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在昏昏沉沉中恢复了知觉,睁眼一看,正上方蔚蓝的天空上太阳高悬。Www!QUanbEn-xIAoShUo!cOM看太阳的方位,正是正午时分。坐起身来转头一瞧,发现自己处身在一片山林之中,身旁不远是条清澈的小溪,所躺之处便是溪旁的滩地。

“唉,这次不知又被劈哪儿了?是被劈回到现代了,还是被劈到什么异世界!”他打量完了四周,轻叹着气站起身来,苦笑着无奈自语,说完又是长叹了一口气。只是不管是哪一个,他都是见不到自己的四位妻子了。但心中却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这一记雷只是把他劈到另一个地方,只转移了空间位置,没有转移时间位置,自己还是身处在天龙世界中。虽然他也知道这丝侥幸的存在是多么渺茫,但心中多少总算是有了些安慰。

检查自身,与上次差不多,身体器官俱在,**上并没什么损伤。只是衣服仍是不能幸免,多处焦黑,破破烂烂,头发也是乱七八糟。伸手摸了下腰间,还好,金龙宝壶安在。放出精神力探查内里空间,里面并无变化,空间仍是那么大,里面的东西仍是那么多,所有东西也是皆无损伤。让他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心中又多了些安慰。

闭眼检查内力,片刻后,脸色不由一变。内力倒是还在,只是锐减甚巨,只余原先的八分之一左右,大约三十年的功力,不过倒是非常精纯凝聚。一下损失那许多,甚感可惜。第一次被雷劈后,得了个超强记忆力的好处,这一回不但没好处,竟还失去了这许多功力。不禁仰头指天骂道:“我操,有本事的就再来一记把老子给劈回去……”这一骂竟收不住口,心想自己幸福美满的生活刚开始不久,正过得好好的,就把自己劈到了这不知什么地方的地方。越骂越生气,大骂不停。直到骂得累了,骂得没话骂了,这才停住,解下金龙壶来拧开盖子喝了几口酒润嗓子。只是骂了这半天,天上仍是太阳高照,毫无变色,连风都没起一点,看来并不管用。

“算了,还是先确定自己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再说吧!”又叹了一口气,他从金龙壶中取出一袭宝蓝色的新长袍与一件白色中衣。脱掉身上焦黑破烂的衣服,蹲在溪水边洗了把脸,又将身上沾染的焦黑处擦洗干净。然后换上了新衣,又将头上发髻解开,披散下长发,从金龙壶中取出一把梳子蘸了些清凉的溪水将头发梳理整齐,清理干净。运功将头发上的水分快速蒸干,又重新挽了个髻,用一条蓝色丝带系住。收拾妥当,在溪水旁照了照,只见焕然一新,心情竟也随之好了一些。

左右看了看,正犹豫是顺着溪流往上游走还是往下游走时,忽然间耳际一缕箫音传来。从低渐高,一首箫曲如欢快的小溪般流入耳中。箫音本低沉,吹来有凄迷幽怨之意,但这一首曲子却被吹i人吹得十分欢快。似一缕清泉叮咚,跳着欢快的小浪花不断向前奔腾。箫音似也带着清泉的清新气息,只觉那一缕箫音钻入心腑,化作清泉将心灵洗涤了一般,令人听后只觉心中所有的烦恼忧愁都一扫而空。

沈醉跟阿碧学的吹i,这三年多来也常常练习,阿碧已说他如今箫技属上佳,他也常自翊自己有吹i的天分。但跟现在这吹i者一比,只觉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实是大感不如。心中叹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果然一点不假。”

细辨箫音传来方向,却正是从小溪的上游传来,当下再不犹豫,寻着箫音往上游而去。转了几道弯,上了几个坡,终于远远看见一个长发及腰的青衫倩影正坐在溪边的一处大石上低首吹i。

阿碧常爱穿青翠的衣衫,又常常吹i弄琴,这一刻,沈醉几以为眼前的倩影便是阿碧。不过他终辨出来不是,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他与阿碧相处久了,熟悉已极,便是从一个侧脸,一个背影也能识出。而眼前的这个侧影则显然不是,虽然一样的美丽动人,却是一个陌生的美丽侧影。

他这一声轻叹后,箫音忽断。沈醉觉打断了人家吹i,甚感抱歉,走上前去抱拳道:“打扰了姑娘雅兴,万感抱歉,望姑娘见谅!”顿了一下,接道:“只是我有些事情想要请问姑娘,还望姑娘能够不吝解答。”他侧对着这女子,看不见她的全脸,不过只这一边侧脸瞧来,便已十分美丽,想来定是位绝色佳人。这女子的衣着发式皆是古代样式,与宋朝女子的打扮也很接近,让沈醉心中又多了丝侥幸的希望。

