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殷、赵二人刚一开始交手,王大夏便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们两人的武功路子很不一样。

按理说每个人因为师承不同,导致武功各异应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可问题是殷离使的那招式根本就不像是传统的武功,说白了纯粹就是泼『妇』发飙。

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连王大夏这种半吊子都能瞧出来,张无忌当然也觉察到了。他『摸』『摸』嘴唇,有点讶异的道:“殷姑娘以无招胜有招的勇气可嘉,只是目前看来效果不是很好啊。”

赵敏起初被殷离打了个措手不及,又一时『摸』不上她的底细,所以没敢贸然反攻。但经历了几十回合的试探,她发现殷离虽然招式很怪,却并不高明,而且反反复复就是那点货,所以赵敏立刻转守为攻,将殷离彻底打回了原形。

金花看着场中强弱明显、高低立判的局面,并未出言中止,而是继续发表议论:“这小妮子的功夫挺杂啊,你看那一招,不正是少林派的般若掌吗,接下来的一招却是峨眉的穿云掌,咦,怎么她又使出了崆峒派的飞凤手……”

夜啼则有点忧心忡忡:“你教小离的那几招千蛛万毒手徒有其形,根本没什么杀伤力,不如……”

金花却摇摇头,道:“没事的,再等等,你看,那丫头又使出了华山派的破玉掌……”

又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殷离已是手忙脚『乱』,满头大汗,显然不适合再缠斗下去。

赵敏狠攻两招,冷冷道:“你还不认输吗?再打下去的话,如有损伤我可不负责任。”

殷离虽然苦不堪言,却还是嘴硬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要不然姑『奶』『奶』才不会认怂。”

“哟嗬,挺有种的嘛,那你就准备去看郎中吧。”赵敏说完,手下更不再留情面。不一会儿,殷离屁股上便挨了好几脚,玉颊上也多了五道指痕。

王大夏有点看不下眼了,便走过去对金花道:“她们这样子打下去难免会有人受伤,你是不是可以考虑终止比赛呢?”

金花笑道:“现在并没人倒下去嘛,除非你已经选定了意中人,不妨赶快告诉她们。”

王大夏试着张了张嘴,但话到嗓子眼还是咽回了肚子里。他知道无论自己说喜欢谁,势必要深深伤害到另一个人。所以按着那两个小姑『奶』『奶』的『性』子,自己这时候公布答案,无疑于火上浇油。

此时殷离已身形呆滞,赵敏三拳里倒有两拳会打到她。看看还在强撑的对手,赵敏也似有点不忍道:“你这情况就算认输又能怎样?难道非要找死不成?”

殷离一边胡『乱』招架着,一边气喘吁吁道:“输了的话,跟死又有何异?”

“好吧,那我就成全你。”赵敏手上骤然加力,殷离一个躲闪不及,便被击中肩头,跌了出去。

赵敏看看伏在地上的情敌,道:“这下你还不肯认输吗?”

金花瞧殷离确已筋疲力尽,便也道:“既然一方无力再战,那只好……”

殷离突然又挣扎着站了起来,还冲到兵器架旁边,使劲拔出一把雪花镔铁刀,情绪激动的道:“还没试过刀剑呢,怎能就这样结束?”说着,竟又攻了上去。

赵敏赶紧侧身躲闪,并顺手从架子上抽出一柄越女剑来抵挡。看着殷离浑不要命的打法,她觉得很有些头疼。本以为那小妮子会知难而退的,可没想到却演变成了持久战。虽然自己不怎么喜欢那小妖精,但也从未想过要伤害她。只是殷离一再相『逼』,还用上凶器了,自己万一不小心,叫她给砍伤手脚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此时的殷离只顾毫无章法的『乱』挥『乱』砍,连一旁观战的张无忌都躲得远远的。赵敏一看,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再打下去都快吃晚饭了,于是把心一横,决定走一步险棋。

她使招白驹过隙,抢进殷离身前,一剑便扎了过去。她设想中,殷离肯定会横刀自救,那势必要『露』出手腕上的『穴』道,她便可以利用这时机,疾点殷离的阳谷『穴』(可影响腕关节的神经活动),结果当然就是:殷离兵器落地,自己剑抵其胸,一人无可奈何认输,一人历尽艰险取胜。换句话说,王大夏今后要是再不老实,胡『乱』耍花花肠子,自己这官方认可的女朋友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收拾他了。电光火石之间,赵敏竟闪过如许多的念头,那也是因为她对使的这一招信心满满。

然而那些意外往往就出现在你觉得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殷离并未用刀架住袭向自己的那柄剑,反而是削向了赵敏的肩部。这摆明就是玉石俱焚的打法,王大夏和张无忌忍不住同时大喊“不要啊……”,铁牛则急得拍着大腿一跳三尺高,夜啼似乎伸手欲动,却被一旁的金花拉住了。

眼看两位佳人便要双双殒命,却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枚小小的石子,正击在赵敏的手背上,于是那柄笔直刺去的剑便偏了一偏,没有穿胸而出,只刺在了殷离的腋下。

随之发生的连锁反应就是,被刺中的殷离手臂突然没了力道,所以彪呼呼抡出的那一刀也没有斩在赵敏肩上,只划破了一点皮肉而已。

什么叫惊险?王大夏算是体会到了,他使劲咽了下,才把蹦到嗓子眼的小心脏给咽回了肚子里。

这时张无忌喊道:“是哪位仁人侠士施了那救命的一石二鸟之招,快快现身一见,我替两位姑娘谢谢你了。”

夜啼见此惊变,也是微微一怔,但瞬间又恢复了阴沉之『色』。

金花却嘿嘿冷笑道:“你这时候跑来干什么?我可没有邀请你。”

话音刚落,一个人果然自远处角落里缓缓走了出来。王大夏心说这人啥时候来的,咋跟鬼魂似的,不过还是得感谢他,救了两条如花似玉的小生命。

那人叹口气道:“没想到你现在的『性』情竟变得如此冷酷,看来那千蛛万毒掌真是害人不浅。就连一手养大的小离身处险境,你都能冷眼旁观,怎不叫人彻底心寒?”

原来出手相救者不是旁人,正是跟金花闹分居的银叶先生。

这同样是生活在一起的两口子(至少曾经生活在一起),做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王大夏突然觉得这话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