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只能一直压抑着这份感情,但随着一个又一个女人被接入宫中,眼睁睁看着他在养心殿内宠幸瑜琳,与慕容飞澜欢.爱,灵犀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前日她借酒壮胆,将自己脱光了躺在龙**,结果,君洌寒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命人将她丢了出去。那时,灵犀才明白,她虽陪伴了他十余年,而她的十年不是瑜琳与他的十年,也不是慕容飞澜与他的十年,在帝王心中,她什么都不是。

风清扬一声重叹,“灵犀,别傻了,他是皇上,你高攀不起。”

灵犀低下了头,眼前逐渐模糊。“我从未奢望过皇上爱我,可他有那么多女人,为何我不能是其中一个?琳琅能成为他的入幕之宾,为何我却不能!哥,我不甘心。”

“皇上宠幸瑜琳琅,宠幸后宫嫔妃,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皇上的心中装着瑜琳和飞澜,已经很挤了,哪里还容得下你。”风清扬无奈的摇头,苦口婆心的劝着,“皇上将你打发到广阳殿,一来,飞澜身边的确需要一个可信的人服侍,二来,他是在警告你,若再动不该有的心思,只怕你日后在后宫都无法立足了

。珑”

“哥,我懂。”灵犀低头嘤咛了一声,“你放心,我会好好服侍淑妃娘娘的。”

“嗯。”风清扬总算放心的点头,“等你满二十五岁,我会向皇上请求,让她放你出宫的。灵犀,听大哥一句,嫁人生子,才是你只好的归宿。”

灵犀沉思了片刻后,才艰难的点了点头。而后,又开口道,“哥,夜深了,你继续留在广阳殿中难免惹人非议。芪”

“今夜皇上留宿殿中,倒也无碍。”风清扬淡声回着,一面收拾着药箱。

灵犀单手托腮,掰着手指数着,又道,“这两月以来,皇上入后宫七次,宠幸洛贵妃两次次,夏贵人与庄贵人各一次,留宿永寿宫偏殿三次,这还是第一次留在广阳殿过夜呢。”

风清扬一笑,回道,“飞澜性子执拗,这阵子一直与皇上置气,皇上来一次,她赶一次,今夜也不知皇上用了什么法子才留下的。”

灵犀有些微的错愕,她对飞澜的印象,只停留在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子,是塞外赫赫有名的将军。只是,她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女子,竟对帝王的爱不屑一顾。她想,她真的需要时间来好好认识一下这个叫做慕容飞澜的女人。

……

君洌寒半靠在飞澜床边睡了一夜,翌日清晨醒来,肩上竟多了一件厚重的披风。他微扬了唇角,温润的眸光静静落在飞澜安然沉睡的小脸上,心竟出奇的平静着。

他俯身靠在她耳畔,轻喃了句,“澜儿,朕要去早朝了。”他低柔浅笑,情难自控的吻上她樱红的唇片,虽是浅尝辄止,但飞澜浅眠,还是被他吻醒了。

他的唇依旧与她胶合着,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如玉的面颊。因为刚刚醒来的缘故,飞澜的头脑还有些迷糊,眨着一双无辜的眼,静静凝视着他,半响后,才意会出他是在侵犯她。

“君洌寒,你分明答应过我的……”她些微的恼怒,伸手试图推开他沉重的身躯,却反被他擒住了手臂。置于唇边轻啄了下。

“只是一个吻而已,澜儿越发吝啬了

。”君洌寒朗笑着,起身下榻,对殿外唤了声徐福海。

很快,殿门从外缓缓开启,徐福海带领着宫女太监鱼贯而入,小宫女捧着的托盘中是崭新的明黄龙袍。

“澜儿,为朕更衣。”他轻唤道。

“飞澜不会,还望皇上恕罪。”飞澜别开眼帘,清冷的回了句。

君洌寒无奈摇头,倒也没再请求,只吩咐了徐福海更衣。

徐福海自幼服侍皇上,手脚十分利落,片刻的功夫,便为君洌寒穿戴整齐。

君洌寒一身明黄,冷傲威严。一扫昨日疲惫之色,分外神清气爽。他在飞澜榻边坐下,伸臂轻抚过她柔软细密的发丝,“朕要去上朝了,天色还早,你再睡一会儿,下朝之后,朕再来看你。”

“嗯。”飞澜几不可闻的轻应了声。

君洌寒离去后,飞澜哪里还有睡意,她披衣而起,伸手推开了窗棂,侵着凉意的气息扑面而来,飞澜微扬起脸,缓缓的合起眼帘,深深的吸允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散落在她苍白的面颊,晕开一片金黄的色彩。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轻响,微弱的几不可闻,却并未逃过飞澜的耳朵。唇角扬着一抹冷笑,“表哥大驾,飞澜有失远迎。”话落后,飞澜缓缓回头,对上顾非凡一弯深邃的眸。

“最近过的好吗?”顾非凡沉声问道。

飞澜唇边笑靥敛起,平淡的回了两个字,“不好。”

顾非凡微愣,他没想到飞澜会如此冷漠直接。

见他沉默了,飞澜反而低笑出声,“我知道表哥一定会来的,只是没想到会是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顾相难道不懂避嫌吗?”

