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韦纥齐齐格散的书信,李扬就不能不管此事,与薛嵩合计了一阵,将乌素达恒叫了进来道:“乌素安答,此间离了下一个部族还有多远?”

“回李老爷的话,差不多百十余里吧。不过路上黄鼠多了些,恐不太好骑马狂奔,如是踩了鼠洞跛了前蹄,那就有些坏了。照此盘算打个来回少说也得几个时辰。”

“哦,知道了,谢安答。”

“不敢”

薛嵩接过话头说道:“明日,刘一仍是打了前站,你与其它人等好好的护了李安答。我一会去回拜头人去借些人来。”

“是,主子。”乌素达恒对薛嵩之安排从未怀疑过,点头拱手应道。

薛嵩同乌素达恒出了帐,吩咐了一句小心候着,便径直去了头人帐子。

也不知薛嵩用了什么法子,反正第二日,族里点了二十个精壮少年各执弓箭,神色恭敬的分二队站在了李扬帐篷的前面。

薛嵩自头人帐子里出来,用手打了一个满足的哈欠,回头探入帐子捏了油腻的俏脸,笑道:“草原上的白云,你先在这里等着,我等有了机会回转这里必带你去见了父母。”

帐子里传出一声喜悦的惊呼,递出了一把银柄的小刀来。

薛嵩随手插在了腰间,大摇大摆的朝李扬这边走来。

“薛将军,昨日可睡的好些?”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头人,落了半个身子陪着笑的问道。

“嗯,还算是你有心了。这些我都记在了心里,回头必与李校书郎说你的好,至于那二头人吗?等我回来时定给你一个交待。你的宝贝真的很好,我很满意,与我好好的留着,到时一并交了我手中。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小老儿都明白,只盼将军早日归来。”头人脸上更是喜笑颜开,又道,“今早我已按了你的吩咐,专门从那孬货那里拔了二十名族人为李老爷当做护卫,可笑的是那孬货还乐得钻了套子。薛将军,你看,你即是要了白云,那小老儿就攀个高枝,恬了脸认个亲,这日后就是一家人了,可否让那二十名族人在路上都让狼神招唤了去,你看如何?”头人低头小声的说道。

“什么?”薛嵩停了身子,那头人好悬撞上去,忙退后一步,不去瞧了薛嵩,惶恐的说道:“小老儿只是满嘴胡说,薛将军只当是个屁罢了。”

“这个?倒也不是难事,我就应下了。”薛嵩一开口便让那头人差点跳了起来,薛嵩用眼一瞪自是让头人安静,“不过,这边你需操作一二,如是出了差子,漏了几人你知该如何去做吧?”

“知道,知道。只需将军前边有事,那这后事就包了小老儿身上。”头人压了心中的狂喜,点头如啄米。

“好了,你先去吧,免的让别人看到反而不美。”薛嵩挥手将头人打发了,转身将笑脸变了颜色,心中暗暗冷哼不断。

到了李扬帐外,真是有二十名年少的汉子等在帐外,那二头人满脸焦急的与乌素达恒说着什么。

“何事喧哗,不怕吵了老爷的睡兴,你们可担当的起?”薛嵩见此喝道。

二头人不待乌素达恒说话,自己跑了过来,低眉顺眼的说道:“是薛将军回来了,昨日我可等了你多时了,也未曾见将军的面,我那大阿女可是望眼欲穿,直在帐子里念叼薛将军的威武。”

“哦,有这等事?”薛嵩抱了胳膊的问道,“那贵女在等候,为何不来找我?”

“这个,嘿嘿。李老爷不爱,我也无法送了过来,怕是让李老爷看到说我货卖二家,四处讨好。”

“哼,我明说了吧,我昨日夜宿了头人那边,你可知道了?”

二头人身子一顿,低下头去眼睛眯了起来,忙说道:“薛将军去哪里是薛将军的事,我可未有任何的想法。至于头人那边招待谁人,更不是我这外人去知道的。但我晓得,薛将军如此做定有自己的一番决定。老爷们的事还是由着老爷们去弄,我等小民做着自已的本分即可,今早我从族人里好好挑了二十名少年郎相随薛将军的左右,这也就是我骨力错所表的忠心。”

“很好,你有如此想法甚好,我自会与李校书郎去说。你也做的甚好,让我好是欣慰。”薛嵩先是赞了几句,又左右瞧瞧,招手让二头人伏耳过来,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心之所想我都知道,看你如此忠心,我便与你交个底。等我随李校书郎办了事回来,定与你个交待。怕是某个人活的太长了,改换一换了,李校书郎可是看好你!”

