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啸天叠信入怀,系好包袱。

一阵脚步声来近,门外走进三位异族姑娘。为首一位,发呈金黄天然成卷。圆形脸庞,皮肤白皙粗糙,酷似土豆稀糊。黄眉浓密,大眼外凸,一黑一黄。鼻赛白蒜,巨孔上翘,入母指尚有余。嘴阔唇厚,殷红似血。身着彩裙,颈围兽皮巾。身材臃肿,臀胸共凸,足大出奇,皮靴硕长。肥手拎巨剑,头及厅门顶。

此女乃“都山双煞”巴图特与娇容的女儿娜可心。另外二女,较像女人,只是身材枯瘦矮小。三人并行,如巨熊携小猴。

陆啸天看罢,不禁心中好笑。暗道:“世上竟然有如此丑陋的女人,这也许就是人们常骂的母夜叉吧!”

这时,娜可心坐在厅中一张桌旁的长凳上,只听“嘎吱喀嚓”一声,长凳中断,“咚”、她臃肿地身体实实坐在地板上。整个厅中为之一颤。

陆啸天若不是心情不好,肯定会放声大笑。

娜可心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怒喝道:“小二。”

这一嗓子如同一面破锣放在耳边,重重地敲了一锤似的。

店小二吓得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颤抖着爬不起来。

掌柜的也吓得滑到桌子下面去了。

娜可心怒目圆睁,冷哼一声,犹如老牛叫,一大步跨到店小二近前,伸大手拧住他一只耳朵,将其提起。小二惊吓忘痛,体如筛糠。

娜可心龇牙冷笑,道:“狗娘养的,开得甚鸟店,那凳岂是人坐的?我看你小子有意谋人,老娘摔死你。”一把抓住他胸衣,单臂将其举起,便要摔出门去。

店小二此时才惊喊救命。

陆啸天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轻喝一声“住手”。身形一晃进前,娜可心忽觉手腕一麻,店小二已被他夺过去放在地上。

店小二身冒冷汗,连声道谢。

娜可心一眼瞥到陆啸天,怒骂道:“你这野小子敢管姑奶奶的闲事,找死不成?”

陆啸天心中不悦,冷冷地道:“你这丫头好生无礼,在下若不给予教训,惘行侠道。”

“狂夫好大口气,姑奶奶这就讨教。”娜可心说罢,嗷的一声大叫,挥巨剑纵身向他头顶便劈。身体虽肥大,动作倒也灵敏。

陆啸天见她重剑速猛,倒也不敢轻视。身形旁闪,右手使出无影掌,左右一挥,“啪啪”遥击了她两记耳光。

娜可心的肥腮,立刻现出红色掌印。这下她更急了,“嗷嗷”怒吼着照陆啸天一连猛劈出几十剑,形如狂熊猛虎,势不可挡。厅中桌凳无一完好,不是被她重剑劈碎,就是被她巨足踏烂,遍地碎木。

陆啸天被她一时逼得连连躲避,待她大喘粗气,招数渐慢,才出掌反攻,但见他身形飘忽,掌影迷离,劲风呼啸,地面碎木为之颤走。

娜可心躲闪不及,“砰”前胸中掌,嚎叫着飞摔出厅门,“咚”地一声坠地。

陆啸天以五成内力击她一掌,量她一定受伤。哪知她吼叫着爬起,双手抱剑冲进厅门。

陆啸天心中吃惊:“这蠢妇莫非会护体功?还是肉厚耐打?”身形腾挪,避开她几剑,连攻数掌,“砰”,一掌以八成内力击中她后背。这下可不同了,她一声痛嚎,身体撞在墙上,“噗”张口喷了一墙血,臃肿的身躯扭动了两下,“扑通”,一屁股坐倒在地。

她的两个女随从惊叫着扑近,各抱住她一只胳膊,用尽全力硬是扶她不起。娜可心面色惨白,扭曲地吓人。她缓了口气,借二女扶力站起,双目瞪着陆啸天,切齿道:“你小子有种,可敢留下姓名?”

陆啸天冷冷地一笑,道:“怎么,还想报仇?在下陆啸天随时恭候大架。”

娜可心咬唇欲破,凶怒的目光扫过他周身,掉头便走。

陆啸天突道:“慢着,尊架搞坏了店家东西,就这么走了吗?”