女子清柔悦耳的声音响起,问道:“你为何叹气?”却是并没接沈醉的话,说话时也并未转过头来。

沈醉这时从上瞧到下,却发现这女子一双晶莹剔透的玉足正除了鞋袜,浸在清凉的溪水中。宋朝理防甚大,女子露脚便是有伤风化,被男人看了脚更是不得了。他也不知这里还是不是宋朝,只是想来古代都应差不多。这种情况下,他该非礼勿视,立马转过头去,等人家姑娘穿上了鞋再说。不过这女子却毫无惊慌羞怯之意,他也察觉到这女子身负绝艺,江湖儿女风气开放,这点事倒也并不会如何。但他却忽然想到了一点,那便是此处正是上游,而自己刚才在下游洗脸,岂不是便是用的她的涮脚水。

虽然眼前这女子是个美人,一双脚也是很美,但想到自己刚才用她涮了脚的溪水洗脸,沈醉只觉脸上很不是滋味,心中也是不由得有些微气。这些想法电光火石般闪过,那女才问他为什么叹气,他本想回句“没什么”带过,这时却又改变了主意。看着这女子仍浸在溪水中的一双玉足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道:“姑娘可曾闻李商隐在他的《杂纂》中所言的六大煞风景之事?”

“李商隐?”女子摇头道:“我不曾听说过!”微微一顿,问道:“又是哪六大煞风景之事?”她此时还是未转过头来,仍是以侧脸对着沈醉。

沈醉只道这女子不多看书,是以不知道这擅写情诗的晚唐著名诗人,却也并不多想。微微一笑,道:“这六大煞风景之事,一为清泉濯足;二为花上晾裈;三为背山起楼;四为焚琴煮鹤;五为对花啜茶;六为松下喝道。”那“清泉濯足”四字却是特意咬重了字音。

女子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忽然又是“卟哧”一笑,道:“这么说来,我是在这里大煞风景了。”转过头来,仰脸望向沈醉问道:“所以你才因此叹气?”

果然是绝色佳人,沈醉终于看到了她的全脸,心中生起惊艳的感觉。清丽无伦,完美无暇的脸上带着轻轻的笑意,让人目光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寸许。沈醉呆了一呆,方自收摄住心神,略转过身去,道:“非礼勿视,姑娘还是请穿上鞋袜再来说话吧!”

不闻女子作答,却闻身后水声响起,随后传来“悉索”之声,应是在穿。又闻女子声音响起,道:“这大六煞风景之事,‘清泉濯足’、‘花上晾裈’、‘背山起楼’、‘焚琴煮鹤’、‘松下喝道’倒还合理,唯有这‘对花啜茶’,我却想不通有何煞风景的!”说完了话,又道:“我穿好了!”

沈醉闻言转过身来,看见女子已穿好了鞋袜站起身来,手握着竹箫婷婷玉立。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眼,笑道:“赏花无酒,或有酒不饮,只喝些清茶,岂不是很煞风景。”

女子笑道:“看来这李商隐是个酒鬼!”

沈醉随着她笑了笑,并不作答。又是拱手一礼,道:“在下沈醉,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又笑道:“看来你也是个酒鬼,连名字都叫‘醉’。”

沈醉忽然想起初遇木婉清时,木婉清便常叫他作大酒鬼。此时佳人何在?想到此不禁微微一叹,道:“我确实是个酒鬼,而且是个大酒鬼。”

女子听沈醉语气有些落寞,收了笑容,一双如水双眸直看了沈醉一会儿,道:“我叫石青璇。”

“石青璇!”沈醉轻轻念了一遍,心中道:“倒跟我家露露的名字只差一个字!”却又难免想起与石清露之事,心下不禁又是一叹。他却不知人家的“青”字,并不是石清露的那个“清”字,虽同音却不同字,实是差了两个字。

忽然间又觉“石青璇”这名字甚是耳熟,略一思索,不禁面色一变,惊问道:“你当真是石青璇。”看了她执在手中的竹箫一眼,满是无奈地叹道:“能有这样的箫技,也只有你石青璇了!”不用再问什么年代了,他已知道这是哪里了,难怪石青璇不知李商隐。他仰头望天,又是长叹一声,低下头来苦笑道:“这里是不是还有什么武林三大宗师,是不是宁道奇、毕玄、傅采林三个?”

石青璇觉着他的表情语气甚是奇怪,略皱了下秀眉,却还是点头道:“不错!”

沈醉心中涌起怪异荒诞又满是无奈的感觉,最后终于又长叹了一口气平静下心情,略有抱歉的看了石青璇一眼,拱手道:“在下一时失态,请石姑娘见谅!”不等她说话,又接道:“我想请问石姑娘,离这里最近的城镇怎么走?”

石青璇伸手指着东边,道:“从这里往东走二十余里便是东平郡。”微顿了下,又道:“我正是要往东平,你可以跟我一起走!”

沈醉摇了摇头,道:“不用了,石姑娘请便,我还想在这里呆一会儿!”他此时心乱如麻,确是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石青璇拱手道:“如此,青璇告辞了!”

沈醉拱手回礼,道:“石姑娘慢走,恕不远送了!”

石青璇又拱了拱手,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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