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突厥牙帐门口,张家车队正交了税金缓缓而入,早就知晓有此商队的突厥各大小贵族、头人纷纷涌了上来,打听货物有哪些,卖多少价钱。

风六站在车前一一的回绝,并言明是为别人早就订下的,自己只是赚些车马费而已。

在众的不舍的目光中,这张家车队沿了破乱的帐篷之间的道路,直直朝梅录啜那里驶去。这下谁都不敢说话了,也有特勤,阿波等人的商牙子暗暗吐着口水骂道:“什么好事都让他得去了,我等连口汤都喝不得。”又瞧了那些不死心的人仍在观望,便走上前去踢了一脚,“看看你们这些没出息的货色,是不是那梅录啜拿了一块盐巴就能将你们的魂儿勾了去!真是替你们的主家丢脸。”孰不知自己的话里也带了好些的酸意。

车队到了梅录啜帐前,风六与守帐的侍卫说了几句,那侍卫进入禀报,不多时,就有眼尖的商牙子看到梅录啜帐里的大阿匐迎了出来,笑着与风六说了几句,将手一摆,自领着去了梅录啜别帐处。

也有眼热之人想跟上去看个究竟,但未等到了跟前,一把明晃晃的弯刀便横在了脖子之上,随着一声滚开,这些个牙子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的脖子跑了出来。随即被一群人围上,七嘴八舌的问着。

正也巧的很,正当又有二名不怕死的牙子悄悄的潜到别处未被发现时,抬了麻袋的刀手一时不甚崴了脚,将手中本就吃力的麻袋拿捏不往重重的撂下,随着扑通的一声,麻袋被里面的东西扎破,赫然是一把唐制的腰刀露了出来。

“啊,兵器!”二人有一人惊呼出了声,方知闯了大祸,就看见从四面八面朝这里涌了许多的侍卫。跑,二人想也未及多想转身就跑。

风六与风五都瞧了个真切,眼中的喜色一闪而过,相视微微一笑,风六便装了愤怒之极的样子,将那刀手一脚踢倒,举起手中的鞭子就抽并骂道:“该死的东西!你等是如何做事的,为何这般不小心,不就是这送于梅录啜的这一袋子兵器重了些,竟也会拿不住,要你有何用,还不如一刀杀了。”

那刀手心中冤枉,本是走的好好的谁能知道,脚踝之处忽然刺痛,像是被什么打了一下,但自己在地上找了半天什么都未找到,这心里暗暗倒霉,被抽的确也疼了,直呼饶命。

那大阿匐却是冷眼观看,唤过一人耳语了几句,方走了过来劝道:“莫要生气了,为这等东西不值。来人,拖下去砍了!”

“慢,大阿匐,此人是我张家的人,不论不到由你们处置!来人给我拖下去。”风六止了鞭子,朝刀手踢了一脚,暗使了巧劲,那刀手被一记重力整个人踢的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摔在车队里晕了过去,早有二位刀手过来拖到了车上。

“哦,也好,也好!”大阿匐不急不恼,实是看出风六此人不简单,百余斤的壮汉竟被一脚踢飞,暗道此人神力,心里狂汗不已。于是指了地上的袋子让人抬了回去,笑了笑说道,“都是小事,小事。”

风六笑了笑算是回应了,转身哟喝着:“你们这些个懒货,快些干活,干完了好回家!”

那二个自看见了袋子里的刀器,便知命不久亦,使出吃奶的力气慌忙的逃避,正巧前边的一群牙子在谈论着,见了此景,二人心中一亮,大叫道:“诸位救我!”

众人闻言看去,都惊讶的张了嘴,只见那二人的背后站定了六位射手,正搭了寒光闪闪的箭支,冷笑着松开了手。

二人见众人看了这里,脸上露出了能够活命的神情,未等下一句张口便觉得背心一痛,浑身的力气快速的消散,低头看了已是透过前胸的沾血箭头,喉间一股腥味涌上,张大了嘴想说救命,但说出嘴的却是“兵器!”二字。

众人哄的一声跑散,那些侍卫无可奈何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走了过来,拔出腰刀在那二人身上补了二下,见死透了方才收队回去。

这里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快速的在整座王城里散布着,当然梅录啜也从大阿匐派去的人嘴里到知,只是端了茶杯冷笑了二声便道:“由他们去!”

不一会的功夫,梅录啜的帐前聚了一些突厥的贵族,叫嚷着让死去的二人给个说法。

梅录啜打发了一名侍卫出来道:“老爷正在会客,请各位老爷在侧帐等候。”

众人相互看看小声的嘀咕竟无一人敢去,不过人群里的苦主被人推搡了出来,尖叫着:“我们不去,还是请梅录啜出来会话!”