她的一个随从忙取出一锭银子,扔在柜台上,三人并身出门,没于黑夜之中。

陆啸天由墙角拾起包袱和宝剑,随店伙计入客房休息。

店掌柜拿起那锭银子,笑得合不拢嘴,自语道:“这种好事天天有就好了……”

次日,陆啸天早起赶路,又奔波了两日,踏上茫茫无边的大沙漠。漠中天寒风疾,黄烟漫漫,日月无光。他初临大漠,不晓漠中天气鬼变,遭狂风席卷,行入迷漠,展转五日未出。天寒沙冷,饥渴难当。放眼四望,沙野无际。最终昏倒在沙丘之上。他的大红马嘶叫着在漠中乱奔。

暮色苍茫,狂风渐息。一位彩衣姑娘骑白马现身附近,但见她身段婀娜,脸庞玉洁光润,长睫大眼,唇红鼻秀。神情孤傲,美色怡人。她正自急行,突地一声马嘶,一匹备鞍红马迎面奔近,“咴儿咴儿咴儿”几声叫唤,掉头向北奔去。

彩衣姑娘心中纳闷:“这荒凉之地,怎么会有马?”坐下白马突地一声嘶叫,掉头追向红马。

彩衣姑娘勒它不住,任其跑去。行至三五里,那红马在一座沙丘停下,低头用嘴拱着沙中的陆啸天,他的身体只剩下一张脸露在外面。

彩衣姑娘骑马进前,飞身落地,将他从沙中拉出来,见尚有气息。只是他一张冷冰冰没有血色的脸,与死人一样,她觉得恶心,起身欲不救他。突见他脖子的皮肤与脸上大不相同,心中起疑。曲身伸手试着在他脸上一抓,脸谱随手落下。

“哇,好帅!”彩衣姑娘脱口道:“挺好个人带张假皮作甚?”说到此,拿起他的宝剑和金箫,将他抱起,纵身上马便奔。

陆啸天的红马“咴儿咴儿”叫着跟随在后。

临晚,彩衣姑娘抱着陆啸天走进牧人的部落。酋长洪峰热情的应她走进蒙古包,彩衣姑娘把他放在兽皮毯上,给他喝了些水。

过不多时,陆啸天微微睁开双目,见眼前的一切景物都是陌生的不禁心中一惊,彩衣姑娘见他醒来,面色一喜,道:“你醒了?”

陆啸天一听忙坐起,见身旁坐着一位美姑娘,不由地心神一爽, 看得呆了。

彩衣姑娘一见他呆板地眼神,脸上立刻浮现一层怒色,冷冷地道:“干吗这样看我,没见过女人?”

陆啸天俊面一红很是不好意思,忙笑着道:“姑娘太美了,在下失态,请原谅!”

彩衣姑娘冷冷地道:“我不喜欢别人说我美。”

陆啸天一听明白她性格怪癖,忙笑了笑道:“在下不说就是了,请问姑娘,我怎么会在这里?”

彩衣姑语音又转为温柔,道:“这是牧人部落酋长家里。”

陆啸天道:“我昏迷在沙漠中,是姑娘救得我吧?”

彩衣姑娘嫣然一笑,道:“你能活下来,多亏了你的马,要不是它通人性,我怎么知道你昏倒在那沙丘上。”

陆啸天见她一笑更美,但她喜怒无常,他也不敢多看一眼。看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抱拳道 :“多谢姑娘相救,姑娘大恩在下没齿不忘。”

彩衣姑娘道:“举手之劳,说这么多废话干吗,你可有名字?”

陆啸天笑道:“在下陆啸天,姑娘可否告知一下芳名?”

她闻听看了看他的金箫,道:“小女子玉娇梅,你莫非就是名扬中原武林的那个‘金箫大侠’”?

陆啸天见她很吃惊,心中很是自豪,微微一笑,道:“江湖朋友送得虚名,在下自感惭愧。”

玉娇梅一听他的话,又变了脸,冷冷地道:“是你就是你吧!穷酸什么?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弄虚作假。”

陆啸天一见她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本来一句很正常的江湖谦语,却又惹得她不高兴了,忙道:“姑娘不爱听我就不这么说了,不错,我就是金箫大侠,可以了吧?”

