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侯这个气场特殊之人离开后,现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就跟原本雄踞在鸡群之中的一头老虎离去差不多少。

只剩下两个侍卫,远远坐在别的桌上,大概是怕我跟清雅跑掉。

除去前途未卜的威胁,猛虎在侧的隐忧,此刻同清雅酒足饭饱静坐,却正是我来到大宋之后,难得的休闲时光。

“真的是他?”

“那当然,现场留字证明,还有别人?”

身后的墙角传来窃窃私语,讶异,悬疑,引人深思。

我的耳朵刹那竖起来,有八卦,茶余饭后再听听八卦,人生小乐,莫过于此。

当下微微转过头去,向后看,只见两个朴素装扮的客人,在角落里对话。

“听说那个人号称一代少侠,虽然传说里颇为风流,可,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

“除了他还有谁?只可惜那些女子都不肯抛头露面,但是我听说,方大人已经命人画了通缉画像,快要贴出来了吧?”

“真是……名不副实埃”

“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真真假假,谁说的清楚。只不过人在做,天在看,他当真为非作歹,也许某日老天爷开眼……”

“老天开眼么,唉……不过说起来,这个人跟开封府的展老爷好像是对头,不知此事会不会传到东京去。”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就算展老爷现在不知,也瞒不了多久,寻常的官儿拿不下那人,展老爷可是官家封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身手出众那自是不必说的,到时候怕是有好戏看。”

我听得眉眼耸动,起初还一头雾水,想不明白,又不敢贸然插嘴,生怕这些人有了忌惮,就不说了,听着听着,果然有些眉目,听到“展老爷”三个字,跟“开封府”凑在一块,眼前顿时产生了奇妙的花火效应,浑身竟然轻轻颤动,电流窜过也似。

这位展老爷,还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莫非正是我想象中的那位?

浑身的血液呼呼沸腾,想必涨得脸红。清雅在一边看了又看,最后低低问道:“姐姐,你不舒服么?为何脸色如此的红?”

我摇头,手轻轻地冲他晃了晃,按捺满腔热血翻涌,忍不住转头去关注那两位八卦人士。

他们却好像已经发觉了什么,顿时缄口不语。我心痒难耐,顾不上低调二字,起身,向着那桌子走过去。

“两位先生……”慢慢地施了个礼,面上浮起温文微笑,“在下乃是定海县人士,路过此地,两位所说的通缉画像,是指何人?在下一时好奇,请两位莫怪。”

我在定海县做了那么久文书,待人接物,自然也是有一套的,面上笑容三分,不过分热情亦不至于冷淡,正是官场上适用一张面孔,温度拿捏正好。

那两个人看我一眼,目光又瞟向我身后的清雅,大概看出我跟清雅都是无害面相,其中一位长须者低低说道:“这位先生是路过的,不知也是难怪,不瞒先生说,最近我们这清水县发生了两起采花案。”

我心头一颤,失声问道:“采花案?听两位说起,似乎知道犯案的是谁?”

长须者点了点头,说道:“那当然是人尽皆知的。”

我急问原因,那人说道:“那犯案之人现场留了自己的名号,只不过虽然知道是谁,要捉拿,却是艰难。”

我皱眉,怒道:“此人居然如此大胆,犯下恶行居然还敢留名,哼,不过他既然犯案,无论他有多大能耐,几多猖狂,这天底下终究是有王法的,难道竟奈何不了他么?”

许是一腔正义凛然太过明显,引得那两人面露莞尔:“先生是没有听我说起那人是谁,若是听了,怕就不是这么笃定了。”

“王子犯法,也自与庶民同罪。”我哼了一声。说。

我想我的狂躁症又不知不觉发了,却有点情难自禁。

采花案,顾名思义是危害女性的行为了,想想都叫人觉得毛骨悚然,一时咬牙切齿。

我竟忘了自己的来意,是为了探听“展老爷”,脱口只问:“请问两位,那恶人到底是谁?我倒是要见识见识。”说到这里的时候,心底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就好像,时光倒流,似乎这一幕,似曾相识,我略一恍惚,旋即便明白过来……天,我怎么又强出头了,这一幕之所以似曾相识,不是跟我在定海县库房内说安乐侯“坏话”的时候一模一样么?

当时听说安乐侯的事迹,一时按捺不住口出狂言,被门边的小侯爷捉个正着,平白吃了一顿侮辱。

忍不住心头一怔,有点怕怕。竟不由自主看了一眼门口:我的命不会如此吧,说曹操,曹操就到。

幸好,门边上一片寂静,黑漆漆并无人出现。

一切始终只是幻觉错觉。

而身边,那长须者点头,叹说:“那人说来,也真不是个无名小卒,先前也并没有听说什么恶行,最近真是反常,嗯……不知先生听说过没有,他乃是江湖人士,据说江湖上有个外号叫做‘锦毛鼠’,乃是陷空岛五鼠之一,最是风流不过的人物……名字么,就叫做……”

他还没有说出来,我已经眼前发黑,一圈一圈的转陀螺,口角流涎,我感觉我要昏倒过去了。

锦毛鼠,不,不必你说,那个名字我是极熟悉的。

锦毛鼠,白五爷?白玉堂。

光闪闪的白衣少侠啊,傲笑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碍…

惊愕未已,等等,我们在交谈的,乃是一宗,采花案。

心兴奋地跳到最高,又哗地直线跌落下来。

我想我红润的面色定是变了。

“先生,先生你无事吧?”两人慌忙问。

我扶着桌子,茫然走神,啊,天啊,此刻真是欲哭无泪,白少侠,失敬失敬,神交已久,没想到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你居然是以这种“让人惊艳”的方式出现的,你,你,你,你让我一颗脆弱的少女芳心,咳咳,情何以堪……

“怎么了?”身边低低地问,一双手扶住我的手臂,我转头,对上清雅担忧的目光。

咽了一口唾沫,深呼吸,我冲着那两人露出抱歉笑容:“一时失态,请见谅。”

告辞离开,清雅始终扶着我,又问:“跟他们说什么,居然会动容至此?”

我想一会,惆怅一会,又觉得不可置信,不停摇头,叹息,清雅看我的眼神更是担忧,我伸手按在他扶着我胳膊的手上,说道:“无事,回房内,我同你细细说来。”

他望着我,这才露出了浅浅笑容。

我同清雅,相扶上楼而去。

感冒余威,痛“哭”流涕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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