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梅设计歼灭了曹翊这一路唐军后,抓紧整顿军马,准备与曹全晸这一路唐军交战。大齐将士斗志昂扬,纷纷向孙梅请战,要求担任攻击曹全晸部的先头部队。

王鹰、王雁兄妹俩请战力度最大,天天缠着孙梅索要令箭。孙梅告诫道:“你俩是我的亲生骨肉,入伍时间虽不长,但一直能奋勇杀敌,为大齐建功,这点妈非常欣慰。但妈身为大将军,在三军中必须公平地安排出征将士,你们说是不是?”

王雁嘴一噘:“妈,正因为我和鹰哥入伍时间短,才应该更多地得到先锋印。妈,你就答应让我和鹰哥做攻击曹全晸部先锋将领吧!”

“妈,我和雁妹要为爹爹报仇!爹爹阵亡,曹全晸这老贼也有份!”王鹰喊道。

大齐中军文书沈云翔见状,就说道:“大将军,王鹰、王雁兄妹俩少年英雄,立功心切,正是将门虎子,让人钦佩!依在下看来,这次攻击曹全晸,让这兄妹俩指挥先头部队,诸将不会有意见的。谁不知道仙芝大将军惨死于唐军之手?这次就是替仙芝大将军报仇的最佳时机!”

孙梅听罢,遂征求了其它将领的意见,鲁齐、闻瑛等将领等纷纷表示,理解支持王鹰、王雁领取先锋印,首战曹全晸。

就这样,孙梅决定让王鹰、王雁领兵一万,在费县、沂州一带截住曹全晸部。

安排好了这些,孙梅密令鲁齐、闻瑛领兵一万,在抱犊山一带设下埋伏,在曹全晸北进不成南返时,将其全歼于抱犊山地区。孙梅则统领大军,在尼丘山至莒县的广阔地区实施警戒,阻击增援曹全晸的唐军。

曹全晸在安排曹翊领兵五千北上后,一直心神不宁。但泗州城小,粮草不济,困守那儿已失去战略意义。曹全晸率领精兵二千余人,加上强行招来的地方杂牌军*千人,总算拼凑了一支万余人的队伍,仓促北上了。

于路无话,这支向心力不足的军队途经徐州时,曹全晸修书一封,派使者持书信入城面见唐感化节度使时溥。

时溥手捻鼠须,看了曹全晸的信件,奸笑一声:“怎么?曹将军断粮了?唉呀呀,这可是深受陛下器重的大唐名将啊!今儿个怎么向时某借粮来了?!”

使者答道:“时将军,曹将军的军队是大唐的,你的徐州兵也是大唐的。讨伐大齐,是你和曹将军的共同任务。虽说目前陛下不在长安,流亡到了蜀川。可大唐的社稷还在,各方镇间理应精诚团结。曹将军为讨伐黄巢,南征北战多年,不说有功,至少也无过吧。这次北上齐鲁,是为了征讨大齐孙梅部。还望时将军看在同僚份上,拿出点粮食接济我军。我军获胜后,一定加倍奉还!”

“加倍奉还?!嘿嘿嘿,你们拿什么作保证啊?曹将军征讨黄巢多年不假,可取得胜利了吗?据时某所知,曹将军在齐鲁没有能平灭黄巢,渡过长江后胜少败多。到如今手里精兵不多了,粮草也告急了,今儿个跑到我这个穷乡僻壤要饭来了!今天我把徐州的粮食拿出来给你们了,我们徐州将士吃什么呀?”时溥斜视着使者,一脸不屑之色。

使者默然,二眼望着窗外,牙齿咬得嘴唇都出血了。

时溥手下大将李师锐见状,实在于心不忍,就挺身而出,大叫道:“时将军,我军和曹全晸将军是友军,都是大唐的军队。如今陛下虽在蜀川,可大唐的社稷还在。这次曹将军处缺粮,处境艰危,末将愿将我部下的一半粮草借给曹将军,让其度过难关!”

时溥想不到李师锐横插一杠,心里虽然老大不高兴,可在场面上,不得不考虑措词:“虽然我军粮草也非常紧张,但师锐将军既然同意借给曹将军一些粮草,那就借一些吧!我看这样,让曹将军的运输队进城,领取五百斛麦子。唉,虽说徐州不大,但我这个感化节度使实在难当。因为多年战乱,田地荒芜,如今徐州将士平日连顿饱饭也吃不上了,老百姓冻死饿死的太多了,真惨哪!”

时溥就像变色龙,演技高超,这也难怪,古代当官的如果学不会这套,也就很难在官场上混下去,在封建社会,大概厚脸皮黑心肠的人才能在官路上走得顺畅吧!

