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将眼一闭,等待着一剑穿心而过,半响料想的疼痛必未传来,只道是那人速度飞快一时感不到疼痛。这时却有一具温暖柔软的身体靠了上来,耳边传来深情的唤着:“李郎,李郎,你为什么这样的傻。”

李扬睁了眼一看是朵儿眼泪汪汪的扑在怀里,仰头痴望着自己,心中好是奇怪,问道:“娘子,我是在做梦?”

“做你的大头梦!妹夫,看不出你也有如此的胆色。哈哈”顺着声音看去,薛嵩仰面大笑,那使剑之人却在他的脚下踩着。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李扬这时也是一阵的后怕。

朵儿将泪擦了,桃面泛红的说道:“可是吓死了我,如不是薛大哥救你,郎君,我们就要黄泉路上见了。”

李扬知是薛嵩又救了自己,轻轻的拍了拍朵儿香肩,让她站在一边,整好衣服重重的朝薛嵩躬身施礼道:“薛兄长,李扬拜谢了!”

“唉?妹夫说的哪里话了,也是我大意了,让这小子差点钻了空子,这个狗头真是该死!”说罢,腿上之力又加了些,直踩的那人呲牙咧嘴,这人骨头倒也硬实,未吭上一声。

“薛兄长,你看此事如何是好”李扬指了指地上之人问道。

薛嵩拍拍额头说道:“依我的品性如在野外早杀之,但在云中城中却是不大好办,杀是杀不得,不然先前我便不是伤了那些人了,但如不杀,恐了后患。也罢,妹夫领着妹妹先到那边站上一站,我和这狗头说上几句看看如何?”

李扬知道这薛嵩肯定是用游侠的方式解决问题,当下拱手带了朵儿往远处走走。朵儿回头朝薛嵩担心的说道:“大哥需小心些才好。”

见李扬和朵儿退在一旁,看样子是听不到些什么,薛嵩将那人单手抄起,又将地上打落的剑横在了那人脖子上,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哼!”那人哼了一声便将眼闭了。

“看样子是条好汉,也罢,你不说我也知道。”薛嵩轻声的说道,将手中之剑仔细的看了,又说,“晋阳郭家的手艺倒是精湛,只不过如此制式的制法,想必这大唐境内大批买的起的也是不多。我猜想不外乎关里关外的七八家而已。这久在云州界面出没的除了李家也就是张家了。呵呵,那你倒是说说你是属了哪家?”

那人惊诧非凡,睁了眼仔细的看了看薛嵩,却是没有言语。

薛嵩又笑了笑,抖了个剑花,说道:“我听闻江湖游侠中有一句说法,佩剑之人一生只得一剑,剑如自己的性命,如若断了今生必不再使剑,这可是真的?”

“你!”那人怒瞪了薛嵩,心中已知薛嵩下步做些什么。

“你不必瞧我,我不是你们游侠中人,也懂不得那些规矩,你们三山五岳的奇人我也范不上结交。你若不说,我定会如你所愿,毁了此剑!”薛嵩轻飘飘的说道。

那人认命似的将头一扬,紧咬了下唇一言不发。

“罢了,我这人心是善了些,也不愿做强人所难之事”薛嵩又转了语气说道,那人却是睁了眼,眼珠不住的转动,不知在想了什么。薛嵩又是轻轻一笑,说道,“不过,对于身上有杀气,有血气的歹人,我向来从不手软。不过今日你走了大运,遇了我心情极好,不想在我妹子面前沾太多的血气,我便放你一马又如何。”

那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而出:“此话当真。”

“当真!”薛嵩点头肯定,不过将剑化作一道流星远远的甩了,钉在一堵墙上,剑身入了半截,还嗡嗡作响,可见臂力之强悍今人瞠目结舌。

“你走吧,不要让我再见了你。“薛嵩松开了手,那人眼中狠毒一色快速闪过,就要走掉。但薛嵩的身影如鬼厉一般贴了他的身子,又在耳边说道,“我放你走,可我妹子那边不放你走,你需留点代价才好。”

那人急展身法想躲开,只觉腰眼一痛,体内的真气懈了去,身子尤如重了千百倍,这浑身几十载的苦练竟化为乌有,心中大骇张口骂道:“我日你先人!你坏了我的身子,我与你势不二立!”

薛嵩不知如何又回到了原处,抱膊冷笑,说道:“这是替那些死在你剑下之人讨些便宜罢了,幸好你还活着!风家小郎,别看你以往能躲在那家身后逍遥,可今日你已废了,还是想想如何躲避仇家吧!”

“你!”风家小郎指着薛嵩怒道:“你原来早就知道我是哪里的人?你在戏耍于我”

“呵呵,面可也掩去,这招式可不好藏匿。也不知你是排行老几?”薛嵩笑道,“戏耍你,我倒是真的,可比起你风家灭门的做法我可是觉得心软了。”

风家小郎气极攻心,张口吐出一口鲜血,狠狠的擦了,怒瞪了一眼,也不再说什么,慢慢的如苍老了几十岁一步一步的去拔剑。

薛嵩摇了摇头,自语的说道:“我又做错了一件事,这风家小郎咎由自取,我未亲手杀他,却也狠推了一把。”脸上带了笑,朝李扬这里摆摆手,唤道:“妹子,走了!”

