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走出“文记”。不忘回头看墨黑色牌匾一眼,心中冷笑,自己不显山不lou水的沉寂了将近六年,看来是有人忘记自己了。

故意手持折扇lou出些马脚,就是给文记后台一个警告,若是看明白偃旗息鼓了,也就罢了,若是这个什么人物真的有心斗法,李泰自忖输的一定不是自己。

“公子,事情办完了,该回府了。”又是墨兰在出言提醒。

李泰哈哈一笑:“打道回府。”

李泰打趣墨兰:“你怎么越来越唠叨了,年纪大了就没以前可爱了,还是以前那个心直口快的墨兰可爱点。”

墨兰紧跟着李泰,在李泰身后不满的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唠叨你啊,要不是姐姐在出门前叮嘱我,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呢。要我说啊,根本不用管你什么时间回府,玩够了自然就跑回来了。”

“那行,你有时间将这套说辞和你姐姐谈谈,看挨骂的是谁。”

“你以为都爱管你啊,若不是皇后娘娘拜托姐姐。你看姐姐会不会管你。”

三人边聊边走,刚刚出了东市坊门,文宣四周扫视一眼,无意中发现一个身影躲避在人群之中向这边窥探,由于急切间看不清楚相貌,人流又太多,马上在人海中再也找不到这个人的行踪。

虽然仅仅是一瞬间的感觉,却让文宣心里十分不安,连忙快走几步,凑到李泰身边:“公子,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但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不敢肯定。”

李泰一笑,指着前面的街口说道:“一会我们拐进去之后,我和墨兰直走,你就留在街口观察。那里人比较少,到底有没有人跟踪我们就一目了然了。然后我们在下一个街口会合。”

说话间就已经来到了转角处,李泰对文宣一指转角处的绸缎庄,示意太进去,然后带着墨兰一直前行。

“殿下,会是谁在跟踪我们,会不会有危险?”墨兰一着急,顺嘴说出了最熟悉的称呼。

李泰拉过墨兰的玉手,感觉到她手心全是汗,宽慰道:“别怕,没事的,估计是文记的伙计。或者下人。不过是想知道我具体的身份罢了,没危险的。”

“公子怎么知道是“文记”店里的人,万一的歹徒呢?”

李泰无奈的笑道:“真不该给你讲故事,看你的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如今天下承平,哪有那些草莽之徒?再说了,少爷我刚刚出府,谁都不不认识,更没什么仇人,谁会害我?”

“那‘文记’是怎么回事?把店都开在咱们对面了。”

“不过是些金钱争执,又不是生死仇家,能有什么危险?”

“没危险就好,若是万一有事,我去挡着,殿下快跑。”墨兰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认真的说道。

“就你的小身板能挡住谁?”李泰笑着轻拍着墨兰的肩膀,心中却在考虑下次再出门一定要带几个侍卫了,毕竟“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前是不认为有人会对自己不利,现在却感受到这种莫名的敌意,防备一些总是好的。

李泰心中还在物色合适的侍卫人选。文宣已经赶了上来,小心的说道:“公子,我看清楚了,是刚刚店里的活计。”

文宣装作不在意的向后边瞥了一眼:“现在还跟着呢,公子怎么办?用不用找人来把他抓起来?”

“用不着,他爱跟就让他跟好了,一会我们先去皇城晃一圈,我到想看看看他怎么混进皇城。顺便也给他点颜色看看。”

文宣狡黠的一笑,说道:“让守卫收拾他一顿,然后再报官,看他们以后还不敢和我们抢生意。”说着将手里拿着几尺白叠布递给墨兰:“墨兰姐,适才看那个店里的白叠布还可以,就扯上了几尺,回府给公子做件中衣吧,公子喜欢穿白叠布的中衣。”

墨兰细心抚摸着白叠布,感受着布上的经纬,撅嘴说道:“太粗糙了,织工也不好,还有些过厚,不适合公子用。”

“我也就顺便买点,随意做什么都好,要不就送厨房当抹布。不过话说回来,这外边的白叠布还真不便宜。”给李泰做中衣的也就是文宣随口一说,李泰越王府里的用物都是贡品里的顶级货,对下人宽厚的李泰平日里也没少赏赐他们,所以文宣的眼光也是极高的。

一路走来,眼看着皇城那巍峨的城墙在望,守门的监门卫军士早就熟悉这位经常出入宫禁的越王,急忙上前问安:“越王殿下好。这是又回宫看陛下?”

