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等愚昧,斗胆一问,不知陛下为何要我等兵将每逢作战决定,必要上报!”

“须知,将在外,将令有所不受!”

坐镇辽东,杨广每天深入简出,对于战事也是寥寥数语,可如今却下达了让前方兵将每逢战略决定,必须上报,这就让一些有识之士免不了有些疑惑了。

“朕自有决定,尔等毋须妄自猜测!”

可这些有识之士等来的却是杨广漠然的一句话。

有识之士霎那间也是想起来炀帝杨广的诸多传闻,便也是闭口不在言。

日月行云,星空泼洒光泽,一切也是缓慢的进行着。

大隋征讨北方如今也是悄然过去了五个月。

一日

辽东城墙下,远隔十里处,一支旌旗染血,战马疲惫,兵将断臂残肢者也是不少,或相扶持,或为人抬起,周身气血更是破败不堪,入目一看,无不显示出,此军队不过是败军之将!

当日那劝诫炀帝杨广的有识之士一看自远方而来的一股灰败之气,暗道了声果然,心中也是叹息不已。

“陛下难道当真昏庸了?不然怎会对寻常将领尚且知晓的行军兵策都不顾,采用如此荒唐愚昧的兵法?”

叹息中,难免流露出对于往日征讨南陈、安定南方,雄才伟略的昔日晋王杨广。

“呵呵,家将破,我尚可予以救援,让破镜重圆,可国将亡,我不过一小小郎将,却是位卑言轻.....,如此也罢,天下雄主并非一人,我大可寻得机缘,独自离去便可!”

家将破,犹可补之!国将亡,君王犹未知,却是国病入膏肓之态,留之何用?

一时间,原本便略带萎靡的大隋,人心便有去了一层。

辽东临时行宫!

“报,前方来信,我军攻打高丽战败,今残兵正退回城中!”一身负一杆大旗的传令兵于杨广大殿前恭声道。

良久,大殿内方才传出一声听不出是愤怒还是平淡的声音。

“嗯,下去吧,朕已经知晓!”

传令兵到了声:“喏!”便是下去了。

大殿内!

杨广放下手中的玉杯,一言不发,眸子也是缓缓闭上,一身的渊深气息却是引而不发。

可见,虽杨广早已预料此次圣人门下插手,大隋兵将败亡已成必然,然眼见大隋一步步破败,却又是无比的愤恨,以及一丝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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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

朝议殿上一声龙吟凄厉婉转,声传天下。

敖——

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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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真龙凄厉声一落下,天下各郡县却截然相反的传出道道欣喜的蛟龙之音,配合着真龙哀鸣,却有别样的诡异。

“真龙将陨,蛟龙起于草莽,看来天下有将迎来一大盛事!”

“不过,如此也好,天下一乱,贫道少不得又可谋取些许机缘,成就仙人,逍遥自在,说不得到时候也能敕封个浪荡游神也是可以的!”

“哈哈,这大隋终于破败了,贫道等这一天可等了有些时日了,看看这时局,想必诸位道友也是不能按耐了,既然如此那贫道也不矫情了,也是时候好好谋划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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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真龙悲鸣,天下各处蛟龙应和,却是让天下多少野心勃勃,或早就有异心者蠢蠢欲动。

说来奇妙,萧后宫,陪着扈喜儿出来散步游心的萧美娘却偶然看见,朝议殿金云上的金龙虽然垂下血泪,可那略带不屑额眸子,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萧美娘感受出金龙有过悲愤和担心陨落之危。

萧美娘心中疑惑,便是再次望去,却发现此刻的金龙无论是狰狞的龙首,还是那垂下的血泪,眸子中的无限惊恐,尽皆可以看出这金龙当真是出于陨落之中。

两者诡异的落差,却是透露着无比的玄奥,让人不得不心生疑惑。

“难道我看错了?”萧美娘暗中嘀咕了一声。

“姐姐,你说何事?”一旁被萧美娘搀扶着的扈喜儿闻萧美娘低声自语,便有此一问。

萧美娘醒悟,深吸一口气,看着扈喜儿道:“无事,只是近来心中有些许不安,遂暗自盘算了一番!”

轻松间,却将刚才所见的慌缪之事给抛掷脑后。

“姐姐,....,都是喜儿不好,又让姐姐担忧了!”扈喜儿却是认为萧美娘还在为自己擅自在隋都中屠杀了当初那三百名兵将及那萧坛、苏耿烬家族,抹去了两家痕迹之事,便自责道。

萧美娘一怔,领着扈喜儿于一亭台楼阁中坐了下来,怜爱道:“傻丫头,你我姐妹,何来如此,姐姐一向视喜儿为亲妹妹,当日所为喜儿也是为了姐姐好,姐姐又怎会责备于你?”

后,又肃然道:“不过,喜儿如此事情却是不可发生了,要知晓在隋都中,处处帝气、龙息,上次恰逢陛下征战,隋都帝气空缺,无法笼罩都城,方才有此空隙,让你砖了这空当,可若在发生,不说隋都警惕,单是陛下发现,那你也有可能暴露!”

