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行走在车水马龙的长安西市。身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却让李泰体会不到喧闹,无来由的孤寂感充斥着李泰心中。由阎婉引发的的深思,让李泰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西市和延康坊只隔着一条街道,路途很近,就这么近的距离李泰却心思烦乱的缓慢的走了半个时辰。

越王府的门房老李还是那一套,文宣听到下人回报李泰回府了,依然是一副谨慎小心的样子在一边伺候,李泰看着这连续的一成不变的死规矩,心中更加烦乱,眉头紧皱的问道:“文宣,府中可有什么事?”

“回殿下,府中一切正常,只是晚上殿下宴请众位侍卫的地点还要由殿下示下。”

李泰抬头看看高照的艳阳,想想说道:“就还放在演武场吧,酒宴丰盛些,那些歌舞什么的就免了,军士们未必能懂得欣赏那些歌舞,他们是将心思放在舞娘身上而已。”

“属下明白了,殿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文宣谨慎的追问一句。

“没有了,你去操持吧。”

李泰目送着文宣永远不慌不忙的背影。叹了口气,安步走回梧桐苑。

与此同时,“文记”的蔡掌柜在“食为天”酒楼的包厢内终于等到了他的东家。

文记的东家还穿着那身半旧的宝蓝色苏绸闲服,迈步走进包厢,就看见蔡掌柜愁眉苦脸的等待自己。

蔡掌柜看见东家进来,仿佛看见救星一样,咋呼道:“东家,不好了,店里出事了。”

东家眉头一皱,不悦的呵斥道:“大惊小怪的。店里怎么了慢慢说,别慌张。”

“咱家店被人砸了!”蔡掌柜低头小声的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店被人砸了?”东家再也坐不稳了,急切的站了起来,注视着蔡掌柜。

蔡掌柜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下东家,语声虽低,却极其肯定的说道:“是的,店被人砸了。“

东家的询问中充满了怒气:“谁砸的?是什么人干的?怎么就能让人砸了?”

“是对面悠闲居的人干的,拦不住啊”

东家狠狠的瞪了蔡掌柜一眼,愤怒的问道:“报官了吗?官府怎么说?”

蔡掌柜回道“报官了,官府没敢管,说是误会就走了。”

东家听出了事情不对,皱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把事情前前后后仔细说一遍。”

蔡掌柜没敢隐瞒,他也知道这事是隐瞒不住,老老实实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特意的强调李泰的身份和李泰砸店的缘由。

盏茶的功夫蔡掌柜将事情诉说一遍,文记的东家听到后,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蔡掌柜在“文记”中的表现一样,脑门上的冷汗清晰可见。半响之后才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蔡掌柜,你确认那个少年是皇四子越王?”

蔡掌柜现在可不敢乱说,仔细想了一遍事情经过,说道:“我不敢肯定是皇四子越王,对螺钿戗金紫檀龙凤摇椅,我却是看的清清楚楚。敢拿出这样犯禁的事物,官差又不敢抓人,我估摸着,十有八九跑不了。”

“那就是了,应该错不了。”东家长叹一口气,怅怅的说道:“店被砸了,不怪你,就是我当时在场也免不了被砸的结果。谁又想到一个堂堂皇子会为这点事情亲自带队大动干戈。”

看着一旁拘谨的蔡掌柜,这位中年东家又说话了:“好了,老蔡你也不要自责,这事归根结底怪我,是我在开张前没打听好对手的底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悠闲居’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

其实以“文记”东家的能力,人脉。想查出来“悠闲居”的底细并不难,毕竟李泰没有刻意的隐藏他和嫣儿之间的关系。甚至说李泰早就大张旗鼓的摆明着为嫣儿撑腰。这位东家之所以办这样的糊涂事不过是有人故意误导他,以试探李泰的底线。

现在这位东家没有和李泰争强之力,更没有争强之心,叹息道:“砸了也好,让他处处气也好,我们就当花钱买教训了。惹不起,就躲吧。明天就回洛阳,将仓库里的木料成品连同店面全送给‘悠闲居’,就当白送个人情,回洛阳继续做珠宝金银生意去。”

不得不说这位东家还是很有魄力的,看事态不好,为了全身而退是能豁得出去的。不说仓库里的木料和成品价值几何,就是长安西市的一座店面也是价值不菲的。他的算盘打的很好,只身离开长安,把所有的一切都送给“悠闲居”,即平息了李泰的怒火,又送出一份大礼,或许以后李泰看在这份大礼上面还可能照顾他一点。

可是蔡掌柜的话打破了他的幻想:“东家,这位王爷说了‘让你三天之内给他一个交代’,否则……。”

蔡掌柜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确了。以这位东家走南闯北的见识,不难猜出剩下的话。

摇摇头,长叹一口气,说道:“是我想简单了,这些王孙权贵又怎么能轻易的放过招惹他们的人呢。唉……,辛苦半生恐怕要载到这长安城里了。”

事已至此,他却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思考半晌,又问道:“蔡掌柜。他还说上什么了?”

