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前边被人所阻,李扬转了身回看乌苏米施道:“大汗,这就是你突厥的待人之道?”

眼神四下游动,脸为尴尬之极的乌苏米施强笑了几声道:“这,天使,万万不可动气,还是坐下好好相商的为好。”又与那人喝道,“退下,你,你可真是丢尽了我族之脸面!”

“如是无事,本使还是离去的为好!”李扬冷脸以观众人,“此为突厥的军机要事,本使是懂的规矩的。若是不小心听去了一言半句,那也是事出突然无奈之事,但本使自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吐露半字。这位头领,你大可放心!”讥笑之色甚烈,仰头笑了数声大步离去!

“大汗,何不!”那头领手掌与脖间轻抹,眼露了凶光而问。

乌苏米施怒骂:“混帐东西,都是你干的好事!快去传令下去,叛族来袭恐伤了天使,急调百人队以护。哼!没有本汗的金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惊扰,凡不遵令者皆按行刺天使之罪就地正法!”扫一眼诸人冷冷之意自目光而透射,使人遍体生寒,“葛腊哆,你去与大洛公主相说,就道本汗所托之事请一定办妥当了。”

葛腊哆应声而退。

李扬回帐唤脱也不花,让四女入内去,小声的说道:“突厥此地不可久留,你立即动身回长安!再吩咐诸君小心应付着,如是有危机之时,尽可散去逃脱。”

“老爷,这,属下岂能离主而逃,老爷这是在污辱脱也不花!脱也不花愿以死为鉴!”说着便是拔刀自裁。

“糊涂!老爷我岂是那般意思!如是那了那时,如无人去回报陛下,我等岂不是白死!脱也不花,李家有子岂敢无后,你之诸位奶奶皆是天人,恐让他人惦记,如我不在岂能让人鱼肉!你可聚刘氐兄弟保护我之家眷远行他处,脱也不花,老爷求你了。”李扬拱身以施礼。

脱也不花跪倒于地,以刀刺胸立誓道:“老爷,属下知道了!脱也不花定不辜负老爷之所托,世代保主!”

“好好好,快去!不然就晚了!”李扬将脱也不花扶起,随势推了一把将他推出帐外。

脱也不花目望大帐之门,流泪已跪叩头数下,起身离去!

暗处监视之人立要拔刀相阻,但领头之人望了帐子一处标记后却是将手挥了挥,又领人退了回去。

内帐之中,大洛公主眼望其帘,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了什么?余烛公主嘟嘴有些不乐意,扭着头瞧了他处,偶尔扫一眼大洛公主的身上,却是有一丝的厌恶。处月、处密二公主却是低首静然,凡事不争不论就若二个木雕一般。

李扬送走脱也不花,神色呆然好似满腹的愁事说不出来,一付呆然的样子。许久叹气轻唤道:“你们都出来吧。”见其四女之神光,扫一眼过去,停于余烛公主脸上片刻,终是落于大洛公主脸上,苦笑了一声道:“公主大抵也是听着了,如今你族却是不满了本使,今日宴席之上竟是有人来威胁了。本便这般朝不保夕,公主也莫要装了糊涂,有什么事便说出来吧。”

大洛公主脸上红白变幻,笑了笑道:“天使多心了,可汗岂能如此做事?”又想解说几句,却是见李扬之愁苦之像,心中涌出一丝的难过便是说不出口了。

“呵呵,只怕危机之机,本使便是受死之日!不过也罢,自来之则安之,关内侯苏子卿牧羊十九载,我李扬为使命丧于此又能如何!我亦有子女为后,大可含笑而去了。”李扬轻声而道,将佩剑自腰间拔出,亮于眼前,细细端看。

大洛公主脸色暗谈但很快缓和过来,轻轻的笑出了声,似杨柳摆动一般,近李扬之身侧,素手轻握剑之柄上手,温柔之极唤道:“天使,你这般样子奴家等人好是害怕。奴家在此,有哪个不开眼的狗东西敢来犯天使之威呢。快些收了起来,余烛公主都快要吓哭了。”

“哦”李扬松手任凭大洛公主将剑拿去,转身笑与余烛公主道,“是本使不好,让你受惊了。”

余烛公主大抵是真的有些害怕,真如众人所说那完美之极的俏脸之上满是惊慌与恐惧之色,无助的明眸中盈着一团水雾,真是让人怜心大起。李扬将她抱于怀中小声安慰道:“莫要害怕,我绝不会伤害了你。”

