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苏醒过来就有了心病,死活不让李扬走开,抓住他的衣襟楚楚可怜的说道:“夫君,今日便陪了妾身吧。”

直至晚间入睡,仍是紧紧搂了李扬或是妩媚温柔或是低呤婉转,反正是睡的不大安稳,最后终在四更天带着害怕的泪珠浅浅的睡着了,但五更刚过,忽尔想来,又伏在李扬的怀里瑟瑟的发抖。李扬索性也不去睡了,将她搂了慢慢的相说一些以前总角时相玩耍的事情,等说的累了,打了个哈欠时才发现这娘子竟是脸上挂了泪珠,嘴角带着笑意轻轻的睡着了。

第二日,李扬悄悄的起来,吩咐了丫头莫要吵醒了奶奶,自己穿戴整齐去了外边的院子去瞧了受伤的侍卫。昨日里,被砍伤的不在少数,有一奚众伤势过重,袭胸的斜划一刀将他的生机割的支离破碎,虽是上了伤,却还是于昨夜去了。其它之人包括刘三都是些小伤,养上几日便可无恙,这让李扬安心了些,令李苍头拿了五贯交于众侍卫分了,又问了那死去侍卫的部落,与归义王李诗写了一封书信望好生的看待其家人,封了火漆命驿丁发往饶乐都督府,也算有了个交待。

安顿了这些,又闻这汉阳县令来访,便出去会了客,等回转时已快午时,招过驿丞去酒楼里买了吃食回来,自己挑了二样清淡的用食盒装了提回小荷屋中。

小荷懒懒的倚了床边,虽是起来了,却是身子酥软不想动弹,见李扬回来却扭过头去红了眼道:“阿郎终是嫌妾身了,早早的就不在了床边,想必又是早早的去了朵儿妹妹那里。妾身知道,朵儿妹妹是极美的,阿郎舍不得也在情理之中,可你又回来作甚呢?”

李扬笑了将食盒装在桌上,挥手让丫头出去,挨了小荷的身边坐好,轻叹一声道:“朵儿对我真的是极好的,但我还是喜爱那位自小把玩长大,又是订的幼岁之亲,二家呢又是通好。人又是长的极美,时时的会将我勾住,让我爱极了的娘子。”见小荷是轻呸了一口嗔骂道:“谁要你来说好,真是不害臊!”便又说道,“也不知某日是怎么了,平白无故的吃了飞醋,想我真是命苦,每日城总想讨那娘子的欢心,到头来倒是被打了一耙,本是去了一群粗野的汉子堆里却硬是说我早早的跑出去偷欢!哎,即是如此让人冤枉,还不如真的去那几个房里于美人画画眉,斗个趣的好。”

“你敢!”小荷忽转过身来,用手抱了李扬怨道,“你可是娶妾身时说了,要与我画眉的,不许你与别人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道,“气死那几个妖精!”

李扬大乐抱着小荷就滚在了**,用手去搔她的痒。

“莫要闹了阿郎,看压了孩子。”小荷红着脸推开李扬,媚眼如丝的嗔道:“都是快要做父亲的人了,整日里未能庄重,就会讨我们女子的欢心。”

这样说来却是又让李扬捉弄了一阵,方才红了脸让李扬扶着坐起。见李扬打开食盒取出碗筷就要喂自己,说什么也不依了,轻声将丫头唤进,对李扬笑着说道:“好了妾身已是无碍了,你还是去众妹妹屋里走动走动,莫让人家说了妾身专宠,那岂不是活活的冤枉了我。”

“那也需同你用了饭再说。”李扬哪里敢现在就走,就怕这一走,又得让小荷生了闷气。

果然是猜对了,小荷见李扬未走,那一双眼睛快要喜成了弯月,平平常常的白米汤都是胃口大开,喝了二小碗,又食了半个饼子方才罢了。

吃了饭漱口后不多会,朵儿领了太真与喀秋莎过来叙话,就随意的说了几句,小荷便想着明日便走,李扬也是答应了。

这下午也无了什么事,李扬领了刘一买了些纸墨分别去回访了汉阳县令以及武昌县令,互赠了笔墨后也婉转的相告明日需下流南上任去,二县令皆是不舍,又是互勉了几句便告辞了。

五月十三日,李扬自喀秋莎房里出来,身后随着容光焕发的碧眼美人,一颦一笑俱是动人心魄,一摇一动全为风情万种,虽是笼了皂纱却是难以掩去绝世的风华。

去拜了小荷时,李扬被小荷狠狠的掐了一把,唤过喀秋莎说道:“妹妹,如今可是我们姊妹当中最美的,往日里瞧着朵儿妹妹最佳,如今一瞧妹妹也是不许想让,真是难分高下。”说完见朵儿脸上迷然,却真的走到一起上下看了。心中暗道,真是糊涂的人!

