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月郦城之后,他们四人先是找间客栈住下,不眠不休地赶了十几天的路,他们早就已经精疲力竭,若不先养足精神,那别说是去救沉鱼了,恐怕他们人还没见到,就已经先被人捉了去了。

暗阁的人早早地就已经先把沉鱼被关押的位置打探好了,因为沉鱼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朱雀国的女皇并没有对沉鱼动过刑,反而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为的,便是希望沉鱼能够投靠她们,招供出离州城的兵力部署以及风微凉的所以底牌。

知道了沉鱼的处境并不难受,所以风微凉也并未先急着进宫营救,而是先休息了两日,把精神养足之后,这才开始部署营救沉鱼的事情。

在他们到达月郦城的第四日凌晨快天明的时候,风微凉、红豆、相思以及流云四人这才摸进皇宫救沉鱼。

无论何地,天明时分的守卫都是最为松懈的时候,辛苦了一个晚上,那些侍卫早就以及困乏不堪,一个晚上的相安无事,换来的便是她们的漫不经心。

风微凉之所以会等到快天明才进宫,等的便是这个时机。

轻轻松松地躲过了那些巡逻的侍卫,风微凉等人很顺利地便找到了关押沉鱼的地方;不过他们四人并没有一起进去,只有风微凉和流云二人进去囚室救沉鱼,而红豆、相思则留在外面把风。

与风微凉所料一样,这囚室里并没有看守的侍卫,所以他们很轻松地便找到了沉鱼所在的地方,可是,在他们踏进沉鱼所在的那间囚室之后,无论是风微凉还是流云的怒火都蹭地一下窜了出来。

沉鱼……那个如花般娇艳的女子此时正奄奄一息地被吊在囚室之中,她的全身布满血痕,衣服也早被抽得残破不堪,她的身上……几乎看不到一丝完好的地方!

鲜血还在一点一滴地往下滴着,沉鱼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已毫无生气,风微凉呆呆地立在原地,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了,她甚至不敢去看沉鱼的脸;那张脸……那张原本美艳的脸颊上面早已布满了一道道的刀痕。

他们竟然毁了沉鱼的容貌!

滔天的怒火顿时席卷了风微凉的全身心,凤怜儿他们竟然敢如此对待沉鱼,她风微凉发誓,若沉鱼有什么不测,那她必定要凤氏一族替她陪葬!

流云迅速将沉鱼放了下来,并解下自己的外衣替她披上,他抱起已奄奄一息的沉鱼大步地往外走,边走边说:“主子,此地不宜久留,而且沉鱼的伤势颇重,我们还是先回客栈,让红豆替沉鱼清理一下伤口吧!余下的事情,等回去再说吧!”

风微凉迅速窥了一遍这囚室之中的刑具,然后一言不发地跟在流云的身后出了囚室。

这囚室之中的种种刑具,她日她必一一用在凤怜儿母女身上,还有那个泄露了暗阁的秘密,让沉鱼落入凤怜儿之手的叛徒,她也必定会让她百倍尝之。

沉鱼今日所受之苦,她必百倍地替她讨回来!

一盆接一盆的清水端进去,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来,风微凉看得心惊,沉鱼身上的伤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除了鞭伤之外,还有不少的烫伤,那被烫伤的部位此时已经开始溃烂,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流脓。

从伤势看来,沉鱼应该是近日才被动刑的,风微凉的心中此时除了心疼之外,余下的便是深深的自责,若他们早一些进宫去救沉鱼,那她便会少受很多苦。

她虽然知道自责没有用,可她却忍不住地后悔。

红豆和相思的动作都极其轻柔,生怕弄痛了沉鱼,尤其是在看到沉鱼脸上的伤痕之时,她们都惊得手直抖,一个如花般的女子,竟然就这么被毁了容。

就连风微凉也没有想到,那凤怜儿竟会如此歹毒,对一个女子,她竟然都能够下得了这么重的毒手,甚至还毁了她的容貌。

忙乎了整整几个时辰,沉鱼身上的伤口才全部清理完,从头到脚,沉鱼的身上几乎都裹满了纱布,除了那眼睛之外,露出来的便只有鼻子和嘴唇,除此之外,她的身上没有露出一点点的皮肤,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木乃伊一般。

原本他们该早早地离开月郦城的,可是沉鱼的伤势实在太重,不适合行远路,所以风微凉只好放弃救了沉鱼之后便立即回离州城的打算。

不过幸好她此次前来将暗阁的人全都带了来,就算有什么事情,她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主子。”红豆轻轻地叫了一声,悲凉道:“沉鱼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就算有最上等的药材,我……我也没有把握一定可以治好她。”

风微凉先是一顿,沉默了半响,她才开口道:“无妨,若沉鱼出事,那我便拿凤氏一族替她陪葬!”

