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又问,目光逐渐柔和。

“什么?”飞澜有片刻呆愣,不经意间眸光扫过窗外,雪花扬扬洒洒,无声而落。今日是冬至,白昼最短暗夜最长的一天,而二十年前的今天,她出生在冬至的夜,大雪纷飞,如同今日今时。

男子唇角微扬,递来一卷绢帛,飞澜无声展开,艳丽明黄映入眼底,竟是一张圣旨,不,更确切的说,是一张空白圣旨,除了落款处的玉玺印记,圣旨之上无只字片语。

飞澜专注凝望,若有所思,问道,“飞澜想要什么都成吗?”

男子但笑不语。

“飞澜恳请皇上赦免施梁一命。”飞澜字斟句酌,余光细细打量着他的反应,果见他眉尾一扬。

“你一向不愿多管闲事的

。给朕一个理由?”

飞澜微思索,“施梁虽书生意气,所言却句句属实。”

“为官多年却不知审时度势,这样的实话岂是他说得起的,迂腐之人,朕留他何用。”语气淡然,却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还有什么?”

飞澜迟疑片刻,又道,“他,是个好人。”

帝王冷然一笑,“朝堂之上从不需要好人,只需要聪明人,他竟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证顾非凡与庄政任人唯亲,连朕都下不了台,难道你让朕将丞相与庄国公都罢免了吗?”

飞澜不语,蜷起的掌心间是那卷明黄圣旨,“皇上一言九鼎,自是君无戏言。”

短暂的沉寂后,是男子爽朗的笑,怀中的小女人竟将了他一军。

飞澜翻身而起,再次跪于地面,淡声道,“皇上若无其他吩咐,微臣先行告退。”

“嗯。”少了温香软玉,怀中突然空落。男子只淡应一声,指尖随意把玩青色茶盏,眸中浮起几丝玩味。

飞澜躬身,缓步退出内殿。

她刚刚步出养心殿,便见偏殿之内,刘锦被按在刑椅上,粗重的板子一下下落在身体上。也不知究竟打了多久,背上已经皮开肉绽。刘锦毕竟是个硬汉子,咬着牙一声不吭。而监刑之人正是大太监徐福海。

飞澜快步上前,自知无力阻拦,只得向徐福海询问,“徐公公,不知刘将军所犯何罪?”

徐福海无奈摇头,将飞澜请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道,“刘将军伴驾多年,还是口无遮拦。我们陪王伴驾的,就应该管得住这张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飞澜眸光一沉,心中已了然。飞澜深知那个男人,她做了他不喜欢的事,他向来不会惩罚她,只会迁怒旁人,然而,这样她只会更内疚。

嘎吱一声,殿门被她一掌推开。龙椅之上,男子慵懒而卧,微眯了凤眸凝视着她,似乎她的出现,早已在他预料。“回来了?”淡淡邪魅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