小荷这话说的有些露了骨,喀秋莎身子一怔忙将头低下有些委屈,却是不敢言语,太真尚小左右乱看,直言道:“还是朵儿阿姊美些。”又瞧了喀秋莎,“妹妹今日到是与往里有些不同,凭空多添了几分颜色。”也不知道明白了什么,忽脸红红的吐了舌头,用手绞了衣襟不语。

李扬一拍后脑差些就叫出声了,这才是一年,如后的日子可是怎么过呀。

说说笑笑等各房的丫头收拾好了,众人知会了柳叶儿,一群人去了津口,雇了条大船,这次却是挂了钦授河清乡君的招牌,直接逆流而上大江,过岳州穿洞庭,下湘水接漓水,一路之上也未去游玩,皆是过眼观花,只看了二岸的风景,就是这廖廖数眼也是让长在大江以北的众人开足了眼界,各各无事齐聚了船头,指指点点,赏江花叹风月,也是其乐融融不亦悦乎。每逢这时,船工,侍卫都是无心赏花,齐齐的看着五位天仙的人儿不知身在何处。直到忽一日有人看到船上的绝色风景,便心痒难奈的顺船跟着,但看到船头上的灯照以及拔刀怒视的侍卫,便灰头灰脑的跑开了,而湘江之上踪现五仙女的话头却是传了开来,引得众多文雅之士整日徘徊于此,希能望上一望。

五月二十一日,终是到了梧州,下了船改陆路坐了马车,由十三侍卫相护,又在梧州请了镖师的游侠二十人,一路向南朝春州驶去。

走到了这里离春州已是不远,这心于是就放下了,每日行个百里就早早的寻了寨子住下,倒是能好好的品味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虽是听说这里多为俚人,但南下之唐人也为不少,且相杂混住都成了熟俚,那传说中的生俚却是听人说或是渡了海去了崖州或是逃入了西边的群山中。

一路看景一路慢游,还是在二十五日午间到了春州,到了驿站安顿了下来,李扬穿了章服去拜见了何刺史,这何使君今年已是五十有余,但看上去却像老朽,见李扬如此年少不免稀奇,又叹自己三十中了明经,授了主簿,转眼尽二十余载才爬到了这下州的剌史,眼看着五月吏评将至,也不知能不能离天颜近些,哪怕回京做个下品的郎官也是愿意之极。

李扬忙宽慰道:“使君大人何来如此感言,下官倒是瞧着春州民风淳朴,憨厚老实,实为顺民。又加之风景如画,一派田园好风光。”

那何刺史笑道:“李县令倒是看的开,这民风淳朴到是不假,但发起疯了却是着实可怕,风景如画也是不错,只是雨季一到,怕是有的愁了。”

“这是为何,请使君告个端详。”李扬知这其中必有隐情,于是开口问道。

“你自己慢慢的细品吧!本官所说也是一言之偏,看不得全貌,凡事需自已亲身才行。”这何刺史竟是不说,只是端了茶水相邀。

李扬心中不快,但也不便表露出来,喝了三通茶水,但告辞了。

那何刺史却是瞧了李扬的背影摇头不已,真是年少不怕险呀,也不知得罪了谁位,竟被放在此地,还好,不是让你去崖、儋之地,要是到了那里,怕是哭都哭不出来了。哎,等过了明年此时就你的好瞧的了。

李所闷闷的回了驿站,将话分与众人说了,小荷等女子有些不放心道:“听那使君所言必不太平,不如我们回去吧,哪怕是过的苦些也总比受惊害怕好些。”

“主母说的有些道理,但依老朽所言还需去上一去,旁人说的也许未必是假,但也未必是真!凡事因人而议。”李苍头到是想鼓励李扬。

刘一沉着脸道:“老爷怕甚,无非不是些土鸡瓦鸡之辈来使此小绊子,老爷是堂堂的县令,难不成还怕了这淳仆的百姓!”

“凡事自有李流南,不需由我这弱女子多说什么!”在柳叶儿那里听到的却是这些。

李扬听后笑了笑却是未说什么,这让小荷的心中暗叹一声,夫君哪里都好,就是有了主意任谁说都不会轻易的更改,于是将头依了李扬的肩上幽幽的说道:“即是有了主意,那夫君便去做吧,妾身随着就是了。”

这时驿站有人唤道:“哪位是流南县明府,鄙人流南丞冯进求见。”

李扬听到忙请了进来,分了宾主坐下,见这冯县丞是四十上下的官员,脸色有些发黑,小眼,直鼻且颧骨高突,进门便四下乱看,给人已狡猾之感。

“听闻李县令今日到了,下官便急着赶来相迎,路上难走了些,所以耽了些时辰,还望明府见谅。”冯进拱手说道。

李扬笑笑回礼:“哪里,哪里,冯县丞客气了,本官也是刚到,稍事休息便望流南而去。冯县丞来的正好,与本官用了饭后,等何使君派人过来相送,你我便一并而行吧。”

“哦,那下官就等着了。”

等未时三刻,何使君遣了别驾带着兼掌司功事的司仓参军事,来到驿站送李扬赴任,那别驾倒是随和的很,与李扬见礼后,谈笑风声自是个妙人,又瞧了别院里挂着清河乡君的牌子,便问道:“这乡君怎么与李县令一同来了?”

“这也是内人!”李扬自是说了,却将个别驾惊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