红豆的医术差不多可以说是天下无双,就连她都没有把握,即使找来了别的大夫也是一样的结果。

而且,早在宫中看到沉鱼的时候,她的心中就已经有了底了,沉鱼她……多半是救不活的了。

心里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真的听到红豆说出来的时候,她仍然觉得心如刀割;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凤怜儿已经发现沉鱼被救走了,现在,月郦城里到处都是搜查的官兵。”红豆淡淡地说。

风微凉点了点头,道:“在救走沉鱼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的了;去把流云叫来,我有事吩咐他去办。”

红豆微微颔首,轻轻地走了出去。

不多时,流云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走到风微凉的跟前,小声地叫了句:“主子。”

“流云,你去让暗阁的人准备一下,今晚……我们去血洗朱雀国皇宫。”风微凉的脸上一片肃杀。

流云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心疼,淡然道:“流云明白。”

说罢,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风微凉,大步走了出去。

以前这件事情她本没打算要亲自做的,如今,她却想手刃凤氏一族。

其实,她本不想看到自己的双手沾满血腥,可是,现在她却不想管那么多了,这个世界容不得她仁慈。

与营救沉鱼那日一般,风微凉依旧选在了天明时分杀进皇宫。

暗阁上下一百二十名成员全都身着黑衣,满脸肃杀地潜入了皇宫。

“凤氏一族,除了二公主凤怜儿之外,其余的人,全部就地诛杀。”风微凉一声令下,暗阁的人便开始分散潜入各个宫殿。

凤怜儿的画像他们早就已经看过数遍,今日除了活捉凤怜儿之外,其余的凤氏中人,他们一个都没打算放过的。

天明时分,所有的人都在睡梦之中,有的甚至还未清醒,便在睡梦中丢掉了性命;手起刀落,所有的人的动作都是那么地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即使他们面对的是绝世美人,他们依旧没有半分犹豫,伤了沉鱼的人,便是他们暗阁的敌人。

凤氏一族除了二公主凤怜儿之外,在一夜之间被灭了个干净,传国玉玺也不翼而飞,朱雀国整个朝堂之上一边恐慌。

不过短短一夜,皇宫救被人血洗,上至他们的女皇,下至各宫宫女,无一幸免;这称得上是朱雀国有史以来最骇人听闻的惨剧。

一连数日,月郦城的百姓全都闭不出户,朝中的官员也都大门紧闭,朱雀国几乎陷入了僵局;周边的部落这时候便开始打起了朱雀国的主意。

朱雀国此时可谓是内忧外患,几近国灭。

此时就在月郦城城外的一间别院之中,风微凉正面带微笑地望着坐在她对面的独孤岩。

“凉儿,你让人传信与我,要我快马加鞭赶来月郦城,究竟所为何事?”独孤岩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朱雀国变成今日这副模样,一般人都不愿意到这个地方,可凉儿却留在这里数日,不愿离去。

“哥哥还真是急性子,凉儿让哥哥赶来,是有件礼物要送给哥哥。”风微凉笑眯眯地说道,一手将一个方方正正的锦盒推到了独孤岩的面前。

独孤岩接过锦盒,小心翼翼地将之打开,这还是凉儿第一次送他礼物呢!

锦盒才刚打开,独孤岩便笑不出来了,那锦盒之中放着的竟是……竟是一枚传国玉玺!

“凉儿,这……这是……”独孤岩一脸震惊地望着风微凉,这该不会就是朱雀国那枚失踪了的传国玉玺吧?

“你猜得没错,这便是朱雀国的传国玉玺。”风微凉大大方方地承认,反正当初她会对朱雀国动心思,原本就是打算将之送给独孤岩的,如今,她不仅为沉鱼报了仇,同时也将朱雀国的传国玉玺拿到手了。

“不行,如此贵重的东西,哥哥绝不能要。”独孤岩将锦盒合上,推回了风微凉的面前。

凉儿这竟是要送他一个国!且不说他本不喜权势,就算他有那个野心,他也不愿假凉儿之手来达成这个心愿。

“既然哥哥不愿意手下,那凉儿便只好将它丢掉了,至于这朱雀国,谁爱抢谁抢去吧!”风微凉说完,竟真的作势要将那装着玉玺的锦盒丢掉。

独孤岩一副被风微凉打败了的模样,他伸手拦住风微凉,无奈地说:“凉儿,哥哥收下便是。”

若凉儿希望他做这朱雀国的皇帝的话,那他便做;不过是个华丽的牢笼而已,他有何惧?