余烛公主伏于李扬之怀,心中左右为难的想了数遍,张口想说话,但自李扬之肩头后望大洛冷笑着举剑以刺李扬背心之状,便是身子颤抖不已,紧紧的将嘴闭上,用力的抱着李扬。

“好了,真不害臊。你等郎情妾意的可是让奴家心中冰凉一片,奴家多时能让天使如此爱怜呢,余烛真是好命。”多时换了笑脸的大洛公主也依了过来,一手搂于李扬之腰一手抚上了余烛的秀发。

余烛身子更是颤抖不已,好像是害怕极了,纤细的身子无不在轻唤着李扬的安抚。

李扬皱眉,瞧到现在仍是低眉顺眼的处月、处密二位公主,唤道:“你二人过来。”等二女至前,一并伸臂搂了道:“如是本使能南归大唐,你等也随着吧。”

处月、处密二女紧绷的身子软了下来,也伸了手搂住了李扬,但却是有意无间的将大洛公主排斥在外。

“突厥西杀葛腊哆求见大唐天使。”帐外有人传禀。

李扬轻轻的将余烛脸上不知多时流下的泪水擦去,朝她笑着摇了摇头,余烛公主脸上羞红,低了头稳稳跪坐,大洛公主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紧随而坐,但余烛公主却是微微的朝一旁稍稍欠了欠身子,大洛公主心中暗叹一声,双手拢袖神色颓废之极。

“有请。”李扬迎门而唤,见帘抵挑起,拱手以道,“是西杀亲至了,本使有礼了,不知今日是来拿人还是来相叙的。”

“哼!天使说笑了。本杀在奉可汗之命来请大洛公主的,请天使与个方便。”葛腊哆随意拱手而道,“公主千金之体不耻来问那贱妇已是自委了身份,如今可汗有命,请大洛公主速速随本杀负命。”

“大胆!本使代天而巡,其家室岂能随你而乱呼!来人,将此不遵礼数之狂徒哄了出去!”李扬怒极,一野蛮之徒竟是辱及自己妾室,岂能不怒!说罢,便是推了一把。

葛腊哆没想到斯文之人也会如此,一时未察便是朝后退了几步,站定之后,恼怒之极,脸色狰狞拔刀以指李扬道:“你敢如此!”

“大胆!竟敢行谋刺杀天使!”冲入帐中的防阁拔刀以对。二人之间大有动手之意。

“你等也退下,我大唐之人岂是那不讲理之人!”李扬挥手让冲入帐中的防阁退下,怒视气的发抖之葛腊哆冷言道,“我大唐虽是礼仪之邦,但也从来不缺热血之勇士!西杀,本使正告于你,若是再敢胡言,本使定是不饶!”

“哼!藏于女人背后算什么热血之勇士,你若是有胆,便于今晚于帐前与我来决斗!”葛腊哆割外衣袍一角,挑落于地轻鄙而道。

“够了!”大洛公主怒声而至,“葛腊哆,你真是令我突厥阿史那一族蒙羞!”

李扬大笑,朝那地上呸了一口道:“本使应下了!”便再也不看葛腊哆,朝大洛公主道,“即是大汗有命,那本使便不与公主相叙了。公主请回吧。”

“公主,我们走!”葛腊哆怒声以唤,转身先行离去。

大洛公主瞧李扬良久,终是叹了一声道:“天使,不管如何,奴家心中是绝对不会害了天使的。天使,奴家去了,余烛便留下代奴家陪你了。她尚少,凡事多让着些。”又唤余烛公主道,“姑母要走了,你要好生的服侍天使,姑母日夜盼你能如愿了。”再与处月、处蜜二女道,“你等两族之事请不必操心,大汗即是说下便不会更改。”最后凄然而笑扑入李扬之怀,亲吻之后悲伤轻道,“莫要忘了奴家!”便是转身而去。

“她走了。”李扬听其声便知是余烛公主,回头微笑以对,轻声唤道,“余烛,你难道不怨我么?”

余烛公主脸上羞红了起来,悄声似自语:“怨,怨死了。”却是轻轻的伏在李扬背后,以手环其腰。

李扬暗叹此女的纯真可爱,原先本来是泄愤而为,但入之数日却是知道此女真的是毫无心机,被人所点拔以族中之危便是挺身而出,以身想救了突厥一族,直至了今日依然还是想着能让李扬上表请至尊发兵相救,丝毫未是替自身想过半分。口中虽说是怨了,但其意却是怨了李扬心中无她而已。想及此处,便是不想伤了她,李扬忍不住便道:“余烛,如是在突厥与大唐之间任你选其一,你该何去何从呢?”

背后的余烛公主愣住,松开李扬慢慢的跌坐在地,痛苦的想了想便是以手掩了面,摇头哭起:“莫要问我,奴家不知道。”

唉!李扬叹声,径直从她面前而过入了内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