玉娇梅‘扑哧’一笑,道:“你这人挺有意思的,我天生有个毛病爱刨根问底,大侠千里独行来此大漠所为何事?可否说给小女子听听?”

陆啸天含笑道:“这有何不可,在下与‘西域恶婆’有点恩怨,特来此寻她。”

玉娇梅一双大眼睛溜溜转了两圈儿,几丝羡慕的表情浮现双颊,道:“找恶婆复仇,由此可见大侠的武功深不可测了?”

陆啸天道:“姑娘言重了,无论武功深浅,恩怨总是要有个了结的,姑娘出身大漠,对恶婆了解多少,可否告知一二?”

玉娇梅轻轻地吐了口气,道:“我虽出身大漠,但对恶婆也是只有耳闻,未曾见过,没什么可说给大侠的。”

话音未落,酋长洪峰挑帘引一位彩衣姑娘入内,姑娘手里端着一盘烤羊腿,她落落大方,行近陆啸天,将托盘放在矮几上,含笑道:“这位哥哥一定饿坏了,快吃吧!”

陆啸天微笑道:“多谢姑娘!”

洪峰坐在一旁,笑道:“别客气了,快趁热吃吧!这个无边的大漠,不知吞没了多少中原人,你能遇见玉姑娘,是你命大啊!”

玉娇梅给陆啸天介绍道:“这位是酋长,这位姑娘是酋长的令嫒兰雅。”

陆啸天抱拳道:“多谢酋长与兰雅姑娘款待!”

洪峰呵呵一笑,道:“不要谢了,快吃吧!”

陆啸天实在饿地忍不住了,不再多说什么,应了声,拿起一条羊腿大吃起来。饱餐后,四人一直谈到深更方自入睡。

次日清晨,吃过早饭兰雅姑娘拿起长鞭要去放羊。突见北方一列马队乘烟而来,马上众汉子挥舞长刀呐喊着。吓得她娇躯一颤,粉颊变色,慌忙跑回蒙古包,急声道:“不好了爹,马贼又来了。”

洪峰腾地站起,道:“快叫大家准备,跟他们拼了。”

兰雅姑娘急奔出,大喊“马贼来了,马贼来了……”

牧人兄弟姐妹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家园都非常勇敢,男女老少二百余人听到喊声,各自拿起自己惯用地兵器,冲出蒙古包。

陆啸天与玉娇梅随洪峰出门。众人并列排开,举目怒视马贼奔来。

陆啸天见众牧民,老的老小的小,没有几个壮年,马贼来势凶猛,他们如何能抵。心中不忍看其受伤害,朗声道:“大家不要动,我来应付他们。”

语音未尽,向马贼奔近数步,双臂平伸猛地向前一挥,一股强大地暗力冲向众马贼。刹那间,前方十几个马贼,惨叫喷血,连人带马一同摔出几丈远,将后部马贼砸得人仰马翻,痛叫连声,乱作一团。

洪峰见此情景欣喜若狂,挥刀大喊一声“杀啊!”带头冲上前去。众牧民喊杀着随后跟上,与伤残大半的马贼混杀作一团。

洪峰英勇善战,刀不虚发,力斩马贼十数人。众牧民以多胜少,除了几个腿快逃跑的,其余被尽数歼灭。鲜血染红了大片草地。

陆啸天看着满面喜悦收拾战利品的众牧民,心中也很得意,悄悄跨上自己的大红马,不辞而别。他一路西驰,不觉行至午时,缓慢下来让马歇息,举目向前眺望。但见黄沙与天际相接,莽莽无边,前途渺茫。胸中不由的升起一种孤寂感,想昨日昏卧迷漠,若不是巧逢玉娇梅,如今哪还有命在,大好人生不去享受,何苦要为这捋不清的恩恩怨怨,生死奔波呢?人真是个怪东西……

陆啸天正自缓行苦思,忽听背后一阵马蹄声,转头回望。见马上之人却是玉娇梅,忙勒马相侯。玉娇梅行近并未停下,仿佛没见到他,飞驰而过。

陆啸天不解为何,催马相随,朗声喊道:“玉姑娘因何这般急?”

