们不走,这还有人要走呢。要是不走的话,两位就请回吧!”护院头子说道。

“你敢……”

“哎,算了算了,下马吧,这里既然不给咱们这些穷人驾车,那咱们就慢慢的走几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上,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孙久哲笑了之后说道,算了不计较这些小事情了,等我们翻了身,你们这群混蛋第一个倒霉!

不过,现在来说,主要的对手还不是他们这些服务业的商人,关键还是要对控制了产业的豪强下手,这些人才是最大的威胁,对于这些小鱼小虾的话,能放过就放过吧。

“呵呵,早这么说话不就行了吗,得了,也不为难你们,慢点走吧,别让人家贵客们看到了坏了心情就好了,两位请吧!”护院头子见孙久哲服了软,也不为难,笑着说道。

孙久哲随即对着车把式说道:“走吧!”

看着孙久哲的样子,孙广胜的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叹着气的说道:“你看吧,人家和你强硬一下你就软了,这怎么能行呢,明摆着是吃亏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吃这个亏!”

“现在吃亏怕什么?我们只要以后不吃亏就行了,我们以后好了,折腾他们这些人还不是眨眼睛的事情,你以为他们是针对我们的吗?他们是针对全部的人,这样的富商多了去了,你能一一处理吗,除非你有翻身的本事了,不然的话,不管你说什么人家都不会记得你的,都不会把你当回事看的,和他们有什么好斗的?”孙久哲不以为然的说道。

孙广胜也点了点头,这事情确实不值得计较,有太多的事情值得他们去闹心的了,再为了这样的小事情浪费时间的话,那真的是要累死人了。

逸仙居果然还是无愧于他的名号,里面的装饰奢华的令人无言以对,尤其这还是天字席,就更加的奢华了,房间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天堂一般。

“两位大人,海州府的人在里面久等了。”漕运总督府的一个差役在门口说道。

“嗯,好了,你下去吧。”孙久哲点了点头说道。

推开了房间的门,只见座位上也有两个人,座位上的人见到了孙久哲,也是急忙站了起来,起身施礼。

“两位就是漕运总督府衙门里的贵客吧,是孙大人让二位来的?”林一郎笑着说道。

“在下孙久哲,淮安府漕运督办,这位是孙广胜孙大人,是淮安府漕运的副督办,敢问两位是?”孙久哲笑着抱着拳头说道。

“在下林一郎,海州府水师衙门的人,这位是林虎泉林老板,两位请坐吧!”林一郎指着空位说道。

“请!”林虎泉也跟着说道。

孙久哲和孙广胜见海州府的人对待他们颇为的客气,也就放了心,一起坐了下来,现场的氛围得以迅速的宽松下来,一扫两人之前的闷气。

“这孙大人都和我们说过了,我们虽然不是一个衙门里的人,但是都是为了朝廷办事的,这以后,我们也会经常的往返于两地。听说,你们之前刚刚被一群反贼打劫了,这伙人的胆子可不小啊,居然敢对漕运总督府衙门的货物下手,足见其可怕之处!”林一郎说道。

“哎,这事情你不提还算了,提起来了我就是一肚子火,这反贼的兵器比我们官兵的都好,这叫什么事情?以后我们难道要用比反贼更差的武器和反贼作战了吗,反贼有了武器了,我们倒是成了拿着破铜烂铁的人,这世道变了,变了啊,是真的变了。”孙久哲叹息的说道,当初我在道上混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武器呢?

林一郎和林虎泉相视一笑,林一郎随即问道:“这不可能吧,你们堂堂的官兵,漕运总督府衙门的人,兵器怎么可能比这些反贼要差呢,要是这样的话,这仗不是没法打了吗?”

孙广胜说道:“两位还不信呢,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但是打仗的时候,我们都直眼了,那就是差距啊,没办法,人家厉害,我们不行,只能忍着了。看来,我们呢,也需要想办法向朝廷请求发放一些兵器,不然的话,这不是摆明了要吃亏的了吗?”

林一郎笑着拿出了一支西洋火枪放在了桌子上,问道:“不知道两位大人所说的武器,是不是这样的西洋人的火枪呢?”