顾非凡笑,眸光不由深冷几分,“只有他不在的时候,我才能有机会接近你,所以,只能选他上朝之时。”

“那顾相想说什么?”飞澜明眸微眯着,落在他身上的眸光泛着清冷

顾非凡有短暂的沉默,俊容深沉,低哑开口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如果他能给你幸福,我会远远的守护你。如果他对你不好,我会带你离开的。”

飞澜冷然低笑,眸底都是一片寒凉,“我幸福与否,与那个叫做君洌寒的男人无关,也与你无关。若表哥真的希望我好,就不会动手害无忧。”

顾非凡震惊的看着她,手掌突然收紧,“你……”

“表哥是想问,我怎么会知道吗?”飞澜嘲弄的笑,绝美的笑靥却无法融化眸中冰雪,“永河公主爱你如斯,她的确三缄其口。但当日你将无忧带出府,多少双眼睛看着,总有些风声能传入飞澜耳中。”

顾非凡别开视线,不敢去迎视她剔透的眸光。“飞澜,你恨我吗?”

飞澜不去看他,眸光遥遥望向窗外天际,哼笑回道,“恨吗?没有爱,怎么恨?!”

她清冷的话语,无疑是伤人的,顾非凡双手紧握成拳,发出骨节碰撞的脆响声。无忧出事的时候,她曾刺了君洌寒一剑,顾非凡本以为,她与君洌寒之间可以结束了。却没想到,飞澜那样的恨着,原是因为爱到刻骨。

“飞澜,对不起,我没想过,君洌寒会为了瑜琳而放弃无忧。”他哑声说道,这一句很明显是火上浇油,存了心要挑拨飞澜与君洌寒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顾非凡承认,这样的确很卑劣,但他就是嫉妒,嫉妒那个男人可以什么都不做,却能肆意的挥霍着飞澜的爱。

飞澜唇角仍含着浅显的笑靥,时过境迁,痛到麻木,她已经再感觉不到痛了。

“他一直以为,无忧是你与永河公主的孩子。表哥因为他是皇上的骨肉而要害死他,那么同样,皇上又怎么会用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救一个不相干的孩子呢。”飞澜说罢,缓缓转身,幽冷的眸光淡淡散落,没有一丝焦距,而那双空洞的墨眸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表哥知道为什么无忧死后这么久,我从未想过为他报仇吗?”

顾非凡沉默,静静的等着她的答案。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希望飞澜一剑刺来,刺穿他的身体,让他得到解脱。

“这是命,而飞澜认命了

。无忧的人生沾染了太多人的鲜血,死对他来说,或许是种解脱。何况,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害死无忧的人是你,是宁王,是皇上,还是我自己?”飞澜每一个字说的都十分艰难,无忧的死一直压在她心上,像一块大石,让她根本透不过气。

看似简单的等价交换,其中却暗藏着无数的阴谋与背叛。他们之中每一个人都是害死无忧的侩子手。可是,对于顾非凡,她舍不得下手,她的确对他有太多的愧疚,对于宁王,她杀不了他,而对君洌寒,她恨了他,也伤了他,更多的却是爱。所以,她认命了,她不得不向命运低头。

飞澜用手掌紧紧的捂住心口,胸腔中心子没跳动一下,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痛的让人窒息,她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哭了,泪,还是滴答的落了下来。然后,她对顾非凡说,“表哥,你走吧,从今以后,飞澜再也不欠你什么。”

面对她苍白到失去血色的脸,顾非凡心慌了,三两步上前搀扶住她,“飞澜,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死不了。”飞澜冷冷的甩开他,她随意扫了眼窗外,今日晴空万里,天色正好。“皇上马上就要下朝了,表哥该离开了吧。”

顾非凡咬了下牙,的确,他离开的时间到了。有时候,他是真的恨啊,飞澜本该是他的妻,如今却陪伴在另一个男人身旁,他见她一面,都难于登天。

“飞澜,你好好保重,我会再来看你的。”顾非凡隐忍的收回手,转身大步离开。

飞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嘲讽的勾起了唇角。有过这一次,君洌寒必会提高警惕,顾非凡想再次踏入广阳殿,是根本不可能的。何况,她在这里也不会呆得太久了,苟延残喘的活着,不过是为了报满门血海深仇,等杀了豫南王,她就可以安心的去黄泉陪伴无忧。