“哼!”侍卫冷哼了一声将腰刀拔出,大声的说道:“是谁个在乱叫,莫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敢定个硬闯之罪被砍了脑袋!”

众人见围上来数位持刀的侍卫,个个惊恐的往向挤去。这可是整个突厥的掌兵之地,梅录啜又身加了大汗的总管之职,莫说砍杀几个命不值钱的牙子,就是将自己这群不知名的贵族拈个罪名杀了也不过稍受惩治,先前又不是没有此先例。

“哼!”那侍卫又冷笑道,“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爷请你们去侧帐,你等莫非不去!”

二苦主当先点头哈腰道:“去,即是梅录啜让我等去,我等这就去。”

等侍卫回报后,梅录啜却是吩咐道:“去,去默啜那里瞪着,看看那伙人在干什么?”

而默啜这里也是得了信,默啜挥手将报信之人打发出来,对众人说道:“这梅录啜本就凭着大汗的宠爱飞扬跋扈,不将你我看在眼里,这如今倒好,竟然私运兵器,莫不是想造反!”

张去逸忙站起说道:“默啜及诸位王子,这是你等之家事,本将军还是回避的好。”

“张将军说的哪里话了,难不成我突厥就不是大唐陛下之地了吗?张将军,如今看来,那李校书郎说的也是极其有道理,如不对如梅录啜这样的人加已严罚,怕是突厥会被拉入战祸。三位王子,你们意下如何?”默啜拦着张去逸说道。

“哦,这梅录啜竟然如此的大胆,本特勤这就去禀了父汗,将他拿下。”伊然特勤站起说道。

却被一旁面无表情的骨咄拉住:“国事自有父汗处置,我等还是看看歌舞为好。”

苾伽骨咄禄忽抱位旁边的小娘亲了一口,拍手说道:“默啜,我这怀中的小娘甚合我意,不如赐与我如何?我带了回去再加以调教,日后必是没一丝的锐气,言听计从,任由我处置!”

默啜愣了一下,复笑道:“哦,王子即是如此说那本啜便准了,不过,日后若是又有了新妇,用的烦了、腻了,可不许弃之不理,或是贬身为奴,再则一刀杀了!”

“呵呵,这事谁能知道!”苾伽骨咄禄哈哈笑道。

伊然特勤看了看与小娘调笑的苾伽骨咄禄,甩开了拉自己袖子的骨咄之手,沉声说道:“骨咄,难道我等竟不如个被赐的小娘子!老是这样忍气吞声,怕是你我的后果如弟弟说的一样了。”

骨咄叶护叹了一口气道:“我怎能不知,但这梅录啜势大,你我如何能斗的了,到时别惹了一身的臊!”

张去逸见机会难得,便站起身来拱手说道:“有些事本将军本不想说,但见诸位都是可结交之人,不愿看到落个没下场,思来想去还是觉着说的好。”看到众人齐瞧了自己,又咳了一声道:“如今松漠都督府叛乱,陛下震怒,已由信安郡王带天兵讨之,想必诸位都有所耳闻。再就是,原些带兵之人却必不是信安郡王,却是单于大都护忠王李浚!但诸位不知的是,信安郡王已去讨之,而忠王却是还未回旨谢职,仍旧为河北道行军元帅,这是为何,想必诸位心中都应该清楚的很!陛下实是不放心呀!”

“陛下的意思难道是?”伊然特勤眯了眼睛反问道。

张去逸笑道:“陛下圣意难测,我等皆为不知!不过大汗与诸位都是人中之杰,俗语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随诸位随意去想了。”又拱手道,“本将军忽想到还有事要吩咐吕郎中,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送张将军!”众人起身。

等张去逸走后,默啜皱眉说道:“这张金吾的话想必诸王子都听清楚了,诸位难道不知其用意在何处?”

“梅录啜!”伊然特勤脱口道。

而骨咄却是摇了摇拍了拍怀中的小娘,命她们都下去,轻声说道:“那也未必!”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反是你我的目标俱是一人就足亦!”苾伽骨咄禄懒懒的说道。

默啜点头称是道:“王子的话说的极是,如扳不倒这梅录啜,你我的日子怕是难过的很。如今正好出了这档子事,我们不妨将他搅混了。”

“是极,是极。就这么办!”伊然特勤拍手应是,又看了自己的二个兄弟唤了小名道,“这客也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准备准备。”

“哥哥说的是,默啜,我等告辞了。”苾伽骨咄禄又加了一句,“将那小娘送到我帐中去,默啜可别忘了。”

“都与你!”伊然与骨咄没好气的打趣。

“哈哈”四人相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