“真的!”二头人喜的叫出声来,随又看到薛嵩责怪的眼神,尴尬的笑笑道:“谢过李老爷,谢过薛将军了。这二十名少年郎就交与你手中,如让他们往东,你们往了西,你也别客气直接打杀了便是。”

“呵呵,二头人言重了,我定将他们看成子侄,就请放心吧。”薛嵩轻笑道。

“帐外谁人在?薛校尉回来了没?快去寻来。”李扬在帐子里听的薛嵩在笑,便开口问道。

薛嵩止了笑,小声说道:“你与这里等候,我进去瞧瞧。”说罢,乌素达恒挑起了帘子让他钻了进去。

李扬与薛嵩对面互挤了挤眼,李扬大声问道:“你昨夜去了何去,为何不值夜?”

“回校书郎的话,昨日里卑职受了风寒,去寻了头人那里找了药。”薛嵩施礼道。

“哦,那药可灵验?”

“药到病除。”

李扬笑了出来道:“那就好,那就好。本官好似听到有二头人在外面,他有何事?”

“回校书郎,二头人忠心可嘉,选派了二十名大好年岁的郎君来护了校书郎,如今正在了外面。”薛嵩回道。

那二头人真真切切的听见了说话,先前之话必未上心,只待到了这一句,忙在外面喊道:“骨力错在外面候着。”

“哦,骨力错头人真是对陛下忠心之极,对本官关心之至。你也进来吧,与你说上几句话,本官就需起程了。”李扬说道。

“不敢误了老爷的行程,骨力错就在外面候着好了。老爷出来上马时,我也好为老爷当个马墩。”骨力错在外面低眉顺眼的回道。

“哎,薛校尉,你与本官记着了,在此受骨力错头人的关照,等办完事后,提醒本官给信安郡王上的疏本,将骨力错头人相助之事表了上去。”

没等薛嵩回答,骨力错便直直的跪了地上嚎啕大哭说道:“李老爷真是对骨力错恩重如山,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老爷的大恩大德!”

“好了,请起”李扬步出帐子将骨力错搀起,又假意的去拍骨力错身上的尘土。

骨力错连忙作辑又要跪了下来,眼中热泪不断,哽咽的说道:“李老爷真是折杀我了。如此对我,我真不知说些什么好。父母育我一生,而老爷却是恩我一世。我骨力错今生今世当以李老爷为马头。”

李扬笑笑虚扶道:“言重了,头人只需为陛下尽忠即可。”又看了身后面无表情的薛嵩一眼说道:“依本官看,我等就此上路吧。”

薛嵩压了心中对骨力错的恶心,挤了挤笑容左右吩咐道:“起程!”

在晨雾迷漫中,李扬在马上分别与二个左右站了的头人抱拳别道:“此去面见阙特勤左厢察,途经此地,多受二位头人的款待,本官心中自有计较,待回转时再来回礼。”

“我等恭送李校书郎。祝李老爷此去一路风顺,早日回转。”二人各有各的心思,躬身拜道。

李扬转了马头与薛嵩对视一眼,轻夹马腹,扬鞭道:“驾”,率了二十余人绝尘而去。

“哼!”二个头人互视一眼,从鼻中哼出声来,各甩了脸带人回去。

大漠深处,柳思成脸带憔悴的随意半躺在草地之上,一身白衣的衣衫已看不出往日的纯色,也不知沾染了些什么东西,加之多日未洗竟飘出股股异味。

“柳师哥,你再与我们吹一曲吧?”师妹往日里端庄的俏模样如今满脸的倦意,原是如缎的青丝也随意的用木棍叉在头顶,她枕着爱人吴师兄的腿,眼看着天际边的云彩,懒懒的说道。

“师妹,让柳师哥好好的休息休息,这一路上的恶斗无休无止,身心俱是疲惫,怕是无了吹奏的力气。”吴师哥稍好些,精神差了些但脸上却是刚毅之色。

“吴天师弟,莫要说师妹了,我就吹一曲吧。”柳思成从怀里取出埙来,用一块白白的丝帕仔细的擦拭着,然后放在嘴边,轻轻的吹起。

埙声幽幽,如歌如泣,一卷迷梦,最是回味。豁然高调,冲上九宵,浅底呜呜,如痴如醉。一曲吹罢,三人都有悟道。师妹痴望着郎君吴天,吴天则抓紧了掌中的玉手看着远处的开际,而柳思成又用丝帕仔细的擦拭着埙。

“柳师哥,我们还能回去吗?”师妹起了身子,往后靠了靠,舒服的躲入了吴天的怀里。

柳思成将埙包好放入了怀里,用手指弹了弹长剑说道:“它告诉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