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好了给赵顼的密函,伊人派香茗去将万儒林请到凉亭一起下棋。

伊人素白的手指捏着一粒黑色的妻子,认真的看着棋盘上的残局,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抬头向来人看去,待看到万儒林后,将手里的棋子随意丢进了棋碗中,轻声说道,“来了,香茗你先下去罢。”

“是,小姐!”香茗顺从的退下。

万儒林走至伊人身边坐好,看向石桌上的残棋,将伊人适才丢进棋碗中的黑棋又拿了出来,捏在手中……凝眉观察着期盼,许久,才将黑子落下。

伊人吃惊的看着因这一子而出现败势的白棋,失声叫道,“破了!”

万儒林满意的看着被自己破解的残棋,意有所指的说道,“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伊人颔首,四处张望,见确实无人,才从袖子中摸出一张信笺推倒万儒林眼前,低声叮嘱道,“这是我写给赵顼的密函,你想办法送去汴京一位叫孟风的禁军指挥大人府上,切忌,要亲自交给孟风。”

万儒林赶忙拿起信笺塞进自己的怀中,应道,“好……”

看到万儒林将信笺收好,伊人将静至在旁边凳子上的紫檀木盒子拿起来,摆到桌面上,继续说道,“水姨也快要生产了……还有这个……帮我交给水姨……”

万儒林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的盒子,好奇的问道,“恩,这是什么?”

伊人的素白的手指不舍的划过盒子上的雕刻花纹,幽幽的说道,“指挥万府死士的令牌……”

“这……”万儒林刚想劝伊人将令牌收回去,李谅祚的声音又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万姑娘。”

万儒林从容的将盒子塞进袖子里,起身与伊人一起迎接李谅祚,“陛下。”

适才万儒林的动作并没有逃过李谅祚的眼睛。李谅祚的视线时不时的飘到万儒林塞了盒子的袖子处,疑惑的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伊人上前俩步,将万儒林挡在身后,福身对李谅祚说道,“民女在此处晒太阳下棋,哥哥陪民女下棋而已。”

听到伊人说下棋,李谅祚才注意到石桌上的棋盘,兴趣盎然的说道,“哦?下棋。朕……额不……我也会,我们……”

伊人却并不给李谅祚机会,直接拒绝道,“抱歉,身子有些乏了,怕是不能陪陛下了,民女先告退了。”

竟管李谅祚觉的伊人对自己不敬,但还是耐着性子,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这……额……好罢。”

眼看着伊人就这般离开。李谅祚将自己的不满全部用眼神传递给身边的万儒林。

万儒林被李谅祚看得心里发慌,无奈的低头说道,“陛下就是这般看臣。臣也是没有办法的。”

李谅祚气愤的扫过万儒林的袖子,想起适才万儒林塞的盒子,古怪的问道,“她适才给了你一个盒子,是什么东西?”

万儒林将盒子从袖子中取出,无奈的说道,“家父的信物,怕她无聊,便给了她这信物。便可以主人的身份出入家父所经营的膳居,布庄。首饰铺等等……可她给退回来了。”

万儒林毫不掩饰的将盒子展示给李谅祚,倒叫李谅祚对这个盒子失去了兴趣。自嘲的说道,“说来也是,出去一次便遇到了朕,怕是再也不想出去了……既然这般招人烦,朕还不如回宫呢。”

“臣送陛下出府。”万儒林将盒子放回袖子中,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

李谅祚被万儒林送出府后,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得劲儿……他堂堂大夏的君主,竟一点儿也不被伊人放在眼里,心里这口气咽不下来,纠结了半天,李谅祚决定回万府亲自去问伊人。

翻墙回了万府,李谅祚偷偷摸摸的寻找着伊人居住的院子,恰巧看到了香茗捧着一壶热茶进了一间厢房,便跟着靠近。躲在窗户底下听了许久,才听到伊人喊香茗去打些水来,浇花用。

确定了伊人就住在此处,等香茗离开房间后,李谅祚敏捷的推开窗户跳进去,怕伊人惊叫扑腾,一只手更是直接钳制住伊人的双手,另一只手捂住伊人的嘴。

“唔……”伊人猝不及防便被李谅祚制住了。

李谅祚轻声说明自己的身份,意图让伊人安心,“嘘嘘嘘,我是……”

哪知刚出门发现自己没有带木桶的香茗折了回来,推开门便看到一个钳制伊人的背影,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掌劈向李谅祚的脖颈,怒喊道,“什么人,放开我家小姐。”

李谅祚感受到脖颈间凛冽的风劲,赶忙放开伊人,转身躲开这一掌。香茗顺势将伊人拉到自己的身后,作势又要上前与李谅祚动手。

伊人赶忙呵斥住香茗,“香茗,住手!”

