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误会,我这妹妹不会办事,我看见官就不必了。”素素正犹豫着要不要听从这位布衣贵公子的话,人群中就又传来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清清冷冷中透着自信和笃定,小鱼一下就听出那是小凤。而随着话音,人群自动闪出一个通道,那气势就是老板娘该有的。

屋顶上的小鱼心下激动,因为她现在可以完全断定终于遇到了自己的朋友们。

“请问这位姑娘是——”李世民不卑不亢的问。

小凤优雅的施了一礼,“大人,我就是雷人馆的总掌柜,是我手下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人的人,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这些粗鄙小民计较。不过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请您到总铺的雅间一叙如何?不知大人给不给民女这样的面子?”

听她这话的意思,她是认出李世民来了。

本来,程咬金等人虽是名人名将,但多在战场上征杀,民间百姓倒不认得他们的面目,尤其他们还是便装。但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难免就有认识他们的人了,有的就紧着报告了给小凤。而这几个人又对李世民执礼甚恭,只要稍微有点眼色的人,都瞧出李世民的身份高贵。再加上他气质举止不凡,小凤猜也猜得出他是谁。

不过小凤为人精明,没有当众叫出秦王殿下四个字,只称为大人,明显是要把这事压下去,而不是闹大。在这种情况下,李世民怎么能拒绝她。

“那就叨扰了。”说着,向长孙无忌使了个眼色,自己则迈步跟着小凤离开。

长孙无忌立即会意,走到翟长孙面前。让他和尉迟恭跟着李世民,自己则带着程咬金回原来那间店铺寻找妹妹,恐怕在混乱中伤到了她。虽然有小鸡子跟着,李世民还是不放心,这番关切也让长孙无忌感到很欣慰。

而此时,伏在屋顶上的小鱼内心中也经历了一番激烈的交战,为难、惋惜、心急、难过混杂在一起。害她差点落泪。

她多么想立即上前相认啊,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朋友陪在身边是多么奢侈和幸福的一件事。可她现在是长孙氏的身份,如果突然出现,朋友们表现出久别重逢的样子来。她之前说的谎就拆穿了。那样,不仅她要倒霉,朋友们也会受牵连。

所以,尽管她很想,可是她却只能忍耐。眼看着朋友在自己地面前,却要装作不认识似的离开,这滋味真不好受。幸好她是在屋顶上。否则小凤还好,她稳重精明,也许会明白现在不是相认的最好时机,若是给直率热情的素素看到,她们所有的伪装都会立即穿帮。

“长孙娘娘,您怎么了?哭什么呀?”小鸡子看出小鱼的不对劲。

小鱼吸了吸气,硬把眼泪逼下去,“你非让我趴着。这破屋瓦快要硌死我了。”她故意责怪。

小鸡子翻了翻白眼,心想小鱼姐姐也太娇气了,看来真把自己当成长孙家的大家闺秀了,可是她这样也好,越是真把自己当成长孙氏。越不容易被拆穿,天长日久。等她和王爷生下几个孩子,她就成了真正地长孙氏,道观的危机也会解除的。

“那我们快下去吧,我瞧长孙大人要来找我们呢。”小鸡子道,“待会儿我们一起去找王爷,我看雷人馆那老板娘很会做人的样子,真想会会她。”

“不行!”小鱼冲口而出,随后感觉自己语气太激烈了,连忙又补上解释,“这事怕牵扯太广,说不定在太子眼里又成了什么把柄,我们还是不要给王爷捣乱,乖乖回府里,让他处理起来没有后顾之忧。虽说这一次出来,也没吃到雷人馆的东西,晚上地庙会看来也玩不成了,但今后有的是机会,现在不能添乱。”

小鸡子听她这么说,满心失望,不过也知道她说得有理,只得郁闷的顺从,当他们从屋顶上悄悄下来,回到原来的那间铺子,正看到长孙无忌焦急的找他们小鱼表示看热闹去了,被长孙无忌责怪了几句,还好她没有跑远,并且很痛快地答应回府,让长孙无忌感到欣慰,心想自己这妹妹虽然十年不见,性子大变,但骨子里却还是识大体的。

小鱼心中有事,所以尽管以前只在演义看到和评书中听到的人物程咬金就在眼前,也只是礼貌地交谈几句就不言语了,结果程咬金只觉得王爷的正妻王妃行为端庄,举止温婉有礼,心中大为赞叹。

一行人有程咬金的护送下回府,那边李世民却被小凤请进了主楼中最好的雅间。才一进主楼,小凤就又对李世民施了一礼,恭敬的道,“秦王殿下恕罪,因为街上人多嘴杂,不好见礼,您不会怪罪吧?”

李世民一笑,“姑娘想得周到,办事稳妥,实在是女中豪杰,倒是我的手下扰了贵店的生意,真是得罪了。”

“秦王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此事虽然还未查清,但十之**是我店中地伙计怠慢了贵客。这也是我们姐妹急图一时温饱,律下不严造成的,说到底是我们错在先,您这样说,可让我无地自容了。”小凤微微低头,明知道李世民这么说是看在李建成的面子上,心中有些感叹。

从来不想依靠男人的,在现代在古代都一样,但结果还是受了男人的保护和照顾。

“太子殿下现在正在雅间,叫民女请您过去。”她顿了一顿说,“您请移贵步,待会儿民女再给您陪罪。”她知道李世民绝不会为难她,但场面上地话还是要说。

李世民点了点头,跟小凤进入雅间。之前他看小凤这样郑重其事,早知道李建成必在此处,只是他事先没有料到太子居然会和他同一天来雷人馆。

这样的巧合是天意吗?想避却总是避不过。

门开处,就见李建成身着便服,端坐上位,身边站着他地大管家李金。

一见李世民来,李建成就微笑起身道,“真没想到二弟也来了,早知如此,不如一起饮酒品羹,也不用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才兄弟相见呀。”

李世民行了礼道,“是我手下的人胡闹了,但还请太子原谅。您也知道,程知节脾气暴躁,经常惹出祸端,不过他并无恶意,请太子明鉴。”

李建成连忙上前,拉李世民坐在自己身边,“又不是在宫里,何必拘礼,你我兄弟相称即可,叫什么太子、秦王呢。程知节我也是知道的,为人豪爽,我最是喜欢这种性情的人,几次想调到东宫诸率府去,可又怕二弟舍不得。”

李世民垂首不语,不知怎么,突然想起父皇未起事前的事。这个大哥比他大了九岁,平时对弟弟们多有照顾,兄弟何其和睦,可如今成了皇嗣,彼此间倒猜忌起来。他是志在天下的人,可惜身份所碍,而大哥忌惮他的军功,现在相处之时,总觉得冷冰冰的隔着一层什么,那种亲密友爱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儿,不禁有些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