“没什么了,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东家还是要想个应急之策啊。”

“文记”的东家苦笑道:“蔡掌柜,这次牵连到你,让我十分不安啊。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再让我琢磨琢磨。你回去吧,也别回店了,找家客栈先休息一下,等我的消息。”

蔡掌柜走出包厢,听到里面一声叹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奈何啊!”

蔡掌柜离开食为天酒楼之后,这位东家闭目考虑了良久,来到案几之上拿起笔墨,奋笔直书。片刻,一封书信写毕,招呼着下人帮忙送信以后,瘫倒在椅子上一声不吭,等待着收信之人的消息。

耐心的等了一下午,终于在傍晚十分有人敲响了包厢门。

来者年约四十出头,一身青衣长袍,满面堆笑,一进包厢就开口笑道:“让郑东家久候了。失礼失礼啊。”说着将手里的两个锦盒放在了桌上。

郑东家意见两个锦盒,原本还带有希望的笑脸变成了死灰色,苦涩的问道:“王管家,这是怎么回事?”

王管家满面遗憾的说道:“郑东家,对不起了,主人在你的信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感觉这事过于棘手,不是我家主人能办的,所以……。”

“我就想到了,你们会过河拆桥,但没想到。这个河还没过去你们就开始拆桥了。”郑东家面色忿忿的说道

王管家还是那份不变的笑脸:“郑东家,实在是对不住。我家主人也想帮你,但有心无力啊,那位不是我家主人能惹得起的,实在是对不住。”

郑东家信中暗骂:“什么惹不起,是你们不想帮,虽然身份上略有差异,但也都是龙子龙孙,又能有什么。”

心中是这样想的,嘴上却不能说,郑东家还指望他们救命呢:“王管家,当初开店是你们出的主意,店址也是你们选的,今天的事怪不到我头上,那个时候说好的,我出本钱,你们拿干股,且不说你们没打听清楚对手的实力,就凭借干股一说,你们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抽身不管啊。”

王管家受到责问面上笑容不减,反到更加浓重,连声说道:“当初是我老王失职,没有打听好,老朽也没想到这小小的‘悠闲居’会有这么大的背景,主人今天接到你的信,才和老朽说明,还很是责怪了老朽一番。老朽也没想到会给郑东家惹来这样的麻烦,实在是对不住啊。”

不知道?不知道才怪了。郑东家现在彻底明白了,王管家的主人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自己就是他们手中的刀子,捅完人就该把刀子扔了。

看样子王管家的主人就不想帮忙了,郑东家怀着最后一线希望询问:“王管家,那么说,你家主人是想置身事外了?”

王管家一指桌上的两个锦盒,笑道:“不是置身事外,也不是不肯帮忙,而是爱莫能助啊。这个。老朽就告辞了。”说着,王管家转身就要离开,

郑东家一个箭步窜到他面前,死死的抓住王管家的臂膀,两只手上青筋毕lou,直直的盯着面前这张永远面带笑容的圆脸。半响,郑东家从衣袖中拿出两颗硕大圆润的珍珠,又将腰下系着的翠绿的透雕麒麟玉佩拽了下来,在王管家的连声“不可”中塞到了王管家怀里。口中却恭谨的说道。

“王管家,刚刚小弟一时焦急,在言语上对老哥有所怠慢。老哥勿怪!”

说着又将手上偌大的翡翠戒指褪下,塞在王管家手里,赔笑道:“王老哥,小弟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你总不能看着小弟就这么去死吧,还望老哥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指点小弟一条活路,若小弟有再生之日,必不忘老哥的大恩大德,来日必有厚报。”

郑东家又是送礼,又是作揖,又是请求,终于王管家开腔了:“唉……,老弟你也不容易,老哥我想帮忙也没有能力。不过我听说那位心软,老弟你带上重礼,想办法见到他,苦苦哀求一番,或者……,言尽于此,老哥我还有事要忙。告辞了。”

郑东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管是真是假,心底暗暗记牢这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

站在楼上目送着王管家离开后,郑东家也匆匆忙忙的离开了食为天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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