“这……”孙广胜顿时就呆了,难道现在是这西洋人的武器已经流行了起来了吗,怎么忽然之间,到处都是他们西洋人的兵器了,是我们这些人落伍了吗?

“林大人,请问你这是从何而来的,也是缴获来的吗?这么说,也有反贼敢在海上对你们海州府的官兵下手了吗?”孙久哲惊呼道。

林一郎哈哈大笑着说道:“当然不是,他们要是敢来对爷爷我下手,我能灭了他们两个来回,这些东西,我们海州府的官兵早已经装备了,不然的话怎么打仗呢?咱们的知府大人,那是军伍出身,他是在缅甸和尼泊尔的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没有这样的好兵器,怎么可能有后来那么大的战功呢?”

“林大人的意思是说,你们海州府早已经装备了这些兵器了吗?”孙久哲问道。

“不错呀,呵呵,这些兵器在我们海州府早已经是必备的东西了。你想想看啊,这连贼匪都有了这些武器了,我们作为官兵要是还没有的话,岂不是要在人家的面前吃大亏了吗,这当兵打仗,首要的就是装备武器,这方面的钱,说什么也不能剩下了。这方面的精力啊,说什么也不能不当回事看,咱们的人,要是没有这样的心思的话,那可不成。”林一郎笑呵呵的说道。

“哎,林大人,帮我个忙成吗,这把火枪,你们多少钱一把买来的,我们给加两成,帮我们淮安府也搞来一些,可以不可以?”孙久哲急忙问道。

林一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都是自家兄弟,还加两成做什么,我们多少钱买来的,直接转手给你们不就成了?我们同朝为官,都是在为了朝廷办差事,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不就是一些兵器吗,我们能用的,你们也一样可以用的。”

“那我就先谢谢林大人了,哎,你们是不知道啊,我这一仗是输的丢人啊!若不是我们在关键时刻,及时的逃走,说不定今天我们都不能在这里和两位喝酒了,这件事情是我的奇耻大辱,我一定要想办法洗去他!”孙久哲恨恨的说道。

“这兵器是首要的事情,但是除了兵器之外,我们还是要想法子把咱们眼前的事情处理好,这漕运背后,都是这些各地的豪强恶霸,不容易对付啊!还要我们两方联合,我们最近经常往这边卖粮食卖盐,不过,也是只能赚小钱,不能办大事,这各地的货物还是要在江南的,如何让他们愿意出海,走我们的地盘,这还是大问题呢。”林虎泉说道。

陈世青就是想要让火器的威力爆发出来,让大家明白新式武器的重要性,知道了新兵器的时代已经来临了,所以他才需要推广火枪作战。他把火枪卖给了白刀会的人,就是希望通过敌人的提升来警醒清朝内部的人,这一步算是初步达成了,大家都知道了这一次的惊天大案,是因为反贼兵器强大,就会想方设法的也提升自己的兵器,这漕运总督府衙门也只是做了一个表率的作用,更多的事情还要各地配合才成。

“这事情关键是需要皇上的认可,如果我们可以在江南出海后,把货物运送到天津卫转入京城的话,事情就会简单多了。但是,皇上现在能同意我们的做法吗,这还不一定呢,其实能让海州府支撑到今天都没有被干扰,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孙久哲感叹道。

这陈世青到底是京城里来的人啊,人家是皇家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人帮衬着,而他们这些人呢,虽然也是漕运总督孙之崖的人,但是威力就小了许多。各地的各方的人,本身是连孙之崖都不怎么当回事看的,他们作为孙之崖的手下,当然也就越发的没有了地位,这也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

“好,我们就来谋划一下,到底怎么做好这件事情!”孙久哲拍案说道。

海州府新府城,府衙内。

“呵,一次就要一千支火枪,这到底是漕运总督府衙门要的,还是淮安府督办要的啊?我看这不仅仅是他们一个衙门在用吧?”陈世青看着采购清单,满意的笑着说道。

“这件事情我听说了,说是漕运总督府衙门为了方便淮安督办做事情,所以特地和江苏提督商议,从提督大人的手里,调来了一个大营,七百人的绿营军。估摸着,这兵器,也是给这些人使用的吧!”林一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