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江湖散人

沈醉钓鱼、烤鱼之时降了风帆,任着船儿随波飘荡。WWw!QUaNbEn-xIAoShUO!cOM  吃罢了午饭,喝着小酒略休息了片刻,便又扯起了风帆继续上路。

船仍在洛水的河道上,但已离黄河入口不远。  行有个把时辰后,转入黄河,顺流而下。  黄昏时,收了风帆寻了处水流平缓的岸边停靠。

入夜不久,一轮玉盘般的明月出现于东方的夜空,照耀着滚滚东去的黄河水。

沈醉与师妃暄分坐船头欣赏月色,舱内的矮几被搬了出来置于两人中间,上摆放着酒壶、酒杯、瓜果、糕点。

沈醉望月出神,想起了另一个时空中自己的四位娇妻。  每逢圆月时,他也常陪着她们一起赏月。  隐居于太湖后,也常像现在这样,荡舟湖上一起坐在船头赏月。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只是那时是太湖,这时是黄河。  那时有四位娇妻相伴,这时只有个绑来的师妃暄。  景不同人亦不同,唯月相似。  却不知头顶这一轮月,是否也能照着她们四个。  她们现在如何了?过得好不好?没有了自己在,是否还会像往日一样赏月?

这般想着,当真是恨不得立马纵身飞回去。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  他无奈地长叹一声,连灌了几杯酒。  想起了苏轼的那首《水调歌头》,端着酒杯望月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吟罢。  又一展歌喉唱了一遍,用的是现代流行地唱法。

唱罢却仍沉浸在回忆之中,望着明月出神。  片刻后轻叹一声,饮了手中端着的酒,吁了一口酒气,向师妃暄问道:“我唱得如何?”

师妃暄道:“词曲俱佳,唱的也很好。  不过这词曲妃暄从未听过。  是沈兄作的吗?”

沈醉却并不回答,放下杯来倒满了一杯酒,笑道:“不如你也来唱一遍吧,相信以你甜美的嗓音唱出,定会更加美妙动听。  ”见她面有难色,显不想唱,又道:“听话哦,不要让我用逼你喝酒的话再来逼你一次。  ”

师妃暄无奈。  心中叹了一声,望着明月回想了下沈醉刚才的唱词与曲调,轻启檀口开唱。  曲调把握地十分准,词也是一字无误。

声线甜美,清灵空净,果然要比沈醉唱的好。  且她一边唱忽然想起了亦师亦母地授艺恩师。  竟唱的很是投入,曲中见情,带着淡淡幽思,让人心随往之。

“美妙动听”这四个简单的字不足于形容,虽只是清唱,却足比天籁。  让沈醉心叹,比现代的那些歌星唱的好多了。  举杯聆听欣赏,刚听到“照无眠”时,师妃暄却忽然住了口。

原因是一叶轻舟忽然横过波涛出现在了他们船前三丈远处。

船上站着一位峨冠博带的老人,留着五缕长须。  面容古雅朴实。  身穿宽厚锦袍,显得他本比常人高挺的躲开更是伟岸如山。  且有种飘逸出尘地味儿。

他既无划桨也无撑篙,船上无帆也无船夫。  就那么负手立在船上,小船便轻划过波浪而至。  若普通人见了,定会把他当作神仙鬼怪一般,但沈醉与师妃暄都可看出他乃是以内力摧舟而行。  只从此,便可见他功力高深浑厚。

他有一双与世无争的眼神,瞧着它们,就像看到与这尘俗全没关系的另一天地去,仿佛能永恒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测的层次里,当中又蕴含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从容飘逸的目光透出坦率、真诚,至乎带点童真的味道。  配合他古雅修长的面容,有种超乎凡世地魅力。

沈醉不但看出这老人功力深不可测,还从师妃暄的眼神中看出她分明认识这老人。  脑中一转,忽然想到一个人来,正要开口相问时,师妃暄却也恰要张口说话。  但都被这老人打断,只见他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师妃暄身上,温文尔雅的微微一笑,道:“妃暄唱的很好,请接着唱完!”

师妃暄苦笑了下,又开口唱起。  却并不是接着“照无眠”那句唱,而是从头开始重唱了一遍。

一曲唱罢,沈醉拍手笑道:“果然唱得极好,仙曲天音也不过如此。  妃暄若肯登台献唱,那尚秀芳定要甘拜下风!”