说着说着,萧美娘见扈喜儿垂首不语,一副深切自责的模样,便也不忍心自己的妹妹如此摸样,犹豫片刻,叹息了声后,柔声道:“喜儿,勿要以为如今姐姐位高,得人间主母,帝后之位,可你却不知晓,陛下并非常人,想要迷惑他,却也让姐姐耗费了大多时日,这也就罢了,可气的是,不知为何,这杨广身上好似有一层黑光,竟然可以阻挡姐姐,使得姐姐对其的控制也并一直存在的,过了些许时日便有松动之意,却又要姐姐奋力填补,方才能够确保掌控!”

坦然的道出了自己的困窘,虽然不想让自己的妹妹了解,可却又不忍心见她如此萎靡,却也只好将事情细细道出。

“姐姐,你如今也是劫皇四境,竟然也不可破开那所谓的黑光?”也不顾他物,扈喜儿一听杨广身上竟然有如此奇异之事,便也是惊诧莫名。

萧美娘点了点头。

见萧美娘点头,扈喜儿也是渐渐从惊诧中缓缓退出,陷入了沉思中。

不一会,扈喜儿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萧美娘道:“姐姐,你说要是你我姐妹一同施法,却是有无可能将那曾黑光破除?”

“嗯?”萧美娘一阵疑惑,蓦然看着扈喜儿,却惊奇的发现如今扈喜儿竟然也是成就了劫皇之尊,心中若有所思,“你我均为劫皇,说不得可以一试!”

萧美娘没有过多的提及扈喜儿道行提升问题,却是每人均有自身最秘密的事情,即使亲人也是不必事无巨细的问个清楚,如此只会让亲情断了根基,变得淡漠罢了。

扈喜儿心中也是明白,想要解释,却被萧美娘一句话给挡住了。

“喜儿能有今日的道行,想必也是吃了些许苦头,只要喜儿没有糟蹋自己,就可以了,不必全部告知姐姐!”

“姐姐!”千言万语藏于心中,却无法道出其中的秘密,扈喜儿只是垂泪的呼喊了一句。

遥想当初偶然得到秘藏,得一赤红梨果,因答应了那先辈不能泄露自身墓冢,引来别人的偷盗,便硬是让扈喜儿发了毒誓,方才在传其道法、体升其道行后才将其放出。

而放出后,扈喜儿一身道行赫然已有劫皇之境,就连那残弱的心智,也是有缓缓修补的趋势。

可这一切最后却是不能明言,无法让自己的姐姐分享了......

“姐姐,喜儿不是有意瞒你,实在是那先辈逼着喜儿立下了道法毒誓,不然喜儿有怎不与姐姐道出此事?”

幸运的是,萧美娘虽身怀复仇之心,却也是不会强抢自己唯一妹妹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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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等有罪,未能完成陛下所托,将那小国高句丽给平定了,反而折损了我大隋不少的兵将!”领军军将宇文述带着些许小伤,挺立大殿之上,请求杨广降罪。

杨广扫了眼宇文述,道:“无妨,此战之罪,非你之罪,尔等只须将下面战事处理好便可!”

宇文述心中以为杨广是顾念当年助其登临大宝恩泽,便也不矫情的领命道:“喏,谢主隆恩,臣等定不负陛下所托!”

“嗯,下去吧!”

“喏!”

宇文述便也没有停留,退了下去。

“传召当初朕点名之将!”眸子闪动,杨广平淡的道了声。

内监传令,自有人传达帝听。

登——

登——

不一会儿,**人便来到了大殿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右翊卫大将于仲文、左骁卫大将军荆元恒、右翊卫将军薛世雄、左屯卫将军辛世雄、右御卫将军张瑾、右武侯将军赵孝才、涿郡太守检校左武卫将军崔弘升、检校右御卫虎贲郎将卫文东等人一字排开,静待杨广定夺。

满意的看着九人,杨广直言道:“如今辽东一战,我等却是惨败,朕知晓这并非宇文将军之罪,便也无有惩处,只是这高句丽窝藏我大隋必杀的邪魔外道,却是让朕心中恼怒,誓要将其斩杀,并将那高句丽也一并纳入我大隋之下!”

九人一言不发的聆听着。

“尔等可有必胜之心!”炀帝杨广在高位上又是问道。

九人对视一眼,战意化成猛虎、恶兽之状,气血更是鼓动,战袍猎猎作声。

齐声道:“有!”

“嗯,如此便好,若能斩杀邪魔外道,夺取高句丽,朕便为尔等加官进爵!”

“出发!”

“喏!”

九虎出笼,必有一番血腥杀戮。

“初次,朕已摸清尔等路数,现在朕兵分海之战,陆地也兵分两路,就等尔等圣人门下有何作为了!”

“希望他们不会让朕失望!....”

此处行宫,在这到声音落下后,也是悄然静谧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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