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皆沉默,互相对望,心中升起说不清是惊恐还是兴奋的情绪。

长孙氏,是真正的长孙氏吗?那个闭关的女子,十年后走出封闭的院门,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这个念头果然异想天开、匪夷所思,但它却顽固又模模糊糊的浮现在每个人脑海里,挥之不去,然后像毒素一样扩散到全身,并且无法化解。

好半晌,徐妃才舔舔嘴唇,试探性的道,“我也曾听说过,现在的长孙氏较之以前那个性情大变,不似以前端庄沉静,而是活泼很多。而且现在想来,她和长孙大人长得确实不怎么像。但——倘若现在这位长孙氏真如杨姐姐所说是被掉包的,为什么殿下和长孙大人都看不出来?为什么高大人也看不出来?他们可都是正院那位的最亲近之人呀!”

“我并没有说她被掉包。”杨妃连忙解释,“我只是感到奇怪罢了。”

“杨妹妹,这都什么时候了,说话别再绕弯子了。”韦妃叹了口气,脸色雪白,不知是惊是怒,“你若不是有此怀疑,怎么会扮做仆妇到街上去观察那个女人,今天又怎么会对我们说呢?现在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大家都要商量一下,好有个计较。”

“我就是心里没有计较,所以才和姐妹们商量。”杨妃见事已至此,干脆挑明了说,“按说我的猜测是没有直接证据的,可不知为什么,当我看出那神秘女人与长孙大人的面貌极为相似之后。心里就突然冒出这个奇怪地念头,而且越来越清晰。我想这是老天在提醒我,所以——其实我心里对此事确信无疑。”

“这就叫冥冥中自有天意。”一边的阴妃仔细听着杨妃说的每一个字,心中的震惊不亚于别人,不过比别人多了点就要报复成功的畅快。“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得想办法查清楚这件事,说不定殿下卧塌之上睡着虎狼之人。而且就算杨姐姐猜错了,那个神秘女人总是徘徊在府外也不是个事,万一她是对殿下有所企图地恶人呢?”在这个时候,她还不忘记把事情可能会承担的责任推到杨妃身上。

杨妃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怎么查?”韦妃应道,不断绞着手指。完全没有主张。

她本来性格柔顺,胆小怕事,一直小心着不得罪任何人,也不掺和任何事。但这件事如果真如杨妃所想那样,殿下就可能会有危险,那她就不能避而不管了。她这后半生,她的儿子,她的生活都是建立在秦王殿下安康的前提下,在这个世道,一个女人没有了男人。简直没办法生存。

“我觉得还得从那个女人身上入手。”阴妃站起身来,尖窄的脸上露出决然之色。

“要怎么入手?抓来吗?”杨妃问。

韦妃连忙摇头,“不好。我们不知道这女人的底细,冒然动手。万一出了差错,或者把事情闹大了怎么办?依我看,还是派咱们的体己手下盯着那女人,如果能探查出她地落脚地,平时和什么人来往就更好了,知道她的情况后,我们再想对策不迟。”

另三妃一听也对,均觉得还是韦妃办事稳妥。但是派谁去监视那个神秘女子呢?她们几个虽然都有贴身丫头,但那都是些女流之辈,在这种情况下实不堪用,交与江湖人士又不大放心,交与府中小厮或者府兵来办,殿下就很快会知道了。

现在这件事并没有真凭实据。只是她们单方面的猜测。如果让殿下知道她们私下征召府兵办私事,而且还是这么不靠谱的、涉及他爱妃的事。震怒起来是谁都怕的。

“不如这样吧?”静默了一会儿后,徐妃忽然道,“之前我嫁与殿下之前,常与自家表哥论画言诗。我们兄妹关系亲近,完全可以信任,现在他是京县的刑部司户,帮助调查这种小事应该没问题的。”话说到这儿,脸颊微红,显然这位表哥曾经对她这位颇有才名的表妹有过爱慕之心。

不过大家心中有事,都没注意这个小细节,合计之下,都觉得此计可行,徐妃暗想到自己未出嫁前才名远播,年纪即轻,容貌又美,还是入府不久的新人,却得不到秦王地怜爱,而是让一个年纪很大,连字也写不好看的长孙氏抢了全部宠幸去,不禁愤愤的道,“倘若长孙氏是给人掉包的,为什么以殿下之精明就没有觉察呢?难道殿下真地迷恋她到识人不清的地步?”

“长孙大人和高大人不是也没分辨得出真假吗?”阴妃冷笑,“正院那位说不定有什么妖术,可以蛊惑人心,你们平时没觉得可疑吗?我听说她的贴身丫头以前可是道观出身,平时两人好得不得了,早就没了主仆之分,而且还神秘兮兮的。再想想,她现在和那个有大神通的小李道长走得如此之近,说不定即有奸情,还有隐情呢。”

她的想象力不可谓不丰富,各种细节和信息居然让她整合在一起,而且听起来很自然似的。自古以来人心就是这样,因为偏见,因为本能,定了一个人的罪,那么所有寻常地事件在她们眼里也都成了确凿的证据。她们之中就没有一个人想想,万一长孙氏只是长得与兄长不相似呢?万一门外的女人就是痴迷秦王的普通女人又如何?人家的兄长、舅舅、夫君都确信的事,她们怎么敢怀疑呢?

而杨妃听阴妃这么说,好像想起来什么似地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刚才不是说过,爱慕春桃地人中还有齐王大人的贴身随护吗?有一次春桃和他提起正院那位受秦王殿下独宠,很是觉得不公。那男人打趣着说,不只秦王,就连他们齐王也对秦王妃情有独钟,一起想亲近而不得呢。”

“当”地一声,韦妃碰掉了桌上的碗筷,显然被这新消息惊得不轻。

“还有。”杨妃脸上浮现出冷笑,使她美丽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后来春桃在我的授意下,多与那随护亲近些,结果又打听到了一些情况。听说,咱们这位为父皇和夫君闭关祈福,孝感动天,情深意重的长孙氏并不像咱们所知的是在府内修行,而是在一处道观。她入道观之时,这天下还不是李唐天下,但那道观却已经是大大有名,所以不管是哪路人马也没损毁过这道观,真真是避世的好去处。”

好歹今天十点整上传了,不算食言。

先是两章,晚上如果睡得晚的朋友,点左右还有一章。

承诺的六章,还差三章,后延一点时间吧,明天下午五点前补足。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