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石碎落,流火四处燃烧,迷阵中,有两面阵旗被流火击中,腾的燃烧起来,片刻之间,就化成了灰烬。

阵旗一毁,黑雾顿时消散大半,天空也晴朗起来,青山翠木,全都尽收眼底。

林野周围,一片清明,在他不远处的一面阵旗被毁,他已逃出了迷阵。

陈腾和星花女众人,再也无处藏身,被林野看的清清楚楚。

“全都死吧!”

林野疯狂了,之前在大阵中,处处被动挨打,又找寻不到陈腾等人,早就让他心头颇有怒火,现在这几人在无处藏身,他怎肯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羊脂白玉瓶!”

林野念动瓶身法诀,一片银色光辉,倏然从瓶口打出,直向星花女等人飞去,祭出白玉瓶法宝之后,他右手一抬,又是一件紫色法宝,从方晶中飞出,在空中延展成一条紫色綾带,正是静心赠给他的家传法宝,绕天紫綾。

绕天紫綾迎风鼓动,就好像一条紫色的水流在虚空中淌过,向陈腾流去。

一出手就是两件法宝,林野一点都不手软。

看到银色光辉飞来,星花女面色大变,那团银辉当空罩落,实在太快,而且她贵为一宫之主,首当其冲,她来不及多想,一把抓出,向空中一甩,身边的蓝玫发出一声惊呼,已被星花女抛向虚空,挡住那迅捷飞来的银辉。

噗~

蓝玫被那团银辉击中,登时消散,没了踪影,已然神魂全灭了。

星花女大骇,再顾不得身后惊叫连天的门人弟子,飞身蹿入了黑色迷雾中,逃命去了。

那些欲花宫的其她弟子,看到师姐蓝玫代师身死,惊怔当地,可那团银辉,融杀了蓝玫之后,并没有停歇,又当空飘落。

整个欲花宫的弟子,约有五六十人,全都被银辉兜头罩下,灭杀于无形。

星花女躲在半个迷阵中,看的清清楚楚,又惊又怒,却是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声响动。

那边,陈腾看到一条紫色綾带飞来,早已亡魂大冒,好在他距离剩下的半边迷阵很近,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

也算是他命不该绝,看到林野亮出羊脂白玉瓶,打向欲花宫众人,就料定绝不会放过自己,等林野再扯出绕天紫綾,他脚丫子已经撒开,准备开溜了。

说时迟那时快,绕天紫綾猛然飞出,陈腾一个鱼跃,整个人全都冲进了黑雾迷阵中,他连打了好几个滚,才将滚动的身形停下。

“好险。”陈腾不禁暗自庆幸:“只怕再晚片刻,我性命不保啊。”

虽然刚才那个鱼跃冲顶,算不上什么招数,可在关键时刻,却非常实用。

星花女、陈腾两人,躲在迷阵中,任由林野叫喊,都只是深深的把头低下,再不敢应声。

林野哂笑道:“欲花宫的魔修,也就这点能耐了。”

地洞中,木远山还在大声斥骂,不停嚷叫,他好像不会感到疲惫,从被困洞中,到目前为止,都已经大半天的时间了,他口中的辱骂声,没有一刻停歇。

林野摇了摇头:“对这位三师兄,感到很无奈。”

好在地洞的入口,连同那座红色大帐,都已经脱出了迷阵的范围。

林野飞身跃进洞中,地洞笔直向下,深达百丈,他运转出元力,浑身轻如鸿毛,荡悠悠缓缓飘落。

一间间地牢,腐臭难闻,刺鼻的气味,到处弥漫。

“远山师兄。”林野大叫。

“小野师弟……”木远山欢喜道:“我在这。”

林野来到地牢门口,看似简单的牢门,却无论如何都打不破。

“陈腾那鼠辈,已在地牢中施了禁制。”木远山道,只见一条条道纹,在不停放光。

“陈腾布下的禁制。”林野轻笑道:“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蓝霞剑斜劈出来,划出一条长有丈余的蓝色剑光。

