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姑闻言抬起头惊看了李扬,见其目光如炬的正瞧着自己,不由的心里狂跳,一股羞意涌上了心头,低头喃声而道:“司马说的真是羞人,哪有这般直白的问人家。”又是绞了手指,轻轻的因紧张咳了一声,顿感有些失礼,又恐让李扬误会,着急的说道,“奴家愿意,只是不知薛公子是何意?”叹声而道,“怕是有些瞧不起奴家吧。”

“这些你不必管了,我自会询问。这样吧,你先住下几日,等我相问完了再与你回话,小娘子你看可好?”李扬知了翠姑的心意,也是为薛嵩所高兴,任凭他自己胡闹,没个有陪伴,始终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如是二人有意结了对子,那也是一桩美事。于是说道,“不过,小娘子,有一言本官需说明了。你二人身份相差悬殊,虽是自拿了身契,但依薛家来说,进门里是难已实现的,只怕到时要委屈小娘子了,日后再徐徐图之。”

翠姑自是明白这意思,心里也是好生的难过,但事实确是如此,嫁入薛家这种高门凭自己是难于上天。只是又想过能与薛公子这种有情有义之人恩爱,就是委屈些又有何妨?如是自己能与他生个一男半妇,到时外室被纳进门里成为小妾,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便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奴家知道,此事就全凭司马做主了,如是成了,那你便是翠姑的恩人。”说罢,起身重重的道了一个万福。

“使不得,使不得。”李扬回礼道,“如是成了,那小弟便要称你为大嫂了。”

翠姑心里着恼,方才还当是个正人君子,谁知刚与了些颜色便调戏起自己来,但羞意还是占了大半,低头红了脸道:“奴家回房了。”便是走了出去。

遇了回来的张阿牛,心下高兴,罕见的与其倒了万福说声有礼了,这让张阿牛差些兴奋的咬了舌头,进了房里见着李扬回话还不时的回头相望。

李扬见此怒道:“莫要妄想!要是心思不正,不如回长安去!”

吓的张阿牛一激灵便不敢作声了,规规矩矩的侍立于门前。

“去请了薛公子一同用饭。”李扬捧了本书,斜目而唤道。

张阿牛忙应声跑去。

用过饭,李扬将薛嵩拉进书房里,将那番话又是与之说了,捧了茶水静静的听其下音如何。

薛嵩此时扭捏了片刻,抬头说道:“妹夫,你看如何?”

差些将李扬气着,没好气的回道:“薛兄,又不是小弟娶妻纳妾,问我作甚?”

“那便好吧”薛嵩四下看了看说道。

李扬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笑道:“莫要勉强自己,你倒说说,好在哪里?”

“人好”便是没有下文。

李扬真是无奈,怎么堂堂的薛大公子竟是如此,便用手指轻叩的桌面,这也是在不知不觉中学了父亲的作派,又是问道:“没了么?单单人好?”

“是”这次更是气人,薛嵩若大的一个汉子,竟是学了小娘般作足了功夫,也是如蚊虫一般的喃道。

“薛兄,你可是考虑周到些,莫要着急回话。”见薛嵩答的哪此爽快,此时的李扬倒是不敢应承了,只怕是碍了自己的面子不好相拒。于是替他着想的说道。

薛嵩却是急了,只当是座位之下放了扎腚的锥子,起来说道:“这是何意,我便是喜欢她了,又如何?”

“薛兄,你——”

“实不相瞒,我是愿意的,自与小娘子打了交道起,我便是心里有了她。原先怕她不愿意,如今看来她心里也是有我的,那还等什么,我这便去寻她说个清楚。”说罢也不理目瞪口呆的李大司马,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半响李扬叹道:“我这忙来跑去的倒底是为了什么?”说罢,心情舒畅的哈哈大笑起来。

一刻的功夫薛嵩又是愁眉苦脸的跑了回来,气极的说道:“罢了,罢了,真心却换个冷脸相对!我这是何苦呢?”