那老人也笑道:“此话是极,今夜能得闻这一曲仙音,便不枉老夫跑这一趟了!”

师妃暄脸孔微微一红,随即隐去,向老人道:“妃暄小事,竟劳动宁真人大驾,妃暄罪过!”

“果然是。  ”沈醉心道句。  师妃暄口称“宁真人”,不是武林三大宗师之一,向为中原第一人的“散人”宁道奇还能有哪个。

“慈航静斋的入世传人被人绑架也能算是小事吗?”宁道奇眼光转往沈醉,笑道:“沈小友胆量包天,让人敬佩!”

“过奖过奖!”沈醉拱手抱拳道:“宁真人大驾光临,当真是在下荣幸,且让我敬真人一杯。  ”

说罢,伸手又拿出一只空杯,倾壶斟满了,举杯当胸,伸指一弹,酒杯旋转着向宁道奇飞去。

酒杯飞到身前二尺远刚好力尽,宁道奇一伸手,便在力尽地刹那刚好接住。  端杯在手,道:“老夫今夜是沾了小友的光,才能得闻妃暄所唱这一曲仙音,当是我敬小友一杯!”

沈醉也不推辞客气,举杯相对道声“请!”

两人举杯对饮。  宁道奇饮罢,赞了声“好酒!”随手一抛,酒杯便稳稳当当落在几上。  向沈醉道:“老夫受人所托,要将妃暄带回,还望小友行个方便!”

沈醉问道:“你带了《慈航剑典》来吗?”

宁道奇摇头道:“没有。  ”

沈醉道:“那就恕难从命。  ”

宁道奇微笑道:“剑典由静斋始祖地尼所创,乃是专供女子以剑道修天道的秘典,咱们这等男子得之实无所用。  ”

沈醉闻言不禁面色一变。  心中失落,暗道:“原来是专给女人练地。  难怪这老道会看到吐血!”举杯饮了酒,吐出一口酒气,问道:“我听说您老曾看剑典看的吐血,不知是不是真的?”

宁道奇哈哈大笑,师妃暄微笑道:“传言有误,宁真人只是知难而退。  因敝斋剑典是专供女子修习,秘不可测。  阳刚的男性去看自是危机重重。  且因其博大精深,奇奥难解,愈高明者,愈容易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动辄走火入魔,宁真人能悬崖勒马,非常难得。  ”

沈醉看向师妃暄。  道:“这话你不早说,是不是想让我看剑典看的走火入魔,用心险恶呀!”

宁道奇替师妃暄辩解道:“妃暄可能是受门规所限,不宜轻易透露。  今夜是老夫说开了,她才会相告,沈小友切莫怪罪。  ”

沈醉叹道:“虽是如此。  但我还是想拿来看看。  所以宁真人若想带走师妃暄,便还是请拿了剑典来换。  ”

宁道奇抚须微笑道:“老夫也曾翻阅过剑典,只要小友放任妃暄离去,小友想知道什么,老夫可倾言相告。  ”

“当真?”沈醉自知道了《慈航剑典》是专给女人练的后,便止不住心中失落。  虽还想弄来看看,参考研究一番,但兴趣已是没之前的大。

《长生诀》可说得之无用,他早已当**肋一般;《天魔策》深奥难懂,且并无什么具体功法。  也可说是无用;而《慈航剑典》。  想不到是只给女人练地;《战神图录》可遇不可求,能得到地概率恐千分之一不到。  他现在地心情。  可想而知。  唯有寄希望于自己了,宁道奇肯告诉他《慈航剑典》他兴趣倒不是很大,主要是想请教下宁道奇对天道地追求见解与经验。

宁道奇看了师妃暄一眼,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沈醉上下看了他一眼,笑道:“您也是出家人吗?”

