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如同山崩地裂一般,将厅堂内人吓了一跳。待众人听清他说的"有了"这两个字时候,不由都是心中一喜,眼光中充满期望看着王天龙。

王员外抖了抖胡须,眼巴巴的问道:"贤婿有什么良策,快速速道来,也让咱们心中好有些主张。"

王天龙微微一笑,道:"在下想先问员外老大人,若是为了擒拿此恶贼,毁了这一方院落,员外可否会心疼?"

王员外摆了摆手,说道:"贤婿说哪里话,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在老夫这心里,我这两个女儿和我这个老婆子才是我的无价之宝,断不说毁了我这院落,便是为了他们要了我这把老骨头,我也是万般情愿的啊。"

王天龙见王员外一番话说的是款款情深,不由一阵感动。他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我便没有什么顾虑了。实不相瞒,在下不才,但也曾经与那"曳落河"交过手,这帮人虽然勇猛但智谋不足。依员外所言,这些恶贼之中,最狡猾阴险的便是这李大赖子了。如此,咱们想法将他们分隔开,再各自击破,便不是什么难事了。"

王员外到底是在军中供职过,听王天龙这么一说,又细细思量,兀自觉得这后生的话倒有几分道理,特别是王天龙说的他与"曳落河"有过交手的这段话,更是让他安稳了许多。他本想问王天龙为何会有此经历的,但看了看王天龙,又暗觉当着众人问此事却是不妥,于是话音一转道:"贤婿心中自信满满,老夫这心思也算放了下来。我这王家上下三十余口都是我的宗亲族人,但凡贤婿能用的上,贤婿尽管调配,他们绝对无他二话的。"

"好"王天龙环顾周围看了看,又道:"且问老员外,那信札上有无写明什么时候登门事宜?"

王员外想了片刻,道:"说是两天之后,便是后天了。"

"如此便是万无一失了。"王天龙听罢咧嘴一笑喃喃说道。

两天后,王员外府邸一阵张灯结彩,一副喜气洋洋的气氛。

时至傍晚时分,从镇外走进一行人来。领头之人,年纪不大,昂首阔步,双手背在身后,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在他身后,行着七、八个彪形大汉。这些汉子个个虎背熊腰,一看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这行人,一路行来,走到王员外府外,停了脚步。员外府门口,见了来人,忙笑脸迎了上来,道:“哟,这不是李爷么,咱们老爷早将所有事宜都准备妥当了,就等李爷了。李爷,请。李爷,请。”

李大赖子,装模着样的哼了几声道:“嗯,老子听说你们员外爷背着老子偷偷的给你家小姐寻姑爷,可有此事啊?”

守在门口的王家仆人,听闻此言,心中猛然一惊,忙答话道:“回李爷的话,这,这是哪里有的事?要是有这事,咱们员外爷怎么还可能会将府邸扮的如此光彩呢。咱们员外爷可说了,李爷年轻有为,乃是人中之龙。咱们家小姐不知道有多乐意嫁给李爷呢。”

“哟,你们老爷真是这么说的?”李大赖子听罢,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道:“嗯,算是你家老爷有眼力架儿,‘识时务者为俊杰’嘛,既然如此老子就不给老头子计较了,来前面带路。”

王家仆人将话儿都听的真真的,见李大赖子如此说,忙一溜脚步走在前面,引着李大赖子一行人进了王员外府。

员外府邸大厅之上,早已经摆上了酒席。王员外和夫人见李大赖子一行人进了府门,忙迎到门口对着李大赖子道:“哎哟哟,贤婿啊,你看看,老夫和众人都等你多时了,却是什么事耽误了行程不成?”

李大赖子咧了咧嘴,道:“岳丈大人啊,实在是对不起了,小婿最近是杂事繁忙,所以这才影响了行程,还望岳丈大人勿怪啊。”

王员外听李大赖子如此称呼自己,心中差些没有呕吐出来。他轻轻嗯了几声,将心中这阵难受压了压,脸上又挤出几分笑容道:“噢,原来如此啊。好,好,好,看天色也不早了,贤婿啊,那就赶快换了衣装,然后与小姐拜堂,再入洞房去吧。”

“噢,噢,好,好”李大赖子闻听此言,眼睛早乐的眯成一条缝,双手来回的搓动着,显的万般兴奋。

王员外见罢,挥了挥手冲旁边一位仆人道:“张全,快,领着姑爷去更衣,二狗子给这些随姑爷来的官爷们,上酒上菜,先让官爷们吃喝着,这一路奔波恐怕早饿了吧?”

随行的“曳落河”被王员外这一句话说到心坎上了。原来,自从李光弼击退了史思明之后,史思明早想反攻常山城了。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李大赖子等几人就被指派在常山一带活动。今日算是忙里偷闲,一路风尘仆仆,滴水未进,赶了一天的路,这才来到员外府邸的。他们肚子里,早饿的是前胸贴后胸了,听闻王员外一说,口水差些都掉了出来。

李大赖子到底是有些脑子,他高兴归高兴,可脑子却并不糊涂。看着手下这伙人一副饿死鬼托生的模样,不由暗自生出一股气劲来。但当着王员外的面,他又不好说出口,只能哼了两声,道:“员外爷,噢,不,我老岳丈照顾各位兄弟,兄弟们该吃倒是可以大口的吃菜。但是,此处离唐军甚近,兄弟们可的悠着点,可都听明白了没有?”

这话若是放在平日,这些“曳落河”兴许会听的真真的,但是今日不同,一则是头领大哥的大喜之日,二则这行了一天的路,确实也是劳累饥饿过度。李大赖子这话刚从这帮兄弟左边耳朵进去,立刻就又从右边耳朵出来了。

李大赖子交代完毕,见手下这帮人还算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也就没在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大摇大摆的跟着张全去更衣去了。

这七、八个“曳落河”见李大赖子走的不见了人影,急不可耐的随着那名叫二狗子的仆人走进了厅堂偏房。一桌酒席早已经摆放妥当。这帮人见了那香菜美酒,早已经是不能自已,个个是如同饿狼下山一般,扑到酒席上,大快朵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