李扬奇道:“你这是又是为何,方才火急火燎的奔去,这又唉声叹气的回来,真是闹不明白。”

“妹夫你倒是说说,我去与她说明白。开始还是好好的,但一转了脸便是翻了脸,这等女子不要也罢!”薛嵩跌坐了座上说道。

“倒底是怎么回事,与我说说,小弟可是这内里的行家。”李扬只得装了脸面充老手劝道。

薛嵩听罢急着说道:“我许她妾室,她竟是不愿意,难不成还想当正妻不成。妹夫你可知道,我这等人家是容不下出身如她的娘子的,再着说了,那,那边还有吕家娘子呢,我也需给她的交待。”

李扬笑了,指了薛嵩说道:“你真是不懂女子的心意。人家那是为了你好,你可是未能听完便跑了出来?”

“是又如何?”薛嵩气道。

李扬叹道:“你可是问清了再说也不迟,为何还这般鲁莽。”

“这还需问什么?都是满口的拒绝了还有何闲话要说!”

“兴许是你二人之间有什么误会了。按说不能的,我与她已经是说明了,她愿意与你做个逍遥夫妻,只需另置了宅子养起来便是了,难不成又变卦了?”李扬不解,慢慢的说道。

薛嵩闻言,睁大了眼睛急问道:“她是这般说的?”

李扬点头应是。

“哎呀,我,我差些冤枉了她。这,这可如何是好。不行,我这便去问问。”薛嵩抓紧头急着便是往外走。正与一急冲冲的丫头撞了满怀,将个丫头撞的哎呀一声,摔倒在地,吱吱唔唔的哭起道:“前院的大姐上吊寻了短见!老爷快去看看!”

“什么?”本是看也不看就往那边走的薛嵩与房里的李扬齐声惊问道。薛嵩更是二步跃过抓了她的胳膊问道,“是谁?”

“快将她扶起!”李扬吩咐奴婢过来止了薛嵩的举动,说道,“你好好的说,是谁寻了短见。”

那奴婢忍了疼痛抽泣的说道:“是前院里的那位叫翠姑的小娘子,也不知为何,哭了半天,一时着了魔便是上了吊!”

“翠娘!”薛嵩大叫一声失神的朝那边跑去。

李扬心里着急沉声问道:“人呢?”

“无事,幸亏瑶疏进去送茶水发现的早,急是唤人救下,如今正躺着呢。”丫头自已揉了胸口与脑后,呲着牙说道,看样子被撞的不轻。

“哦,快去请了州里的医学博士来诊治。”李扬长出了一口气唤道,“你们二个同去,记着要好好的请过来。”说罢自己也提了袍角去前院瞧看。

翠姑房间已是聚了些人,见李扬过来,忙避去,独独留下张阿牛在那里守望,一脸痴相的喃喃说道:“这是何苦,这是何苦呢,这不还有我阿牛么,怎么就是想不开呢。薛公子虽好,但毕竟不是与你我相同之人,这不好好的差些误了性命!哎!”

“阿牛!”李扬听了个全部,却也有些感动,便轻声的唤道。

“老爷!阿牛不对,不该痴心妄想,阿牛不敢了,求老爷莫要赶阿牛走。阿牛明白,翠姑心里无我,只有薛公子而已。阿牛知错了,日后定不会再想着她,只能她能平安就是了。”张阿牛伏地而叩首说道。

李扬心中感到,将张阿牛扶起,但见这张阿牛眼中已是有了泪花,直叹了一声,慢慢说道:“阿牛,你并没有错,错的只不过是老天与你们开了个玩笑而已。放心,翠,她会无事的,日后兴许会是你等的奶奶了,你要好自为之。”见阿牛听着那泪水无声而下,又是有些不忍道,“莫要伤心,老爷我定会还你一个与翠姑一样的娘子,你看可好?”

“谢老爷,阿牛去做事了。”阿牛伤心欲绝的低头走了,走至院门处回看好一阵相望,终是扭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