玉娇梅头也不回,冷冷地道;“你是何人?滚远一点。”

陆啸天闻听此话,心中豁然明白,她是在气自己不辞而别。惭愧地一笑,道:“在下明白姑娘因何不悦,姑娘可否听在下解释?”

玉娇梅道了句“没什么可解释的。”打马奔得更急。

陆啸天理亏无奈,只好默默相随,待她消气再说。

二人急奔了一阵,玉娇梅突然勒马停下,怒道;“混蛋,随我作什么?”

陆啸天跑出几丈远才勒住马,刚要说话。

玉娇梅催马又奔,不给他一点解释的机会。

陆啸天只好再次相随。

玉娇梅催马疾奔着回头冷冷地道:“我警告你,再跟着我别怪我不客气!”

陆啸天接口道:“姑娘不换上笑脸,在下就一直跟下去。”

“真是笑话,你是我什么人?本姑娘凭什么给你笑脸?”玉娇梅冷笑道。

陆啸天见她肯与自己对话,心想机会来了,含笑道:“因为姑娘有恩于在下,在下应该让姑娘欢心,助姑娘排忧解难。”

玉娇梅再次勒马停下,怒视着他,待他勒马回来,才冷冷地道:“陆大侠武功盖世,小女子可不敢自居是你的恩人,我们还是互做陌路人的好,免得抹杀了大侠的名气。”

陆啸天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姑娘想骂我尽管骂好了,在下洗耳恭听,一直到姑娘骂地开心为止,在下决不厌烦。”

玉娇梅冷视了他一眼,移眸一边,道:“想不到你脸皮比树皮还厚。”

陆啸天被她挖苦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依旧笑道:“姑娘骂得好极了,继续。”

“真是个二皮脸,懒得理你!”玉娇梅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句,催马缓行。语气和行动都明显缓和了许多。

陆啸天笑着跟上,道:“玉姑娘果然量大过人,这么快就原谅了在下,多谢姑娘谅解!”

玉娇梅不禁噗嗤一声笑出,玉手掩唇,看着他,道:“哪个说原谅你了,我看你应该叫‘厚脸大侠’了。”

“谢姑娘赐号,”陆啸天抱拳笑道:“在下今后就叫厚脸大侠。”

玉娇梅咬唇忍笑,道:“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人,本来你不辞而别,我是很生气的,现在看来只好算了。”

陆啸天笑道:“姑娘真能量解,在下欣喜万分,待到客栈之时,在下定会敬酒谢罪。”

“算了吧!小女子可不敢劳大侠敬酒”玉娇梅嫣然一笑道:“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有气不愿憋在心里,发一阵火也就没事了,大侠也别往心里去,哎!我忽然有个想法,不知大侠意下如何?”

陆啸天道:“姑娘尽管说来,只要姑娘开心,让我做什么都行。”

玉娇梅朗爽地一笑道:“你不要说的那么严重,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与大侠切磋一下内功而已。”

陆啸天笑道:“这好极了,在下也正有此意,如何切磋,姑娘道来。”

玉娇梅道:“在此处就坐地推沙好了,下马。”说完,翻身下马。

陆啸天相继下马,二人相距两丈面对面坐在沙地上,玉娇梅道了声“开始”,双掌微微抬起。

陆啸天忽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忙抬掌送出绵绵不断地暗力。只见两人的长发和衣襟不住地飘摆,地上沙粒溜溜乱滚。

陆啸天把内力提到三成,仍然不见她的身体有丝毫动摇,不禁暗自吃惊,又加了两成,她的身体才有些微动,忙又加了一成。只见地上的黄沙,突地卷起一片黄烟向她冲去。

玉娇梅轻哼一声,随着扬起的沙尘飞出三丈多远,飘身落地,双眸中放出两缕惊喜嫉妒地光芒,冷冷地一笑,道:“陆大侠内功深不可测,小女子佩服之极。”

陆啸天见她又变了脸,忙进前道:“玉姑娘,是不是在下伤到了你?”

玉娇梅冷冷地道:“小女子还没那么蠢,懂得知难而退。”

陆啸天勉强一笑,道:“其实姑娘的内功与在下相差无几,以姑娘的功力,在大漠除恶婆之外,已无人能比了吧?”

