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伊人就是为了防止李谅祚的突然造访,专程叫元康在府门口派了人,若是李谅祚再来,便赶紧来回禀她,她也好回避。

结果,伊人还正在凉亭看书晒太阳呢,通报的人还没来,李谅祚却抱着一沓书,从容的出现在了伊人的面前。

“万姑娘。”

看到李谅祚,伊人也觉得十分头痛,却也没有办法,只好放下手中的的书和笔,起身迎接,“陛下……”

李谅祚对伊人倒是很随意,一只手把书放置在石桌上,一只手迅速的托起伊人的胳膊,叮嘱道,“你身子不好,往后见到朕都不需这些虚礼了。”

伊人起身后,尴尬的看着李谅祚,“这……”

李谅祚却对伊人的尴尬不以为然,心中还以为伊人是面对自己的身份觉得拘谨,便试图用自己带来的书来转移伊人的注意力,目光淡淡的扫过伊人置在石桌上摊开的孙子兵法上,将自己带来的书一本儿本儿摊开给伊人介绍,趁伊人不注意时不着痕迹的将孙子兵法塞进了自己的袖子中,“你看,这是朕派人在宫里给你搜罗的适合女子看得书籍,还有一些杂记……”

伊人此时的脑海中全然都是怎么去应付李谅祚,便忽略了李谅祚这个小动作,“陛下……民女斗胆问陛下一个问题。”

李谅祚看了伊人一眼,直接坐在石凳上,轻松的说道。“说罢。”

伊人站在李谅祚的对面,疑惑的问道,“陛下对民女为何这般上心?”

这般直接的问题。倒叫李谅祚脸上一红,局促的摸了摸鼻子,反问道,“这……难道你对朕没有一些倾慕?”

伊人坦然的回答,“没有……民女身份低微,着实不敢奢望。”

于李谅祚来说,他不认为会有哪个女子能拒绝得了一个君主的宠爱。伊人自然也在他心目中所认为的这些女人之中。因此,他由心的觉得伊人此时只是因为顾及身份的原因,委婉的提醒他去表现一些什么。

思忖过后。李谅祚轻笑着说道,“那要是朕允许你奢望呢?”

伊人脑海中赵顼的身影突然出现,心中一暖,缓缓说道。“陛下贵为大夏天子。身边何曾缺过美女佳人?然民女只是小女子一枚,心眼自然也是极小的,心中所期盼的夫君应当是独爱民女伊人,能与民女相守以沫,携手偕老的。”

伊人的这个答案很明显不在李谅祚的意料之中,一个女人竟会有这般的心思,会妄想能得到一个完整的男人。可见她如不是深居闺中,想象太过美好。就是已经心有所属,渴望拥有那个人。

李谅祚吃惊的问道。“万姑娘可曾有过心仪之人?”

“心仪之人……”这四个字在伊人的心中荡起一阵涟漪,她嘴角微微弯起,甜蜜的说道,“有……即便不能在一起,但他还是一直在民女的心中。”

伊人给李谅祚的感觉,向来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给人极强的距离感的冷美人,然此刻李谅祚在伊人的脸上看到过这般暖心的笑容,他竟然不受控制的有些嫉妒伊人心中的那个男人,好奇心也油然而来,“朕可以知道他是谁吗?”

赵顼的身份不便对外人道来,伊人轻叹着说道,“一个江湖浪子,不足挂齿。”

伊人说她心中之人是一个不足挂齿的江湖浪子,李谅祚是半信半疑的……因为伊人这样的女子,你真的说不好她会选择什么样的人,但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人又显得不太相称。

伊人的话激起了李谅祚作为一国之君的骄傲,李谅祚昂首看着伊人,语气中是不容拒绝的威严,“朕,是大夏的君主,是一国之君,自然是给不了你想要的,但朕也并未想过要与你商量。朕承认朕对你上心,是因为朕喜欢你,既然朕喜欢你,朕要你也没人敢说什么。”

听到这样的话,若说伊人心中对李谅祚还能泰然面对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伊人知道,此时她越是强硬,就越会激起李谅祚对自己的占有欲。

然伊人表面上并未慌乱,镇定的看着李谅祚回道,“自然是没人敢说什么,民女也不敢说什么……只不过强扭的瓜不甜,如果陛下身边之人心心念的是别人,不知陛下做何感想?”