“大哥那人怎么了,真是可怜,被你说了几句怎么老了好许。”朵儿与李扬离着远了看不大清楚,过来问着薛嵩。

“无事,大概是想的多了吧。走,你们这是要赶往何处?”薛嵩笑的答道。

李扬不像朵儿这般天真,知是发生了些事情,但也不便相问,说道:“我与娘子欲投了岳父杨参军事府上。”

“哦,杨老头呀,不错,不错。就是迂腐了些,走,兄长送送你们,这一路上可不太平。”薛嵩用眼角的余光飘了飘另一边远处的房上。

“怎么?还有歹人不成?”朵儿听罢忽想到现在的情景,又害了怕,忙往李扬身上靠了靠。

李扬将朵儿揽了,小声的安慰。

薛嵩用手挠了挠头发,笑着说道:“无妨,老鼠倒是打跑了,不过却有个人一直隐着。不过此人身上很是干净,无那只老鼠的气味,倒也不用理会于他。”说完朝那边笑笑说道,“跟的也不嫌累,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受了风寒可要紧的很。”

那边倒也干脆,从伏着的地方起了身,朝这边施了一礼,转身三越二纵的离了去。

朵儿猛见有人吓的直往李扬怀中钻去,偷眼看那人走了,用手拍拍胸口长呼了一口气。

三人相伴有说有笑的朝杨府走去。

田家小郎喘着气慢挨到了剑旁,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喃喃说道:“想我风九英雄一世竟落的如此下场,破胆,破胆,我艺成下山你就随了我,今日也折了名头,当是好恨!走吧,这江湖已不是我的江湖了,我带着你找个无人的地方了了残生吧。”说完将剑把握了使力。

“这,这!姓薛的,你好狠,我风刀乱为历鬼也要找你。我好恨呀!”风九看着手中半截剑身,疯癫的大喝大叫。原来这剑已被薛嵩暗中做了手脚,使了阴劲,其身已断只连一丝,被风九一使力竟从中断裂。这让风九本是破了功力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低头又吐了好大几口血,心脉生生的被气断,眼看着活不长了。

风九疯狂过后,看了看那断剑,心中下了一个决定,在墙上狠劲的写了一个薛字,又对着那薛字大笑三声,反转断剑竟扎穿了自己的胸口,脸上露上狰狞的笑意,无力的说道:“报仇!”倒地气绝身亡。

过了一会,匆匆寻了几人,看到后此景个个惊在当地。待领头之人发了话,将尸首小心的收敛了,又将墙上的字刷去,并将现场收拾的干干净净。如是有人路过,绝不会想到这里曾是打斗之所。

“什么?风九败?是谁?贾图你要细细说来,我好明日禀了老爷去。”陪着高地老者的那人朝面前躬身之人问道。

贾图眼中闪着敬仰的光芒,说道:“头领,我从未见过世上有如此之人,三下二合就将风九如土狗一般收拾了。我在老远之处隐了声息却还能被此人发现,这人武功之高骇人听闻。”

头领打断贾图之话,说道:“你说的当真?如你上前,你能抵上几合?”

“回头领,如是小的,断不敢出手。”

“啊!”头领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相信的看着贾图,看到贾图不似说慌,心有余悸的说道:“你还是细细说下吧。”

“嗯,我当赶到时,发现李扬二人已被围上,看形势不妙时,我便想出手,没想到在我身后不远处竟伏着那人。那人上前之时用眼看了小的,那眼神如天神一般,压的小的气息竟有不畅,这小的心中也是不服,但看了那人的出手,身上俱是冷汗,再不敢乱想。等将一伙人打跑后,我又悄悄的随了去,出了巷子不远,那人便发现了风九,真是太可怕了,在谈笑间将个风九耍若小童,就是风九拼命使出一剑刺向李扬时,小的便知不好,也想出手,但我错了,没等我动上一动,那风九必杀的一击就竟被可笑的提着衣领倒拉了回去,随意的惯在地上用一条腿踩了,风九如此大的能耐想动一下却是万难。这之后的事你已知道了,小的便不多说。”

“嘶——”头领嘴上冷冷的吸气,呆坐了一会,马上又急急的问道,“你可知那人姓名?”

“回头领,听小娘唤好似薛大哥”贾图拱手答道。

“姓薛?嗯,想必是那人的后人,这也怪不得。贾图你做的很好,我明日便禀了老爷,你先下去领十贯的赏钱,日后一并记了功劳,定有大赏!”头领心中浮现出一尊白马白衣的战神,目光如电,威风凛凛。

在一间屋子里,少主连连打了几个心爱的瓷器,历声咆哮的怒喊:“姓薛的,姓薛的!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到了杨府门前,薛嵩笑着便要告辞,朵儿却是无论无何不愿他就此留去,一个劲的摇着李扬的胳膊,让李扬出面挽留。

李扬在心里早已将薛嵩认做恩人,虽说朵儿与这薛嵩兄长妹短的,但他却不敢当真,这二家的身份差的实在远了些。一看薛嵩要走的样子,加上朵儿在旁边吹着风,便出口相留,想要拉了薛嵩的胳膊又想到不是那么的亲近,只好又是躬身,又是拱手的相让不已。

薛嵩早在路上询问了杨家与李扬的关系,正好这二日有事想寻了府中之人为上官递话,见二人相让不已,便应了下来。

李扬上前叩门,不多时下人探头出来,见是李扬惊奇的说道:“是二小姐与姑爷来了,我这就去禀了老爷。”

朵儿说道:“想必父亲已睡下,就不必惊动了,你速去准备二间房屋,我今日要在这里过夜。”

“是”下人将门开了,又到门房里喊了人出来替三人掌了灯,送到客房。

这半夜李扬与朵儿又惊又吓,又困又乏本想拉了薛嵩说说话,但眼皮时合时张,话里前言不搭后话。薛嵩笑了笑,告了声退,转身回了给自己安排的房中安歇。

李扬与朵儿二人相送了出门,身上的劲头也懈了,也没多想马上合衣相拥着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