玉娇梅忽地又换上一副笑脸,道:“非也,你也太小看大漠武林了,除了恶婆还有两人在我之上,一个是我师父百里娇,另一个是沙龙门门主‘彩绸啸狂沙’雅丽佳娜。此人身怀奇特的‘彩绸功’,除了恶婆谁也没她的名声响亮。”

陆啸天点头道:“没想到茫茫大漠,竟有这么多高人,多谢姑娘告知!”

玉娇梅抬头看了看太阳,道:“好了,不与你说废话了,小女子还有事要办,先行告辞了。”语毕,不待陆啸天说什么,飞身上马向北奔去。

陆啸天目送她远去自语道:“真是个怪妮子,很讨人喜欢,希望有缘再见!”幽幽地吐了口气,转身上马,继续西行。

白日偏西,天际清风飒飒,寒气逼人。

陆啸天正自催马疾奔,迎面驰来一匹快骑,箭一般地向他撞来。他不禁心下一惊,忙勒马闪向一旁。尽管他躲得很快,还是擦身而过。

陆啸天回头看向那人,那汉子却也勒马回头看来。二人对望片刻,黑衣汉子冷笑一声,道:“病夫,不服气怎地?在大漠还没有人敢这样看大爷。”

陆啸天心中不悦,冷冷地道;“在下看你的眼睛是否瞎了,走路横冲直撞。”

黑衣汉子怒道:“大爷我横冲直撞几十年了,还没有人敢说个不字,一看你小子就不顺眼,大爷正手痒的厉害,今天就拿你开剑!”

“噌”,手中长剑出鞘,纵身便扑。

陆啸天双足点镫犹地离鞍,宝剑一道蓝光递上,“当当当”双剑相交数下,星火飞溅。

陆啸天暗道:“好利的剑,不次于我的宝剑!”他心有所思宝剑可未迟缓。二人身影于天地间飘飞,剑气迫的黄沙四下飞扬,大战数十招,突地,“砰”一声大响,二人猛然分开,相继落地。黑衣汉子面色惨变,嘴角流血。

陆啸天安然无恙,显然是双方对击了一掌。黑衣汉子阴沉沉地冷笑一声,身形就地旋转,只见他周围一丈内的黄沙滚滚旋起,逐渐升高,很快形成三四丈高的沙柱,如同一个大旋风,只见旋沙不见人。

陆啸天大吃一惊,不晓此是何门功夫。容不得他多想,那旋风呜地向他卷来,他顿觉双目难睁,眼前黄沙弥漫,耳旁风声呼啸。左肩突地一阵剧痛,被刺了一条口子。他惊急之下,腾身纵起七八丈高,跳出黄沙圈子,疾目俯视。见沙柱内一条黑影在旋转。他冷哼一声,使出“无影掌”,全力击出数掌,“砰砰砰”巨响中夹着一声痛彻肺腑的惨叫,再无动静。

陆啸天飘身落地,待黄沙散尽,见那黑衣汉子身陷沙中,只剩一颗头与双手露在外面,目瞪老大,鲜血如泉水一般由口中冒出。

陆啸天看罢冷哼一声,道:“是你狂妄寻死可怪不得在下手重。”说到此,忽觉左肩一阵剧痛酸麻,侧头一看见伤口留出黑血,不禁大惊失色,刚要去他身上寻解药,眼前一阵昏黑,身体摇晃了几下,昏倒在沙地上。

这是一家生意很不错地客栈,房舍数十间,分三小院。东院一个套间里,**昏睡着一个白衣男子。一位彩衣姑娘焦急的在室中度来度去,俏脸表情复杂,有忧愁、有怨恨、有嫉妒、有怜惜、还有愤怒,五种表情相混,分不清哪一种更重一点。

夜幕降临,室内一团黑暗。她点燃一只蜡烛,解下背上的红披风。柔柔地烛光下,清晰地显照出,她诱人地曲线、美丽的脸颊。她轻轻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脸,喃喃地道:“解药服下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醒呢?难道、难道你就这么去了?”呆望了他一阵,伏身亲昵地吻着他,双目逐渐湿润,泪水不断掉在他的脸上,少时,她猛地直起身子,冷冷地道:“我为什么要心疼他,不可能的……”痛苦地咬了咬红唇,突地伏身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留下两排血红的齿痕。

疼的他身体一颤醒来,猛地坐起,看着眼前的彩衣姑娘,道:“玉姑娘,又是你救了我?”

