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浓,雾气更盛,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情况有点不对。”林野第一个察觉到异常。

前方的黑袍飞行法宝,早已失去踪影,道灵飞了出来,看向四周,道:“我们好像闯入子言布下的迷阵了。”

四周乌黑一片,浓浓的雾气来袭,哪还辨得清东西南北。

“子言的行军大营,早就不在小茫山中的谷地里了,茫茫戈壁中,如果安营扎寨,不布下迷阵或者幻阵之类的阵法,等着被人发现吗。”药罐子这时看起来比谁都聪明。

他镇定的表情,显然有备而来。

“罐子,你和心儿,是不是早料到了这点。”林野道。

“那还用说。”药罐子得意的瞥了道灵一眼。

“快说,什么办法!”林野比谁都着急,静心现在子言手中,那家伙真的色性大发,他只有干哭的份了。

“这会知道着急了。”药罐子道:“其实很简单,这是你上次给我的小挪移道符,我一直没用。”

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张黄色符箓,只是这张道符,与上次林野给他的,有一点不同。

这张符箓上,又多了几行红绿相间的符文,看起来很花哨。

“这到底有没有用。”道灵怀疑了起来。

药罐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怀疑他的能力,他生气道:“我可是堂堂药王……”

“别那么多废话,快点说怎么用!”道灵当场打断他。

药罐子强忍着咽下这口气,“成,等过后肥爷再和你算账。”

“其实这张道符,是给我自己预备的,既然林哥在此,修为又在我之上,就索性给你了。”药罐子道。

“还是废话!”道灵又打断他。

药罐子咬着牙,指了指道灵,铁青着脸,又把那股怒火压了下去,“为了神仙姐姐,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等!着!”他一字一顿,和道灵有深仇大恨似的。

“废话!”道灵又不客气的打断他。

“我受不了啦!”药罐子气鼓鼓的像个青蛙,腮帮子鼓着粗气,直接面向林野道:“林哥,这张道符上的禁制,已被我用灵虫血迹改动过,你快速催动禁制,就能跟踪神仙姐姐身上的印痕,走出这片迷阵了。”

他一口气说完,像是得到了解脱,转过身要和道灵算账,可是这个叫做笑天的家伙,早就大笑着飘进心海,连忙催促道:“小弟,快点催动禁制。”

林野担心静心,当然争分夺秒,立刻催动起道符上的禁制,随即消失不见,只剩下药罐子茫然的站在那里。

呼~~~

他凭空出现在虚空中,尽管周围仍然雾气弥漫,黑暗好像无止境,不过道符中的禁制,却清清楚楚的探寻出了静心留下的印痕,他一路跟踪着走了过去。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而帐外,一个邋遢的乞丐,正蛰伏在角落里,透过光隙,偷偷的看向里面。

“静姑娘,我这大营,还算气派吧。”子言道。

“看这营帐,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言爷应该坐到了将军的位置吧。”静心笑道。

旁边的卫队长接道:“这位言爷,可是大夏王朝,堂堂正正的将军,麾下军士,足有两万多人。”

静心故作惊讶道:“言将军,这么大的官位,妾身可是第一次见到。”

“哼,算你眼光不差,看中了我家将军。”卫队长道:“那些个蛮族匹夫,怎能有言将军的勇武。”

子言举手示意,卫队长不再言语,他慢慢的在静心面前踱着,笑道:“子某实在想不出,静姑娘看上我哪里了。”

静心闻听,身子不自然的抖了一下,但是随即又平静道:“将军勇武过人,有一股至刚至强的霸气,这一点,是他人难以企及的。”

“哈哈哈……”子言仰头大笑了起来:“静姑娘这种溢美之词,可让我有点不敢承受了。”

“哪里,哪里,将军实至名归,没什么不敢承受的。”静心强自镇定,勉强应付着,她的心里,就像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

林野手心里有汗水溢出,“气氛不大对劲。”

“这子言,怎么看都不像是好色之徒……”道灵也发现了问题,“难不成死胖子说的话有假。”

林野摇摇头:“假不了。”

子言摆摆手,卫队长退了下去,偌大的中军大帐里,只剩下静心和子言两人,林野的心也一下子紧张起来。

静心柔美的脸上,泛出笑意:“将军,你准备宽衣了吗?”她轻声问道,款步走上前去。

“不急。”子言满脸虬髯,有着一种军人自有的刚毅,尤其是他一双眼眸,冷冷的射向静心,就如两道精光,似乎要看透静心所想之事。

静心重新退回去,安静的坐下。

子言一直盯着她,赞道:“好一个奇女子。”

“将军过奖了。”静心实在弄不清楚,子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应该不叫做静姑娘,准确的说,你的名字,叫做静心姑娘。”子言道:“怎么样,静心,我说的不错吧。”

静心闻言,好像被电击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平静,柔声道:“将军所言不错,妾身本名静心,但是到了胡妈妈的万香苑后,便改做了静姑娘。”

“果然是一个奇女子。”子言鼓掌赞道:“机智、奇谋、勇气、修行、天资,试问你哪样都不输一个男子,而且又生有如此绝佳的仙姿,子某佩服。”

静心起身做了一个万福,“将军谬赞,可折煞妾身了。”

“你进入万香苑,之所以改名静姑娘,其实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子言两只眼睛盯着静心,从来没有看过其它地方。

气氛越来越不对劲,林野躲在帐外,眼都不敢眨一下。

静心纵是再临危不乱,这次也感觉到手足无措,语出无词,“将军说的话,妾身有点听不懂。”

“其实你很懂。”子言继续道:“静心,云尼庵邪云师太门下的得意弟子,与凌波府玄虚子的徒弟林野,感情莫逆,情笃意深。”他顿了一下,道:“接下来,如果想狡辩的话,你可以接着抵赖,我很好奇,纵是你奇谋百出,看看你还能想出什么说辞。”

静心苦笑的摇着头,她知道,自己已经输了,面前的这个子言,很不简单,“我无话可说。”

“我来问你,林野在哪?”子言道:“你不用担心,我对你没什么恶意。”

“我不知道。”静心如实答道。

“你现在已经深陷重围,抵死不说,这可不是明智的选择,你是个聪明人,这点应该懂的。”子言劝解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静心道:“其实,我也在找他,我想他,很想很想!”

她脸上的哀伤神色,一览无余,这种表情,不是说谎的人能装出来的。

林野的心,如被针扎。

子言悠悠道:“自从上次小茫山,谷地一战,他被一位神秘女子救走,至今杳无音讯,我派人四处寻他,一直未曾找见。”

“你如此煞费苦心的寻找小野,必是有所图谋吧。”静心道。

“这是肯定的。”子言毫不否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完成任务,达到目的,我可以不择手段。”

“任务?”静心听到了重点:“什么任务!”

“你没有知道的资格,再说,也不可能知道!”子言的话很冷酷,他无奈的摇头叹息:“我为了寻你,屠戮了灵鹫部男女老幼千余口,又付出百万黄金,而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找到林野那小子,你居然也不知道,这对我来说,可真是从来没有过的失败。”

“人生在世,有谁没有失败过呢,就像现在的我,不是同样栽到你的手里,这对我来说,应该也算是一种失败吧。”静心道:“我很好奇,到底是哪个环节做的不够好,才导致了我现在的失败。”

“你到底还是稚嫩了些,而且,在我面前玩计谋,说句自大的话,和班门弄斧无异。”子言笑道,他拍了两下手掌,卫队长听到信号,带着一名军士,从帐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