香茗护在伊人身前,警惕的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李谅祚,说道,“小姐,莫要害怕。”

伊人无奈,叹气说道,“你退下。”

伊人的话,香茗自然是要听的,可想起适才李谅祚对伊人做的事,香茗还不是不放心,犀利的盯着李谅祚,威胁道,“莫要以为你是大夏的皇帝,我就会怕了你,胆敢伤我家小姐丁点儿,拼了我这条命也要闹的你自在不得。”

李谅祚倒真是被香茗的话给唬住了,竟也没来的及发怒,香茗便离开了……

回过神来的李谅祚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失笑的说道,“呵,你身边还都是一群奇怪的人呢。“

伊人理了

理有些乱了的衣裙,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这般闯入民女的闺房,钳制住民女的手,捂住民女的嘴,叫民女连求救反抗都不能,民女的侍女看到自然要与你博命的。”

按理说香茗这般对李谅祚,死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但想到伊人,李谅祚觉的有香茗这样的侍女陪伴,伊人的安全便有了保障,竟也不会觉得生气,“身手确实不错,也算是个人才,有她保护你,我很放心。”

整理好衣裙后,伊人自顾自的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俩杯茶,将一杯推向李谅祚的方向,说道,“从在花园开始陛下就自降身份,将称呼由朕改为我,民女着实惶恐,还有陛下适才的举动也很匪夷所思。”

李谅祚见状,移步走到伊人的旁边坐了下来,不解的问道,“你故意躲着我……我想问问你原因。”

伊人冷笑说道,“原因便是,民女高攀不起。”

对于这个答案,李谅祚显然是不满意的,“呵呵,那大宋的皇帝你高攀的起,我,你就高攀不起了?”

“陛下,感情是不会随着你改变了一个称呼,或者殷切的关心而改变的……感情是需要时间的累积,沉淀的,你这样突兀的,没有任何缘由的改变,是会叫人不安的。”

“积累?沉淀?”李谅祚还是听不懂伊人的话,即便是将这俩个词重复念叨也无法理解感情的真谛,有些颓然的说道,“我以为,我可以为了你自降身份,你便会感受到我的诚意,看来……”

“陛下那不是诚意,是一种手段……民女确实与大宋皇帝有过一段情,心中确实还住着他,不是仅仅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提及赵顼,伊人的语气总是会突然的柔软,“是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称呼,就是这样的平等……是因为他发自内心的尊重我,他从不会勉强我做不喜欢,不愿意的事,无条件的信任我。”

“我也不勉强你,我要向你证明,我并不比大宋皇帝差。”

李谅祚的固执与突然改变叫伊人忽然回想起那日莫名其妙消失的孙子兵法……

伊人起身走到床边,从枕头下取出那本孙子兵法,拿起来给李谅祚看,沉声问道,“是因为这个吗?那日它丢了,你看了它吗?”

被伊人看穿,这叫李谅祚有些尴尬,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是又如何?”

伊人拿着孙子兵法向李谅祚面,把书放在李谅祚的面前,允诺道,“反正陛下又不是因为真的喜欢民女,何必这般执着,若是陛下有用的着民女的地方,民女定当是竭尽全力的。”

李谅祚第一次觉的自己想要得到一样东西会这般困难,他都已经这般委屈求全了,为何伊人还是这么固执的要与他撇清关系,否定他的感觉。

感觉到自己的骄傲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李谅祚气急,用力一拍桌子站起来,眼睛都快要冒火的看着伊人吼道,“是不是喜欢,你说了不算!”

伊人觉的自己的耐心已经被李谅祚消磨殆尽了,她现在根本不想应付,也没有心思去应付这些情爱之事,当即不悦的反问道,“那陛下究竟想怎么样?”

李谅祚俯身捏着伊人光洁的下巴,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与伊人对视,认真的说道,“想你知道,我比大宋皇帝好千倍万倍……他是个孬种,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会保护你的……”

听到李谅祚骂赵顼,伊人更是气急攻心,喉头一股腥甜上涌,急忙侧转头,甩开李谅祚的手,吐了一地的血,晕了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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