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彭无望悠悠地从昏迷中醒来。当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简陋的木屋之内。木屋里满是刺鼻的鱼腥味,墙角还挂着几串鱼干,屋外还晒着一张渔网。再向周围一看,彭无望吓了一跳,发现屋子里密密麻麻聚了一大群人,正在他的床边一张简陋的木桌周围议论纷纷。这时见他醒了过来,众人一阵欢呼,纷纷围了上来。

“恩公!你醒了,太好了!”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瘦小的精干汉子热切地对彭无望说。

“你叫我什么?”彭无望莫名其妙地问。

“恩公,难怪你不知道,我们洞庭湖….”那个精干汉子说。

“别说了,我知道,你们闹鳝妖嘛。”彭无望恍然说,“那个鳝妖死了没有?”

“恩公知道鳝妖的事?”那个精干汉子回头看了众人一眼,“他知道鳝妖的事。这说明他是专门来为我们除妖的。”众人发出一片崇拜感激的议论和欢呼声。

“不是不是。”彭无望连忙说,“你们误会了,我不是专门来除妖的,我是适逢其会,顺手料理它。”

“恩公不必再说了。”精干汉子大声说,“我们知道,你们是那种行侠仗义,不肯留名的英雄好汉。但是,鳝妖前前后后伤了我们千百条人命,今天恩公不惜性命,为我们除了洞庭之害,天高地厚之恩,让我们如何能够忘记。你们都过来!”

在他身后的数十人纷纷来到彭无望的床前,倒头就拜,恭恭敬敬地连磕了数个响头,齐声说:“我辈同感恩公大德,永生不忘。”

精干汉子赔笑着说:“恩公,我们都是洞庭湖的捕鱼人,每天打鱼都提心吊胆,生怕有一天遇上鳝妖赔上性命。如今鳝妖已经被恩公亲…亲口杀死。我们都了却心中大石,开心得不得了。”

彭无望干咳了一声,说:“没什么,没什么,你们别客气。”

“恩公的高兴大名可否见告,我们要为恩公塑造往生牌位,日日供奉,香火不断。”精干汉子接着说。身后众人纷纷称是。

彭无望连忙说:“我的名字还是不告诉你了。我可不想被人供在牌位上。”

精干汉子忙说:“名字不告诉我没关系,我们会把恩公的面貌牢牢记住。”

彭无望拿他没办法,勉强挺身坐起,说:“我有要紧事,要走了。”

精干汉子连忙把他拦住:“郎中刚刚处理完恩公的伤势,虽然看起来好了大半,但是仍然需要休息几天才能够痊愈。”

彭无望大笑道:“我感到自己已经一切如初,各位不必挂心。”

精干汉子满脸急切地神色,说道:“恩公,你就这么走了,我们心里太过意不去了。你为我们除了大害,我们一定要有回报的。”他回头看了看村中的几个老人。一个老人颤巍巍地说:“咳,赵老大,那就快把恩公的珠子还给他吧,这事儿可别忘了。”

“噢,对对对!”那个赵老大飞快地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交到彭无望手里。

“这是什么?”彭无望定睛一看,发现手中拿的是一颗通体晶莹如玉,温热如春,颜色白中透黄,光华照人的珠子。“这不是我的,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有过这玩意儿。”他忙说。

“哪里,哪里。恩公,你忘了,在你和鳝妖激战的时候,你的嘴里牢牢咬着的就是这个珠子。我们把你从水里就出来的时候,你仍然一直咬着不放。你这么看重这东西,还说不是你的?”赵老大侃侃而谈。

“噢,想起来了。”彭无望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鳝妖咽喉里面的那个圆滚滚的东西,他一把它咬下来,这条鳝妖立刻气绝身亡。“该不会是个宝物吧?”彭无望好奇地想。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赵老大说:“老赵,是你们救起我的?那是你们救了我的性命吧,这个珠子就送给你们吧。这说不定是个宝物,能值不少钱。”

众人“轰”地一声,纷纷议论了起来。赵老大失笑道:“恩公,刚才我们还在讨论怎么报答于你,怎么转来转去,你又要把这所谓的宝物送给我们了?这可不是纠缠不清了?”

彭无望仔细想了想,也不禁头疼了起来,说:“按道理,我是欠你们救命之恩,因为除妖什么的,与我全不相干的,我真的只是路过,不小心撞上这怪物。”

赵老大狡捷地笑了笑,说:“恩公,你不是有要紧事么?再不走要耽误了。你要是执意要送这个给我们,嘿嘿,我们就死活不让你走。”

彭无望急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那我…”他看了看赵老大坚定的神色,只好叹了口气,说:“算了,那我把它拿走就是,但是你们可不要给我修什么往生牌坊,我受不起。”

“知道,知道,我们再商量商量。”赵老大不置可否地说。

“算了,我懒得理你们。”彭无望被他们烦得受不了了,“我是青州彭门的镖头,飞虎镖局的。你们总算救了我一命,以后有什么麻烦,只管来找我,好吗?青州彭门,青州道上人人都知道。”他说完这几句话,将那颗珠子随手放到兜里,耸身冲出了房门。

赵老大愣了一下,立刻说:“大家注意,恩公走了,立刻开始找匠人修建彭恩公的往生祠。”这时,一个工匠一样的人走上前说:“老大,恩公没留个名儿就走了,我们在牌子上写什么?”赵老大想了想,说:“他是飞虎镖局的,就写飞虎彭公,便可以了。”众人齐声称善,认为这个名字甚是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