她身体无力的靠在窗棂旁,手掌捂住心口,急促的喘息。内伤未愈,情绪稍有波澜时,都会伴随着疼痛。

“灵犀参见娘娘。”殿外,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过后,灵犀堂而皇之的推门而入。映入瞳眸的却是飞澜靠坐在窗前,眉心紧蹙,痛苦无助的模样。

“出去。”飞澜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她不希望任何人见到她此刻狼狈的模样。即便是曾经的逸云也不敢擅自闯入她卧房,而这个灵犀只怕是被君洌寒纵容惯了,如此肆无忌惮

“娘娘,您是不是不舒服?奴婢这就去找御医来。”灵犀依旧站在原地,喋喋不休说着,飞澜只觉得头更痛。

“你出去,我想安静一会儿,行不行?”她眉心锁的更深了。

而灵犀显然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不仅没出去,反而为飞澜斟了杯茶,飞澜胸口痛的厉害,本是挥出手臂要将茶杯挡开,却一不留心掀翻了灵犀手中的杯盏。

啪的一声脆响,杯盏碎裂在地,溅了灵犀一身茶水。

“啊!”灵犀一声惊叫后,不安的看着她,那一双灵动的眼眸中分明有着敌意。

而正是此时,君洌寒从外而入,屋内的情形,让他微锁起剑眉,沉声道,“灵犀,你先出去。”

“皇上,我……”灵犀一副委屈的样子,刚要解释,却被君洌寒冷声打断。

“朕让你出去。”显然,他动怒了。

“奴婢遵命。”灵犀有些不甘的俯身,转身离去。

殿门缓缓合起,君洌寒大步来到飞澜身旁,一把将她抱入怀中,“澜儿,是不是内伤发作了?这个风清扬究竟是怎么医治的,越来越没用了。”

飞澜将头靠在他胸膛,苦笑着挽起唇角,“皇上似乎忘记了,飞澜这一掌可是拜您所赐。”

君洌寒不语,只是拥着她的手臂更紧了,有些孩子气的嘀咕了句,“朕也让你打一掌还回来吧。”

飞澜在他胸膛中低笑了声,而后不着痕迹的脱离了他怀抱。绝丽的容颜再次浮起清冷。“皇上难道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君洌寒温笑,甚为随意的重新倒了杯茶递给她,“朕该问什么呢?问顾非凡为什么潜入广阳殿,还是问这整整一个时辰,你们都做了什么?”

飞澜端着温热的茶盏,敛眸不语,眸光淡淡散落在脚下零落的白瓷碎片上。

君洌寒温润的声音依旧萦绕在头顶,“澜儿,朕承认,朕嫉妒你们的关系,介意你和他往来,但朕不想再去猜忌什么,这样做无论对你,还是对朕,都是一种侮辱

。”

飞澜静默了片刻,而后,唇角扬起一抹极讽刺的笑,“他对我说会带我离开。”

君洌寒紧盯着她,眸光都冷了。

飞澜讽刺的笑靥更深,继续道,“并且,我答应了。”

这一次,君洌寒再也无法维持住一贯的冷静自恃,他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扯她入怀,手臂紧环在她腰肢,勒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可以。”他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的几个字,“澜儿,不可以离开,朕不能没有你。”

飞澜靠在他胸膛中笑,笑声凄伤。“曾经,我也以为无忧是我的命,我是离不开他的。可现在,他死了,而我还是活的好好的。”飞澜虽然笑着,泪珠却不停的划落,她随意的用手指抹掉,指尖沁了一片冰凉。“皇上没有飞澜,也是一样的,或许,会有一段时间的不适应,毕竟,有这样一个人,曾在你生命中出现过,曾在你心上划过一道痕迹,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忘记我的,你还有你的江山,还有瑜琳,你们还会有孩子……”

“够了,别说了,澜儿。”君洌寒将脸埋入她柔软的发丝间,心口莫名的抽痛不止。这样的感觉,就好像飞澜真的要永远离他而去。而那却是君洌寒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她会将他的心掏空的,他会失去所有的信念与方向。

……

而另一面,顾非凡刚刚回到相府,管家便匆匆跑来回禀,“禀告相爷,小公子今儿逃了一次,在府外密林被我们的人擒了回来。好在相爷有先见之明,让人在府外埋伏了暗卫。”

顾非凡脸色沉了几分,斥责了句,“都让人逃到了府外,若被人看到他,只会节外生枝,本相爷养你们是吃闲饭的吗?”

“相爷息怒,实在是小公子太过狡猾,竟然假装发病抽搐,才骗过了我们,不过就是一个孩子,却没想到伸手那么好。”管家解释的声音越来越低。

顾非凡冷瞥了他一眼,冷淡道,“随本相去看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