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进来吧。”男子进了暖阁与杨母见礼后,杨母将在门外的尉迟思义叫住,“不要和舅母太过生分了。”

男子也点头称道:“思义,听你舅母的话,进来吧。”

尉迟思义应了声,将门关好走到父亲的身后站立不语。

“姐夫,昨天你与我说的事情今日有什么进展?”杨母问道。

男子摇头道:“原案本就有些眉目了,不过我怕衙中有人知道你我两家之间的关系,只是大概的瞧了眼,不敢深问。”

“唉,这几日我心神恍忽老是梦到那可怜的秋儿,她口口声声说让我替之申冤。一想到这些,我就一阵难过,平日里我是最疼爱这个丫头,人聪明伶俐又懂的察言观色,可竟是让人给害了。也怪我不该让她去跟了朵儿走,如是这样也不会枉送了性命。哎,命,这都是命呀!”杨母叹息道。

“你也不必自责了,现在如今已转了大理寺,我自会好生的照看的。哦,对了,在昨日下午云州那边又转了卷子,说有人犯又去作案被人发觉现已扭送到了县中大堂,但可疑的是在卷宗上面写道,此犯可能被愤怒的百姓动了私刑,已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了,更为离奇的是双眼竟也弄瞎,着实让人难以琢磨和推断。”

杨母倒不去关心这些,听到人犯被抓了,马上高兴了起来:“真是老天开眼,终让那凶手落了法网,这下秋儿那丫头可是瞑目了。”

“就是,你也别老想这此事了。哦,快要快年了,云州那边我那小舅子一人可是孤苦了些,我夫人也怪想念他的,这样吧,反正是要往这边押送人犯,那我便从中做做文章让他一同来吧,大家红火的团聚团聚。”

杨母更是惊喜,朝男子福了一礼谢道:“真是谢谢姐夫了。”

“呵呵,都是一家人莫要见外了。听说姑爷今日到了?人在何处,我去瞧瞧这佳婿。”男子笑道。

“这我可不知,随了小荷一同去了别处。”

尉迟思义在身后小声回道:“大抵在表妹的房中。”

男子转过身狠狠瞪了一眼尉迟思义,朝杨母笑道:“那就等过会见见。早就听说贤婿有才气,京中几位宿老也是称赞不已。那明年的进士及弟就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了,不像你的这个外甥,一天不学无术,不求上进,整日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尉迟思义见父亲瞪自己,又在话中点对,这脸就红了起来。

杨母忙说道:“姐夫看你,哪有如此说自家孩子的。这思义我看就挺好,知书达礼,只是可惜小荷没那个福分了。”

尉迟思义心中一激动就想有所表示,但让父亲在不经意间拉住衣袖往下拽了拽,马上不敢言语了。

杨母又是夸了一通尉迟思义,借口说乏了就回内宅了。

男子用眼飘过儿子朝着外面叹气说道:“你还是全然放不下呀,好自为之吧。”也不理他,甩手走了出去。

山中,在聚义厅中窦冲眉头紧锁对下面坐着的王二当家说道:“这票买卖我们可是赔了。死伤了这么多的兄弟不说,弄回一大堆不好出手的胡椒,最担心的是我们怕是惹上了一名恶主。”

二当家抱拳说道:“哥哥,这是怎么说的。胡椒在山那边可是抢手的很,虽是多了些,但让兄弟们分散出去贩卖还是可以卖掉的。至于说那个恶主吗,倒也不怕,我山上几百个兄弟还怕一个使暗器的不成。哥哥,你也不必想的太多,就算他要来,我第一个上去结果了他!”

四当家也是出言说是:“二哥说的有理,自从上了山哪位兄弟不是将脑袋别在了腰间,反正这几年福也享过了,就是明日被官军捉了去割了吃饭的家伙也不亏。”

“二位贤弟,你们有所不知。这几日我派了些兄弟们去城中打探,却是奇了,那张家可是没了动静,按说这么大的一批名贵之物,放在哪家都是要倾家荡产的。至于那些个为利是图的股东肯定要叫嚷起来,逼的东家卖儿卖女的张罗赔钱。可这家到好,就像未发生过此事一般,没见个讨债的,也没见个哭丧的,我怀疑这张家的水可不浅哪!再看寻回的三位兄弟的尸首,都是一镖扎在喉头致死,这倒不为惊奇,但你们仔细看过没有,人都有高矮胖瘦,可这入镖之处却是正中咽喉上一指的地方,使人到死都出不了声,不能呼喊。加之扎入的深浅皆为四指深,这力道之大,之准,恐怕就是绿林中被称鬼手的游侠也是办不到的。说他是大敌怕是还说的轻了,只怕一照面,你我兄弟三人就会遭了毒手。”