军士手指着墨兰和文宣怀里的东西,为难的说到:“东西还需要查验一番才能进宫,职责所在,还望殿下勿怪。”

“没事,你们不用查验了,我也不进宫,来这里是找你们办事的。”

“我们是就是粗鲁的大兵,殿下还有事情能用得上我们?”守门的军士惊讶的说道。

李泰狡黠的一笑,说道:“用得上,当然用得上。我身后跟着一个店铺伙计模样的人,你们抓住他打一顿就好,这个忙你们能帮得上吧。”

“能,太能了。”军士心喜,讨好的说道:“要不给他按个窥视宫禁的罪名,直接砍了得了。”

皇宫内现在的守卫大多都是在战场上劫后余生之人,杀人和被杀都已经麻木了,说起话来都带着一点血淋淋的味道。

李泰眉头一皱,瞥了躲在远处槐树后,不断向这边眺望的店伙计一眼,摇摇头说道:“那到不用,你们揍他一顿就好,不用伤筋动骨,只要鼻青脸肿就成。打完之后放他离去就是,他对我来说还有用。”

“明白了,殿下,你就瞧好吧。”

守卫将手中的长矛交给同伴,大步向店伙计走去,躲在树后的店伙计也感觉事情不好,刚刚想跑,却被守卫几个箭步追上,抓住店伙计的后衣领向后一拽,喊声“给爷爷躺下吧”。

店伙计应声摔倒在皇城前的青石板上,紧接着就见一个碗大的拳头迎面而来。然后就是漫天的繁星在眼前闪烁。接下来就感觉到一个拳头又快又准的不断落在脸上,胸口,腹部。被打的无法招架,连声求饶:“大爷,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死人了。求求你,别打了。”

军士对店伙计的求饶置若罔闻,拳头依然不停的落在店伙计的身上,直到感觉差不多了,才拉起躺在地面低声呻吟的店伙计,仔细端详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后,照着屁股踹了一脚,暴喝一声:“滚,别让大爷再看见你。”

店伙计心里明白这顿无妄之灾的来由,愤恨的看了李泰一眼,捂着还在流血的鼻子,一瘸一拐的离开皇城大门。

将店伙计暴打一顿之后,军士满面喜色的回来表功:“殿下,打成这样够不够,要感觉不够,属下再追上去!”

“够了,够了。”李泰忽然对这位监门卫很感兴趣,不分青红皂白,让他打,他就打,适合做纨绔子弟的打手。自己刚刚开府,身边人手不够,这个人到是个“好材料”。

李泰心中暗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小的名字粗俗,叫牛二。”

名字是不文雅,但李泰需要的是他的性格,和名字没关系。

“不错,不错。”李泰赞赏着说道:“你可愿意来我越王府做我的侍卫?”

牛二喜出望外,没想到动动拳脚就换来一个贴近贵人的机会。激动的言语间开始结巴上了:“当,当然愿意,属,属下,愿意为殿下效劳。”

“有机会的,有机会的。”李泰点点头,离开了皇城,心中却在盘算找机会将这个牛二弄到身边,牛二身上别的优点还看不出来,但这种不问是非,只听命令的的作风对于自己来说还是需要的。

“殿下,是不是太狠了,我看着小伙计挺可怜的。”墨兰善良的本性开始发作。

“我也感觉他可怜,但没办法。他的伤是给他的主子看的,也算是个小小的警告,我也是不得已为之啊,希望能收到效果,让那个幕后之人知难而退。”

“到底是谁想为难殿下?”

“不知道,慢慢走着看了。”

………………

店伙计带着一身伤在众目睽睽下回到了店铺,蔡掌柜一见之下也被店伙计的样子吓了一跳。

一身原本整齐的粗布衣裳已经凌乱不堪,店伙计紧捂着腹部,鼻子还在滴答的流血,两只眼睛乌青,肿起老高的眼眶让那双眼睛变成了一条细缝,满脸青紫还带有几块擦伤,随着咳嗽,两颗门牙也掉落在地面。

大惊失色的蔡掌柜急忙对店伙计询问:“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

店伙计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托着下巴,含糊不清的将跟踪李泰的过程说了一遍。

“你傻啊,人家都到皇城了,你还看着不走,那地方是我们这样的斗升小民能去的地方吗,你是活该挨这顿打。”蔡掌柜并不关心伙计的伤势,更关心的是跟踪的结果,听到伙计说没有打探到李泰的根底,恨声骂道:“不中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怎么不让他们打死呢?你死了我还能少些麻烦。”

“蔡掌柜,你可不能这么说,我这也是为了店里。”

蔡掌柜嗤之以鼻的说道:“为了店里?我怎么没感觉到呢?这个煞星不是你领进门来的吗?出了问题自然是要你负责,我还没办法和东家交代呢?你这个月的工钱减半,你现在的样子会吓到客人的,回家养伤去吧。养好了伤再来。我还要去和东家汇报,没时间和你墨迹,快走。”

店伙计带着一身伤低头慢慢的离开了店铺,眼睛里闪烁着极其浓重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