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听说王思礼有妙计。不由也是来了兴致,待王思礼将心中所想的妙计说完,哥舒翰不由大为赞赏。

未几日哥舒翰及属下众校官联名奏折上达天庭,唐皇综合利弊,最终允诺了哥舒翰的请求,将灞上近两万军骑划归哥舒翰指挥。

此时,灞上统军将领正是杨国忠的心腹杜乾运。虽然皇帝已经下了诏书将这支军队划归哥舒翰统一指挥,但杜乾运仗着自己背后有杨国忠撑腰,却是并没有将哥舒翰等人放在眼里。

哥舒翰连下几道军令,命杜乾运速速将灞上近两万军马行至潼关布防,但杜乾运都置若罔闻,未有理会哥舒翰的命令。

这一日,杜乾运正在大帐内闭眼养神,忽听帐外军士来报,哥舒翰大帅有军令,命杜乾运速速前去潼关商讨军务。

杜乾运听闻此言,心中暗自思忖道:“杨大人再三军令我不能擅自离开灞上军中,但这哥舒翰的军令我却又不能不听。若是不听这老家伙军令,这老家伙肯定会以擅自违抗军令给老子穿小鞋。嗯……这却如何是好呢?”

杜乾运左右一阵为难,背着双手,将哥舒翰发来的军令捏在手中,在大帐之中踱来踱去。

却在此时,从杜乾运大帐外走进来一个人,来人冲着杜乾运道:“乾运兄,别来无恙啊?”

杜乾运听得有人如此唤自己,不由回头一看,只见来人满脸笑意,正看着自己。他看了好半晌,终于认出来人,忙也换了一张笑脸道:“哎呀呀,思礼兄啊,稀客稀客,快,快来上座。”

来人正是哥舒翰军下大将王思礼。原来这王思礼与杜乾运在数十年前曾经同在军中效力,两人同为校尉,关系还算不错。后来,各奔东西,不想十几年后竟然在此地相见。

两人互相客套一番,杜乾运微微一笑,道:“思礼兄,你我匆匆一别,掐指算来亦有十数载有余,今日思礼兄突然来到小弟军中不知有何贵干啊。”

王思礼听罢杜乾运此言,心中猛然一惊,心道:“没想到,这老小子戒心还真重,看来,老子还得真需要一番力气才能将哥舒翰大帅交待的事情办的妥当。”

待想罢,王思礼笑了笑,对杜乾运行了一礼道:“乾运兄,想咱兄弟十数年前同在军中效力,关系甚笃,兄弟今日前来,却是为了前番的情义。实不相瞒,小弟现在潼关哥舒翰大帅军中效力。前日,小弟经过大帅帐外,忽听有人在向大帅偷进谗言,期间提到老兄的名字,所以为兄这才上了心,细细听了一回。”

杜乾运听王思礼口中言,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这一点他早就料到了,他现在心中最怕的也就是此事。杨国忠虽然贵为宰相,可是现在不同往日。现在谁的手中有了军权,皇帝就会听谁的。前几日杨国忠还信誓旦旦的说,他肯定能将灞上这支军队,握在自己手中。结果呢,还未过几日,哥舒翰一纸奏折,他杜乾运辛辛苦苦拉起来的军队,立刻归了哥舒翰。

此等大事对于哥舒翰来说,便是如同反掌一般。若是哥舒翰想要了自己的脑袋,恐怕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他想到此处,忙脸上堆笑,双手一礼,冲王思礼道:“哎呀呀,思礼兄果然是性情中人啊。想不到一别这么些年,心中还挂念着兄弟啊。如此,让兄弟感激涕零了。”

王思礼还了一礼,道:“哎……乾运兄说此话,就是与兄弟见外了,想那年,兄弟犯了差事,若不是乾运兄在主帅面前替小弟美言。小弟这脑袋保不保的住,都另当话说了。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我能有此机会相报,也算了我这一番心事了。”

“哈哈,既然思礼兄如此说来,我杜乾运就不再与思礼兄客气了。思礼兄但是有话,请尽管道来。”

王思礼听闻杜乾运如是说,心中暗自一喜,说道:“我那日路过大帅营帐,却听的有人在背后劝说大帅要对乾运兄动手。要以不听军令为由将乾运兄斩于军前。乾运兄可得早做打算啊。”

杜乾运被王思礼说的心中猛然一惊,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碍着有王思礼在场,他狠狠的将自己内心的恐惧压了下去,说道:“哼,这般小人,我杜乾运对朝廷,对哥舒翰大帅都是忠心耿耿。此忠心苍天可鉴,老子什么时候违抗过军令了。老子就不信,哥舒翰大帅黑白不分,能拿老子开刀。”

王思礼微微一笑,拍了拍杜乾运的肩膀道:“乾运兄,稍安勿躁嘛,你与宰辅大人的关系,兄弟我也略知一二。只是现在时局不同拉,你难道还看不出皇上向着谁么?谁能替皇上挡住叛军,谁就是皇上的红人啊。你抗令不抗令,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皇上说了算,而是哥舒翰大帅说了算。你想想,进谗言的人,肯定是与乾运兄有间隙的人。若是大帅信了,只需一纸奏折,你这项上人头还保的住么?”

杜乾运被王思礼这几句话,唬的心惊肉跳,颇为不安。他暗暗思忖,越想越觉得王思礼的话有道理,现在杨国忠那边却是靠不住了。他杜乾运不能将宝全押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安思顺贵为大将军,还不是哥舒翰一纸奏折就被拿了人头,家族众人全被流放了么。更何况自己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

“思礼……思礼兄,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杜乾运嘴巴结结巴巴,不由慌了起来。

王思礼心中又是暗自一笑,脸上不露声色,装着冥思苦想的模样。半晌,这才说道:“以愚兄之见,当务之急,便是赶赴潼关,将事情前后与大帅解释清楚。小弟不才,但在大帅眼中多少还能说的上几句话。到时候,兄弟解释清楚,小弟再在旁边帮衬几句,想必,那些奸人嘴中的诬陷之言,便能不攻自破了。”

杜乾运手捏着哥舒翰的军令,嘴巴里又暗自咀嚼着王思礼的这几句话,埋着脑袋想了半晌,这才抬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狠狠的说道:“我听思礼兄弟的。”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