玉娇梅冷冷地道:“怎么,嫌我多管闲事了?”

陆啸天抬手摸着脖子笑了笑道:“姑娘误解了,我是觉得欠姑娘的太多了,不知如何报答姑娘才好!”

“谁稀罕你报答,”玉娇梅冷哼一声,道:“伤口还疼吗?”

陆啸天道:“伤口倒是不甚疼,只是脖子有点疼。”

玉娇梅扑哧一笑,道:“那是我给你咬的,疼不死你。”

陆啸天笑道:“原来如此,谢姑娘重吻,下次能不能轻一点?”

玉娇梅嫣然一笑,道:“你很喜欢我吻你吗?”

陆啸天看着她美艳的脸颊,心神为之一爽,道:“当然喜欢,不过是用唇,不是用牙齿。”

玉娇梅脸色突变,冷冷地道:“被我吻过的人都死了,你不怕吗?”

陆啸天见她眼神异样,知她所言非假,面色微变,道;“这么说,姑娘吻过很多人了?”

玉娇梅面色更冷,怒视着他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想骂我直接骂好了。”

陆啸天知她喜怒无常,凄然一笑,道:“姑娘息怒,我哪里敢骂姑娘……”“啪”玉娇梅挥手打了他一个耳光,并非他躲不开,而是他根本就不想躲,左腮上立刻现出一个红掌印。

玉娇梅见手掌实实打中他,立刻面现怜惜之色,柔柔地道:“你为何不躲开呢?”

陆啸天笑了笑道:“只要姑娘开心,尽管打好了,姑娘的大恩,在下今生无以回报,让姑娘开心一次也好。”

玉娇梅不再言语,玉齿狠狠地咬住下唇,低头流下泪来。

陆啸天见此情景,又动了怜香惜玉之心,情不自禁地将她搂入怀中,大着胆子吻了她粉腮一下。玉娇梅温存地伏在他的肩上,微微闭上双目。

陆啸天见她不反对,胆子更大了,索性把她放倒在**,四唇相接,吻地好个疯狂。

良久,玉娇梅轻轻地推开他,起身道:“不要这样,我不喜欢。”

陆啸天心中一凉,看着她道:“你真是个怪姑娘,难道你怕我负你?我会……”

“你喜欢我什么?”玉娇梅语气再次转为冰冷,“是我的脸吗?我马上就能让你不喜欢。”话音未落,抬起双手猛抓向自己的脸。

陆啸天大惊,忙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因左臂受伤动作稍慢了一点,她的右脸颊被右小指抓破一点皮,流出血来。

陆啸天急道:“你为什么要作践自己?”

玉娇梅身体颤抖着,道:“我不愿任何人喜欢我,特别是你,放手!”

陆啸天紧抓住她的双手不放,叹了口气道:“你心里一定藏着什么事,告诉我好吗?我会帮你解决的。”

玉娇梅冷笑一声,道:“你不要自做多情了,本姑娘四肢健全,还用不着你帮,快放手!”

陆啸天面色微变,道:“在下可以放手,但你不要再做傻事。”

“哼!你真是天真,”玉娇梅白了他一眼,道:“我会真的给自己毁容吗?”

陆啸天对她真是无可奈何,松手苦笑道:“我本来就头脑简单,让姑娘见笑了。”

玉娇梅起身走到桌旁坐下,幽幽地吐了口气,语音又转为正常,道:“说说你是怎么与‘狂沙旋风’狼里太打起来的?”

陆啸天见她恢复正常,松了口气,道:“那狂夫一见面就催马撞我,出言不逊,出手便打,实在是不可理喻。”

玉娇梅道:“你是被他的‘旋风神功’所伤?”

陆啸天道:“不错,姑娘对此人也很了解?”

玉娇梅道:“曾经有过一战,侥幸取胜,没想到他今日死在你的手里,世间真是变幻无常!好了,不聊这些了,你一定饿了吧!我们去吃些东西。”

“好啊!”陆啸天道了声,移身下床,二人相继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