使者回见曹全晸,转告了时溥的决定。曹全晸一颗石头落了地,马上吩咐运输队进入徐州,根据时溥的安排,去领取麦子。

话休絮烦,运输队顺利地领到了麦子,很快运到了曹全晸的军营里。曹全晸命令各部炊事员迅速架起锅灶,煮饭给将士们吃。

炊事员兴高采烈地打开盛粮的袋子,麦子倒是看到了,却都是发霉变质的陈麦子。曹全晸得讯大怒,但又无可奈何,只得吩咐炊事员在水里多冲洗几次,煮好了给将士们吃。

李唐将士们捧着煮熟的霉麦子,含泪吃了下去。曹全晸见部下无精打采,十分着急,连忙召开紧急会议,命令诸将安抚各营军士,并保证到了青州,一定让将士们吃到新鲜的大米饭。

曹全晸忿恨不已,在中军帐里大骂时溥:“直娘贼,时溥,这次你趁我军落难之际,在我军伤口上撒盐花儿,等我军恢复了元气。我一定要亲统大军南下,踏平徐州,把你赶到黄海里去喂王八!”

幕僚姚清在一旁摇头晃脑:“人生啊,就是这样的,得意时,朋友认识了你;落难时,你重新认识了朋友。”

诸将愤激,有的说干脆打进徐州去,抢新鲜的大米煮饭。

曹全晸连连摆手:“不可乱来,不可乱来啊!请诸位记住:我曹全晸的部队是大唐的正规军,决不干抢掠这等勾当!更不允许和其它方镇军马发生武装冲突!有意见先放在肚里,等陛下收复长安了,我鼓励诸位到京师告状去,要通过合法的程序解决问题!”

众将听了曹全晸这番话,就不吱声了。

此事刚刚告一段落,中军帐外面一片喧哗,不一会儿,亲兵进来禀报:“曹将军,曹翊将军的几个亲兵回来了!说是要亲自面见你,有要事相告!”

曹全晸听了,连忙命令亲兵:“快让他们进来!”

工夫不大,只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走了进来,看上去像逃荒要饭的百姓。其中一个刀削脸的见了曹全晸,“扑”地跪下,放声大哭。

“你是谁?”曹全晸问道。

“曹将军,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曹翊将军帐下的亲兵小丁啊!”刀削脸哭道。

曹全晸听了,仔细一瞧,终于认出了刀削脸,的确是小丁。因为小丁穿着百姓衣服,脸庞又黑又瘦,曹全晸根本想不到是他。

“曹将军,翊将军出事了!”小丁二眼红肿。

“翊儿他怎么了?快说!”曹全晸心急火燎。

“曹将军,翊将军他,他——他在沂水阵亡了!”小丁泣不成声。

“啊!我的翊儿啊,你怎么就撇下爹走了呢?”曹全晸听到曹翊阵亡的消息后,如五雷轰顶,老泪纵横。

突然,曹全晸仰面朝天,倒在帐中,双拳紧握,二眼紧闭。

众将慌了神,纷纷上前,对着曹全晸,捶背的捶背,掐人中的掐人中,忙了好一阵子,曹全晸方悠悠醒转,喃喃自语:“我这是在哪儿呀?我面前有很多金色蝴蝶在飞。蝴蝶别飞,别飞走啊!我的翊儿,哈哈,你现在变成了蝴蝶,在和老爹玩捉迷藏吧!哈哈,翊儿呀,你可不要吓唬老爹啊!”

诸将喊道:

“曹将军,你现在是在徐州城外营中,这儿没有蝴蝶!”

“曹翊将军阵亡,请曹将军节哀啊!”

“曹将军,我们一定要为曹翊将军报仇雪恨!”

……

姚清吩咐亲兵,撬开曹全晸的嘴,“咕咚咕咚”给他灌了一大碗凉水,曹全晸这才回过神来,泪流满面。

良久,曹全晸二眼射出仇恨的光芒:“孙梅,你指挥齐兵杀了我的翊儿,我曹全晸与你没完,我这次哪怕搭上我这条老命,也要和你一决雌雄!为翊儿报仇!”

曹全晸重新端坐帅椅上,命令道:“传我将令,大军明日三更起身,吃罢早饭,就向抱犊山一带挺进!一定要尽快找到孙梅部主力,将其歼灭!”

诸将听了,挺直腰板,纷纷表示服从命令,北上齐鲁,与大齐孙梅部决战。

姚清谏道:“曹将军,曹翊新败,孙梅肯定迅速整顿好了军马,在鲁南严阵以待,等我军入彀。我认为我军应在徐州地区休整一些时日,派出小分队侦察一下大齐孙梅部的活动情况,再北上齐鲁,这样更稳妥些!”

要是在平日,姚清的这些话曹全晸能认真听取,并和诸将进行研讨,再作出决定。可如今曹翊阵亡,曹全晸一心复仇,哪里还管什么兵法韬略。

曹全晸吼道:“孙梅,你这次使我失去了翊儿,又杀了我的爱将鞠辉、刘明,这血海深仇,我现在就要让你偿还!我就不信,我曹全晸征战疆场多年,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识过?什么样的将帅没较量过?难道还怕你孙梅一个娘们吗?”

恶战在即,毕竟大齐孙梅部与李唐曹全晸部鹿死谁手,敬请阅读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