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一条地道!”大家刚一进门就有个墨卫突然惊呼一声,众人立即就围了过去,一看就不由得傻眼了,但见放在墙角的一张小榻被人给移开了,下面是一条黑洞洞的地道。

“你们几个立即下去追!”冯凯气得大吼一声,冲着刚才站在门外的那几个墨卫命令道。

“慢着,不用追了!”岳明急忙将手一摆,制止了那几个刚要跳入地道中的墨卫,然后来到地道口向下看了看,就觉得一股阴森森的冷气扑面而来,中间还夹杂着浓浓的霉味儿,看来这条暗道平时是绝没有启用过的;没想到这一次却成了雷恭允他们的逃生之路,这帮太监们也真他娘的是太奸诈了。

“大人,如果不将他们追回来,那我们还如何抵挡外面的那些官兵们?”冯凯来到岳明的近前,小声地说道,“外面的那些官兵一旦知道雷恭允逃跑了,那他们就全没了忌惮之心,一旦双方动起手来,恐怕我们很难占到便宜!”

岳明背着手来回走了两步,说道:“这望江楼高不过十余丈,须臾之间就可上下,现在他们恐怕早就跑回老窝去了;再说当初他们既然修了这条隐蔽的暗道,那就一定能在他们逃脱之后彻底封死,以绝后患;他们或者在里面设下什么机关暗器,现在我们再去追已经是毫无意义了!”

“那我们……”一向以办事稳妥,精明干练的冯凯此时也有点儿手足无措了。

冯凯冲着屋里那几个还等着他发号施令的手下摆了摆手,将他们都支了出去。然后轻轻地掩上房门,来到岳明近前单腿点地,满脸愧疚地说道:“大人,此事都怪在下一时麻痹疏忽,才让大人涉此险境!如今这座望江楼恐怕早已被布下重兵,在下这就安排几个能舍生忘死、精明干练之人贴身守护在大人地身边;然后在下率我们所有的人拼死杀出重围,一定要保大人以周全!”

冯凯这是要带领手下人和外面的那些弓箭手玩儿命啊,岳明看着一脸慷慨激昂的冯凯。心里也不由得一热,急忙弯腰将冯凯拉了起来,笑着安慰道:“冯凯你快起来,事情到了这一步实在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但这也不只是你一个人的疏忽;不过现在还没到和他们拼死一搏的时候,这望江楼上下三层一共有我们三百名兄弟,我们再想想,总能找到妥善的办法地!”说这话不由分说的就将冯凯搀扶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形势确实是岳明自出道以来从未遇到过的危机。他来望江楼赴宴也是临时决定地,当时冯凯和张士俊带了三百名精明强干的墨卫。还派了一部分禁军乔装打扮暗中保护,又有他们两个贴身相随,应该是做到了万无一失。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三百名的墨卫有一大半就得留在楼下的各个出入口,以防有人突然闯入;另外还有一部分人被安排在了一楼和二楼,这样一来,那三百人中就只有几十个人随着他们上了三楼。

当初杨怀敏以保护钦差的名义。早就派他手下地那两个都虞候带兵上了楼,把守在各处以防不测。实际上已经形成了官兵和末位共同防范的局面。如今这楼上又凭空多了那么多的弓箭手,想必也是从什么墙角暗道、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既然雷恭允他们早有准备。那一旦打起来,能不能全身而退。也实在是难说。

雷恭允一旦脱身,势必就会着手进行疯狂的报复。如果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局势真的就无法收拾了!

这时岳明地大脑转得飞快。他又重新将刚才地一幕幕在头脑中进行着梳理。“数千西夏人在城中作乱”这个消息。看来他们是早就安排好地;目地就是以保护钦差安全地名义将望江楼重兵包围。然后雷恭允他们三个再以剿灭西夏人地借口脱身。好将自己困在这座楼上。那样他就完全断绝乐与钦差船队地联系。现在看来这确实也是一个不错地主意。

另外。刚才听外面地那个章虞候说。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说自己勾结西夏人。还说什么证据确凿。这就说明“数千西夏人在城中作乱”这个假消息背后一定还隐藏这更大地阴谋。如果雷恭允一不做二不休。就想治自己于死地地话。那是绝对用不着找那个冠冕堂皇地借口地!