现下,伊人态度已经表明的很清楚了,不过李谅祚还是不能理解,伊人会拒绝自己,“朕是一国之君,你竟然不想得到朕的宠爱?”

伊人不屑的转过身去,背对着李谅祚僵硬的说道,“陛下的宠爱无非是绫罗绸缎,锦衣玉食……然民女并不缺这些,故而也不会被这些东西蒙蔽了双眼。陛下这般说,可见陛下根本不懂爱……”

李谅祚也并未因此生气,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看向伊人消瘦的背影,说道,“哦?你懂,你说与朕听听。”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谅祚还能这般冷静,伊人的心里对李谅祚是十分佩服的,语气也有了些缓和,“在民女看来,爱是平等的……陛下在民女面前自称朕,说明在陛下心中自己始终是一国之君的身份,而不是平等的去看待民女。这样的根本不是爱,只是陛下心血**,想养一只宠物而已。”

李谅祚倒是从来未曾想过自己将宫里的这些女人放在什么位置上,伊人这奇特的解释倒是引起了他的反思,“宠物……”

伊人转身,认真的看着李谅祚,颔首说道,“是,只是图一时的新鲜。”

作为一国之君,极难得有人这般与自己说话,李谅祚当即失笑的说道,“哈哈,你可知你在与谁说话?”

伊人不卑不亢的说道,“大夏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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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谅祚的脸色骤然变冷,沉声说道,“即知道朕是这大夏的君主,你还敢这般反驳,不怕朕……”

伊人是谁?她知道如果李谅祚真是那般武断的君王的话,根本不会给自己说这般多话的机会,便也不给李谅祚吓唬自己的机会,打断他的话说道,“陛下是明君,自然是做不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自己的声望,多不好,多不划算。”

李谅祚知道伊人已经揣摩到自己的心思了,便也不再纠缠,起身离开,“牙尖嘴利,行了,你看书吧,朕先回宫了。”

聪明的女人是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用不同的态度去对待不同的人。伊人是个聪明的女人,这是毋庸置疑的。她从与李谅祚对话的过程中,一直在将李谅祚对自己的占有欲转化为征服欲,现下自己的目的明显达到了,一切都朝着她预期的方向发展了,那她还得做李谅祚捉摸不透的女人。

看着李谅祚挺拔的背影,伊人眼前恍惚了一下,还以为是赵顼出现了,语调习惯性的变软,嗔怪的说道,“以后来大可走正门,也好有人通报民女一声。”

李谅祚并未转身,一只手暗自摸着袖子中的孙子兵法,失笑的说道,“那岂不是见不到你了吗?哈哈!”

闻言,伊人的神情一滞,最终还是苦涩的笑了,赵顼不会在这里,她见不到……

打发走了李谅祚,伊人便也没有继续看书的心情了,将石桌上的书本随意的整了整,便抱着离开。

几乎是离开万府的同一时间,李谅祚便掏出了袖子中的书,仔细的看了起来……他早已对孙子兵法烂熟于心,适才只是淡淡一扫,便看到了叫他吃惊的注释,他才会不着痕迹的将书带了出来。

结果,越看越吃惊,越吃惊越着迷……这本被翻的破旧,注释偏僻入里的孙子兵法不得不说是一本兵家至宝。可以他对万儒林的了解,这样的精细的见解当真不是他所能做出来的。

那么,这书既然不是万儒林的……而伊人昨日就说这书晦涩难懂,要送回书房,今日却依旧坐在亭子中认真的读书。认真的回忆过后,李谅祚记起石桌上除了书,还有朱砂和笔,伊人起身迎他的时候确实是同时放下了笔和书。这就不难想,这书伊人能看的懂,而且研究极深,还能给上面做注释。

思及至此,李谅祚才真正的意识到伊人的价值,心里的某一个地方突然被触动了……匆忙的将书翻了几页后,确认了适才自己扫到的那一页新的笔迹与书本上的旧笔迹是同一人所为,李谅祚的心里又有了新的打算。

合住书本,李谅祚又翻进了万府的围墙,鬼祟走到凉亭,从袖子里掏出孙子兵法,不舍又小心的将书放到桌脚下,才转身离开。

伊人抱着李谅祚送来的书回去后,喝了杯茶,才开始对这些书开始分类。分完之后,想看书了,才发现自己的孙子兵法不见了……立刻火急火燎的原路返回去找,最终在凉亭的石桌脚下发现了它,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书丢的有些诡异,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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