嗖~

那牢门上的道纹,瞬间被斩的粉碎。

木远山逃了出来,林野又把地牢中的道纹,全都破去,凡是尚有一息存在的弟子,尽被两人救出地牢。

逃出地牢,木远山站在迷阵外围,又忍不住破口大骂,双掌一握,一条搏龙枪被他横握当胸,他不停挥动,搏龙枪幻出的枪影,如一条条游龙,全都向迷阵中打去。

他挺枪舞动了老半天,枪法当真了得,好像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一解他胸中怨气。

星花女、陈腾躲在黑雾中,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任由木远山破口大骂也好,挥枪乱刺也罢,两人始终默不作声,远远的在阵中躲开,再不敢轻缨其锋。

陈腾咬牙,在心中暗骂道:“等着吧林野,木远山,哼!还有玄虚子……”

“只要时机一到,我师傅玄空子,必会联络各路强手,到时候,誓要将你们一网打尽。”

星花女也是在心中暗恨不已:“我数十名门人弟子,一夕之间,竟然全被那小子灭杀,这是灭门大仇啊!”

星花女越想越恨,眼中的欲火消失,全都变成了熊熊燃烧的怒火。

这两人龟缩在阵中不出,林野也不敢再以身犯险,轻入迷阵,而且从地牢中救出的那些凌波府弟子,有的气息极弱,必须尽快施救,耽搁不得,两人无法,木远山将这些人全都收进储物法宝内,和林野破空飞去。

……

明川岛,太虚殿。

所有被救弟子,全部安置妥当。

玄虚子不停摇头叹息着:“唉,真是祸起萧墙啊,师弟,你真糊涂……”

“师傅,此次如果不是林野师弟相救,只怕远山,就再也见不到你老人家了。”木远山悲痛道。

“小野,据你说来,北芦洲一带,那些失踪的修行者以及凡俗人等,有一部分是由玄空子师弟和魔修勾结,给掳去了?”玄虚子问道。

林野点头:“玄空子师叔和欲花宫红娘子,还有鬼戎双鬼的鬼脸子密谋一事,乃是徒儿亲耳听见,绝不会有假,当时张翰师弟也在场,只是他早时已没,不能为徒儿佐证。”

赵墨一事,他不敢再向师傅禀告,玄虚子现在承受师弟叛离之痛,林野不愿再为师傅多增愁苦。

玄虚子银色的胡须抖动,胸中激愤之情,溢于言表。

“师傅,现如今玄空子师叔,大逆不道的恶事已经做下,就算师傅不愿清理门户,想网开一面,可玄空子觊觎掌门大位已久,他勾结魔修,联络各路邪佞,想不久,就会大举来犯赤练峰,师傅还是早作打算为好。”林野道。

木远山愤愤道:“小野师弟说的不错,而且齐恒已死,玄空子爱子心切,他更不会善罢甘休,只怕赤练峰与须余峰上的仇战,是在所难免了。”

玄虚子平静下来,轻捋银髯,缓缓点头:“远山,我立刻修书,派你送至云尼庵和苍山派,请这两派的道友,速来赤练峰助阵,与魔修妖邪,一决高下。”

“小野,你随为师镇守山门,随时阻击来犯之敌!”

“是,师傅!”

林野和木远山都道。

……

须余峰上。

玄空子垂足顿胸,悲痛欲绝,“恒儿,为父定要为你报仇!”

“林野,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我的恒儿啊……”

陈腾吓得立在一旁,默不作声,他身为大师兄,齐恒被杀,他多少有些责任。

“玄空道兄,人死不能复生,一切还请节哀,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血仇未报,不仅齐恒公子,就连我欲花宫几十名弟子,在九泉之下,都心有幽愤。”星花女满脸怒容。

玄空子稍微镇定了下,厉声道:“对,报仇,不踏平赤练峰,活捉玄虚老儿,把林野小子剁成肉泥,难消我心头大恨!”

