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澜起身,淡然拂落衣摆沾染的梅花瓣。“皇上若无其他吩咐,微臣告退。”

君洌寒微敛眸子,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石阶尽头,而后才转向一旁洛青缨。“冷吗?”他柔声询问,同时解下肩上墨色狐裘披风裹住洛青缨身体。

“皇上。”她娇怯的低唤,眸中流光盈盈,一副楚楚之态。

“今年进贡的狐裘尚未送入宫中,这件便赐给你吧。”

“多谢皇上。”洛青缨俯身再拜,却被他伸臂扶住。

君洌寒修长的凤眸,透着几丝厉色寒光,但声音却依旧是温润的,极少有人能辨出他的喜怒。“朕还要赐给贵妃一句话: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不言。爱妃可记住了?”

洛青缨的身体微微发抖,颤声道,“臣妾,臣妾谨记皇上教诲。”

……

太皇太后庄氏留永河公主及家眷在宫中小住,住所是她生母瑾荷生前居住过的广阳殿,瑾荷虽育有皇子,但出身卑微,直到死,也不过封了个贵人而已

广阳殿并不奢华,即便圣宠一时,也须顾及殿主人的身份。瑾贵人仙逝二十余年,殿中的一草一木却不曾有半分改变,可以看出,先帝对这女人的珍之重之,以至于不顾嫡庶尊卑,力排众议,扶持她的儿子上位。

飞澜负手立在殿中,而无忧低着头跪在她脚下。“可知错了?”

“孩儿不知,请娘亲明示。”无忧挺直了脊背,一副倔强的模样。

“既然不知,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起来。”飞澜丢下一句,转身拂袖离开。

偏殿之中,飞澜与永河相对而坐,永河放下手中杯盏,无奈的叹了一声,“无忧还跪在大殿吗?”

“嗯。”飞澜淡应。

“你这做娘的也太狠心了,无忧还是个孩子。”永河又道。

“慈母多败儿。若任由他继续不知天高地厚的胡闹下去,早晚要闯祸。”飞澜叹了声,铅白的指尖紧攥着青花杯盏。

“还要烦劳公主去一趟正殿了。”飞澜淡声说道。

“嗯,我知道。”永河笑着轻叹,这些年来,她唱白脸,而飞澜唱黑脸,但无忧还是和飞澜更亲,也许,这就是血缘吧,每每至此,永河会更想念她失去的那个孩子。

永河含笑起身,却无意间瞥见飞澜挽起了袖口,露出那一串雕刻精致的檀木珠串,漂亮的眉心不由蹙起。“这珠串,原来你一直贴身带着。”

“嗯,留个念想而已。”飞澜随口道。

慕容氏灭门之后,这檀木珠串是她收到过唯一的生辰礼,顾非凡亲自雕刻,亲手带在她腕间,并对她说:飞澜,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那时,他的确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一直将他当做亲哥哥,只可惜,顾非凡要的,并不是做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