这就是说。雷恭允将自己困在这里也只是其中地一个环节。而他们要在外面采取地行动才是能治自己死地地关键一步;如此一来。在他们地行动结束之前。这楼上地人是不会对自己动手地!

看着是如此。可是那帮阉货们真正地目地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事已至此也只有孤注一掷地赌上一把了。岳明想到这里回身冲着冯凯道:“开门。咱们出去!”

“什么?”冯凯就是一愣。他刚想着拼死劝阻他地岳大人不能冒此大险。可是岳明那坚毅地目光和不可抗拒地语气是不容他有任何质疑地。他跟了岳明这么长时间。心里很明白在这个时候无条件地服从就是对大人最大地忠心。于急忙是答应一声。走过去就将门打开了。在岳明抬腿走出房间地那一刻。冯凯就手握短刀、紧紧地跟在了岳明地身旁。

此刻冯凯万分地警惕。同时心里也随时做好了准备。那就是一旦发生了意外。他就要用他手中地兵器。和他地血肉之躯去抵挡那些来自不同方向地明枪暗箭。

岳明尽量保持着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先在大厅里地来回踱了几步,顺便环顾了一眼四周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弓箭手,然后呵呵一笑,冲着门口的那两个都虞候笑道:“二位将军,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现在雷恭允、江德明和罗崇勋三个阉活已经从雅间的地道里逃之夭夭了!”

此话一出,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整个望江楼似乎都被震得一动。那些早就准备随时就开弓放箭的弓箭手惊得双手一哆嗦,要不是平时他们训练有素的话,此时恐怕手指头一松,弦上的利箭立即就会射了出去;还有冯凯事先安排攀上房顶的那些墨卫们心里也是一震,他们更不明白在这样的紧急关头,钦差大人为什么会把这样不利于自己的消息告诉给那些官兵们,这样不就是等于让这些官兵再也肆无忌惮了吗!而冯凯则一动不动,而是悄悄地将自己的身体又向岳明靠近了几分,随时准备着充当钦差大人的挡箭牌!

门口站着的那两个都虞候一听身子也是一晃,他们探着身子向那个雅间里一张望,里面果然空空如也,他们的雷大人早就不知去向了!看来还真如这位岳大人所说的那样,已经是逃之夭夭了;不过他们的任务是领兵包围这座望江楼,既不能让这位钦差大人擅自离开,也不能让外面的那些闲杂人等进来,至于什么时候开弓放箭,那还要等接到杨怀敏将军的命令才行。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岳明心里一喜,看着四周的那些官兵,朗声说道:“各位兄弟,我岳明身为当今天子亲封的钦差大臣和江南诸路安抚使,这次又是代天子巡幸江南各路,自然代表的就是当今的皇上。即使今天岳某被万箭穿身,命丧当场,也万万不会丢了钦差的脸面,辱了皇上的天威!”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同时也把那些官兵们给搞糊涂了!到了这生死悬于一线的紧要关头,这个岳明岳大人居然还能说出这样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的话来,实在是一个有着铮铮铁骨、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这样的人难道就是杨怀敏大人和那个太监雷恭允所说的“勾结西夏人,想着在金陵自立为王,大逆不道”之人,怎么感觉有点儿不太像啊,会不会是搞错了?

那两个都虞候显然也察觉到手下人开始有了一点儿骚乱,就见那个瘦得好似一只大虾的章虞候冷笑一声,晃了晃手里寒森森的快刀,恶狠狠地说道:“钦差大人你还是好自为之,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为好;我们这些人都是有军令在身的人,就算你巧舌如簧,说上天去,我们也是不会答应将你放走的!”

岳明哈哈大笑,看了这个章大虾一眼,笑呵呵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还嗦什么,就赶紧下令吧!”说到这里,岳明环顾四周,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各位兄弟,如果你们也想着犯下全家抄斩、祸灭九族这样的弥天大罪,那就赶紧开弓放箭吧!不过,你们如果现在只是想跟我这个钦差大人开个玩笑的话,那就赶紧将你们手中的弓箭和兵器放下,本钦差就当你们是一时糊涂,一盖既往不咎;再说了,军人嘛,自古以来就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也怪不得你们!”

如果说岳明刚才是惑乱军心的话,那现在纯粹就是明目张胆,**裸的进行策反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