“腾儿。”玄空子阴冷道。

“徒儿在。”陈腾瑟瑟发愁,颤巍巍上前。

“我儿被杀,你该当何罪!”

陈腾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腾儿未能保住师弟性命,还请师傅责罚。”

“责罚?”玄空子冷笑道:“责罚你能让我儿死而复生?哼!若不是看在你跟随我多年,还有几分用处的情况下,我今天就要你立毙在我的面前!”

“师傅饶命……”陈腾头磕的如小鸡啄米,连连不停的讨饶。

玄空子袍袖一拂,“也罢,你先起来吧,我还另有吩咐。”

“是,师傅。”陈腾一身冷汗,早已湿透衣衫。

“鬼算子托我祭炼的那杆万鬼魂煞幡,如今祭炼已成,我本不想送他,打算留为己用,不过以目前形势来看,这杆万鬼魂煞幡,不送出是不行了。”玄空子叹了一口气道:“你速持万鬼魂煞幡,前往鬼戎,就说为师有急事相求,请他速来助我。”

“是!”陈腾领命,立在一旁。

玄空子又道:“早在不久前,我就已命黑水门、玄火教,盗出了大燕城中的五门火龙重炮,想来这几日就该到须余峰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不过午子术那厮,着实没用,凭借两翼邪龙盘山阵,竟然没能把林野等人灭杀,真是辜负我一片好意,如果当初几人全都身死,何至于我儿命丧他手!”

玄空子又是不停叹气。

星花女道:“玄空道兄不必太愤恨于此,正好午子术这次前来须余峰,也好将功补过,参与围剿赤练峰。”

“嗯!”玄空子点头。

“林野那贼子,使出羊脂白玉瓶法宝,灭杀我欲花宫弟子。”星花女又道:“只是那羊脂白玉瓶法宝,是山君老祖之物,没想到竟然到了他手中,自从山君老祖的孙儿,山君大王被杀,那头老熊怪一直在苦苦打探凶手,追踪法宝的下落,想来定是林野所为了,没料到今天竟让我碰了个正着。”

“也活该玄虚子倒霉,摊上这么一个徒儿,我这就前往落霞山一趟,请山君老祖前来助阵,那山君老祖是早年成了名的大妖,若有他相助,何愁大仇不报!”星花女冷笑。

“好。”玄空子道。

……

鬼戎境内。

鬼算子抚着那柄万鬼魂煞幡,爱不释手,只见幡面上,无数只狰狞厉鬼在挤动,想要冲幡而出,引得那黑色鬼幡无风鼓荡,一层肉眼可见的黑芒,罩出朦朦的邪戾气息,非比寻常。

鬼算子大笑道:“你师傅还是忍痛割爱了,想来掌门之位,还是比这件法宝,更有吸引力吧。”

陈腾躬身道:“正所谓好鞍配良驹,美女配英雄,这么一件上等的法宝,当然得配您这样的修行者,才不算辱没了这件宝物。”

鬼算子听的十分顺耳,笑斥道:“你这小厮,如此说也不怕你师傅打骂你,好吧,既然玄空子言而有信,那我也信守诺言,助他一臂之力。”

陈腾大喜,连忙又上前拜礼。

鬼算子背过身去,心里恨道:“想不到啊,那个叫林野的小子,竟然能够在太始绿洲逃出生天,这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师弟的大仇,这次一定要报,否则,再过几年,任由那小子修行,成为更大的妖孽都有可能!”

“来人啊,持我信物,邀请尸魔派的掌门尸魔君,同我共赴须余峰!”

鬼算子命令道。

“是。”

一人飞出,去请尸魔君去了。

陈腾心中喜道:“超额完成任务啊,哈哈,这次定然能够踏平赤练峰,师傅做了掌门,那我不就是下任掌门了嘛。”

他打着小算盘,暗暗偷笑,差点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