“大哥,真的有那么历害!”四当家的怀疑的问道。

二当家现在也明白了些,不理四当家的话,直接对着窦冲说道:“大哥一说,我倒也想起些事来。不说别的,就说那样护车的汉子,哪个不是彪悍力猛,生生的拼掉了咱十几位兄弟。就拿我杀的那使棍之人,就是放在咱们寨中也能当个总目,但据我看来此人却是一普通的刀客,试想一下,要是张家全是如此之人,那我等可是惹了大麻烦了。”

“那也不怕,咱这山里九曲十八弯,又隐了入口,谁人能寻的到?就算是寻到了,那葫芦的小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还怕他能飞进来?哥哥们是想的多了,还是先想一下如何分配人手将手中的胡椒卖了钱,好买些盐米进来,守着这些上好的香料,我们可用不起也等不起。”四当家的如此说道。

窦冲想了想向四当家问道:“你说的倒也对。这山中不事生产终不是个办法,老四,你管这这些,我想知道存粮还有多少,能吃到几月。”

“哥哥,早先存了十万石,又陆续的购了些当了日常的开销。数量到是够了,但先前的那些已过了二年,如不是藏的洞深怕是早都坏了,得赶快粜了换了新的。还有都是腊月了快过年了,也得给兄弟们添点物件,兄弟们虽是不说,但这有家有口的就不好说了。”

“哦,知道了,那明日你就安排吧。先将今年得了的给拖家带口的分分,其它兄弟的就等一等,卖了胡椒后再说吧。”窦冲也是头疼的很,索性将事推给了四当家。

“好,哥哥,你就瞧好吧,肯定今年过的红红火火的。”四当家笑着应道。

“老二,你也不能老是一头扎在山上,这终身大事也该考虑考虑了,这寨子里的小娘也不少,你就挑一个凑合过吧。”窦冲又向二当家说道。

“我?呵呵,不瞒哥哥,倒是相对了一个。”

“快说,是谁的女子”窦冲与四当家齐声问道。

“娟子”二当家笑了笑说道。

“什么?她可是个未亡人,虽说成亲未几日,但这寡妇的名头可是顶着呢。这山中的好女子可是有许多,可为何看中了她。老二,你不是贪恋她的美色吧。”窦冲问道。

二当家想要正了脸色但嘴角的笑意出卖了此时的心情,朝上拱手说道:“哥哥,四弟。我岂是贪恋美色之人,再说了这山外好水的小娘多了去,随便抢一个就比她强几分,不过这胭脂烈马甚合我的心意。嘿嘿,这也许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人家未必看的上咱这整日喊打喊杀之人。”

“一破了家的女子而已,这有何难,今日就是你的洞房之夜,一会我就将她捆了送入你的房中。别管她是如何的贞烈,这要让你成了她的男人,她还不乖乖的认你摆布。”四当家哈哈大笑说道。

“这,能成吗?”二当家笑着问道。

窦冲也是笑着说道:“有何成与不成,将小衣扒了,直接冲杀。什么愿不愿意,情不情愿只能换来娇滴滴的哭泣,真是让人兴奋!”

“那娟子可是水灵,只怕会掐出水来,到时二哥不忍又做了好人,可是不美。”四当家将嘴撇了说道。

“老四,我知你在想什么。我尝了鲜得手之后,你想要就讨去吧。

哈哈,三人乱说乱讲起来。

在屋外,一位小娘面如惨白的靠着墙软软的跌坐在地上,二行清泪无声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没想到往日里平易近人的三位当家之人竟是如此的禽兽,竟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了,自己可是未过了守孝的未亡之人哪。又想到自家的郎君为了山里送了性命,却换来了自家娘子快要受辱的局面。她的心就好恨,好痛。如不是今日有事来求大当家,只怕自己还蒙在鼓里,就真要被人弄了这清白的身子,那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自己的郎君。想罢,打定了寻死的主意,拼了身上的力气,慢慢的站起身子扶着墙朝别处走去。

待用尽了力气瘫软在一处断崖之上,娟子放声大哭,将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通通的哭了出来。哭罢,用眼向自己的木屋留恋的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丝甜蜜的笑容,二颗又大又圆的眼泪顺着嘴角流入了嘴里,使那份甜蜜变的又咸又涩。随着猛的将眼闭了喃喃说道:“我好恨!恨这里的一切!”便跃身一跳。

“你是何苦呢?”一条绳索卷了娟子的腰将她拉了上来,待娟子睁开了眼就见面前站了一老妪。

“王婆婆,为何你要救我!让我去死,我不想这清白的身子被污了。”娟子掩面放声哭泣。

“别哭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她能救了你!”王婆婆说完慢慢的朝前走去。

娟子放下了手,将泪擦去,毅然的跟着去了。当一线生机摆在面前时,她决定要去看看能不能抓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