两人相视一笑,沈醉起身道:“我信你!”说罢,一把抓住师妃暄后衣领,甩手扔了过去。

事出突然,师妃暄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宁道奇探手一把接住,将师妃暄安然放在身旁。  运气探查了一番,发现她并未受伤,只是功力暂时被封。  却也不替她去解,放开了手,道声“妃暄在此相候!”便腾身跃往对面沈醉船上。  而他跃离后,脚下小舟则又带着师妃暄向后划开了五丈之外。

宁道奇轻身落在沈醉船头,如片羽毛般毫无重量,船身不曾有丝毫晃动。

沈醉忙请入座,宁道奇也不客气,盘膝坐于师妃暄刚才所坐的软垫上。  沈醉则坐回自己垫子上,将师妃暄未曾动过的酒杯放到一边,换上宁道奇刚才所用的酒杯替他斟酒。

宁道奇看了眼带着师妃暄远去的小舟,转头笑道:“其实不久前,我已从鲁师处识得沈小兄的大名,也知你所求为何。  不过说实话,那《慈航剑典》确实不适合男子修习,得之亦是无用,犯不着因此而得罪静斋。  ”

“原来是鲁妙子地关系,我说宁道奇怎么这么好说话。  倒记得原书里鲁妙子说过即管是宁道奇见到他也得尊尊敬敬唤一声‘鲁老师’,看来是真的。  ”沈醉心里转罢了这般心思,道:“不知鲁老现在如何了?身体可还安好?”

宁道奇拱手道:“倒是多谢沈小兄相救之恩,老夫再在此相谢一回!”

“不敢当,举手之劳而已!况且在下也救治不痊愈,当不起宁真人大礼!”沈醉忙拱手还礼。

“天魔功诡异难测,有此成果已是天幸。  最重要是根除恶瘤,鲁师不再像以前般消沉以待,有此积极态度,再加药石之助,也可再多存世几年。  ”宁道奇举杯道:“来,让我再敬小兄一杯!”

沈醉举杯相应,对饮罢,放下杯来又为宁道奇与自己倒酒。

宁道奇也不多说废话,当下便将自己所知《慈航剑典》要义相告。  完后,又说道鲁妙子找他一起研究《长生诀》,将两人最近破译所得也一一道出。  沈醉又以《天魔策》其中深奥难懂处请教,宁道奇也毫不藏私,研思解义,发表自己见解,并将自己几十年对天道的理解与经验相告,又互相研讨。

这一番相谈,竟畅谈一整夜,直到月落日升。  而通过这一夜相谈,对于两人也是各有助益,相互探讨,交换意见,互相进步。  一老一少二人,也是相谈甚欢。

临别之际,沈醉忽然想到个问道,道:“有一事我很是不明,望宁老能为我解惑。  ”一夜相谈下来,他对宁道奇的称呼,也从客气的“宁真人”变作了较亲切的“宁老”。

宁道奇笑道:“但言便是。  ”

沈醉道:“便是宁老为何要帮助佛门,趟这乱世浑水,道家不是一向讲究清静无为吗?”

宁道奇道:“这是我借阅剑典与借和氏璧时所答应的条件,我虽想清静无为,却也不能言而无信。  且魔门也闹的太不成样子,若天下真落到他们手中,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恐要重演当年五胡乱华之事。  道门虽讲无为出世,但毕竟身处世间,天下若真个乱地不成样子,我道门也是逃不脱去。  无论是为这天下清静,还是为我道门传承,值此天下大乱之际,老夫也只得学一回佛门的悲天悯人了!”

“确是。  ”沈醉听的连连点头。

道家虽讲清静无为,但也还是人,不是真的神仙。  只要还身处这个世间,就不能够真的超脱这个俗世,做到不理不问。  且宁道奇并非一人,他代表的是整个道门。  你宁道奇超凡脱俗可以不理,但不能置整个道门弟子于不顾。  宁道奇能做到现在只一人插手,还整个道门于清静,已是非常难得。

宁道奇为求天道,要借阅剑典,借和氏璧,以他地身份自然是要登门求借。  哪能像他沈醉这般,偷抢不成玩绑架。  如此,答应人家一二不过分的条件,达到目的也是在理。

“那老夫便告辞了!”宁道奇拱手道。

“告辞!”沈醉拱手相送。

宁道奇腾身而起,跃回自己的小舟上。  师妃暄功力被封,撑不住熬夜,已进舱睡去。  他也不去打扰,又冲着沈醉拱了拱手,摧舟而去。

(近日事多,耽误更新了,向大家在这里道个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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