朱历六月十二日,朱雀国新皇独孤岩登基,改国号为‘凉’,号称凉帝!

同年七月初七,离州城城主风微凉下嫁白虎国太子步惊云,青龙国沉帝龙净沉赠其三城为嫁妆,凉国凉帝独孤岩赠七城为嫁妆,均被其婉拒。

“主子,该上轿了。”红豆一脸喜色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家主子终于要嫁给云太子了!

风微凉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好吧!”

说完,赴死般地闭上了双眸,任由红豆给她戴上了金灿灿的凤冠与喜帕;当初嫁给龙净沉之时,她嫌凤冠太沉,所以那日她连凤冠都没戴,只是搭了条喜帕;可今日红豆与相思二人却极力游说,最终她不堪其扰,便同意了成婚之时戴上凤冠。

那凤冠由纯金打造,上面还镶有不少的珍珠宝石,中央甚至还镶有一颗极大的夜明珠,华丽之余,最重要的是那重量,真的很让人恐惧。

风微凉担心,等婚礼结束,自己的额头上估计已经被那凤冠压出了一道青紫色的痕迹。

按照习俗,该是由步惊云身边的侍卫前去接亲,可步惊云却拒绝了,他竟然亲自前去接亲。

因离州城离安阳城较远,一天根本无法到达,所以他们事先在安阳城买下了一座别院,风微凉便是在那座别院里出嫁的。

他们成亲并没有请喜婆,而是由红豆和相思扶着风微凉上喜轿的。

至于步惊云的聘礼……想起来风微凉还不住发笑,那个家伙的十里红妆竟然是……竟然是一大群身着红衣的男子,一米站一人,从城头一直排到了城尾风微凉的别院。

数千名身着红衣的男子,排了数十里地,便是步惊云口中的十里红妆,风微凉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十里红妆可以这样理解。

外人看来,这所谓的十里红妆不过是一场闹剧,毕竟哪有送女方数千男子做聘礼的?可风微凉却知道,这数千男子均是高手,他们有的精通经商,有的精通医术,有的武功高强……

这步惊云……竟然用他所有的势力来做聘礼!

颠颠簸簸地行了半个时辰的路,喜轿终于在太子府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什么踢轿门、射轿帘的全都被步惊云给省略了,跨过火盆,步惊云干脆将风微凉打横抱起,直接把她抱进了礼堂。

这桩婚事白帝本来就很不满,所以这日他干脆连步惊云的婚礼都懒得参加,高堂之赫然放着步惊云母亲的牌位。

拜过堂,步惊云将风微凉送到了新房之后,他便回到大厅接待独孤岩等人。

“红豆、相思,你们赶紧把这床.上的东西全都弄走。”她虽然不像豌豆公主那么厉害,连十几床棉絮下的一粒豌豆都察觉得到,但是一张床.上都放满了红枣花生什么的的时候,她还是能够察觉得到的。

这些东西要是不弄走,那她今晚恐怕就别想睡觉了。

“主子,这……”红豆有些迟疑,将这些讨吉利的东西都弄走恐怕不太好吧?

“姐姐,主子让弄走就弄走吧,不过是些死物而已。”相思很爽快掀开被子和棉絮,将棉絮底下红枣花生之类的东西全都一一收进果盘之中。

红豆无奈地撇了撇嘴,也加入了收拾的行列。

从午时拜了堂之后,步惊云便一直待在前厅接待来宾,风微凉则一个人百无聊奈地坐在新房里数绵羊。

幸好一辈子不过这么一次,否则她肯定得抓狂。

“红豆,去厨房给我弄点点心过来。”风微凉低声吩咐道,中午她未曾用膳,此时已临近天黑,她早就已经饥肠辘辘的了;若非考虑到今日是自己的大喜之日的话,那她真的很想将喜帕揭掉,然后跑出去大吃一顿。

“主子,云太子担心你会饿肚子,所以早就已经准备好吃的了,花容才刚送过来。”相思笑眯眯地说。

风微凉抿嘴笑了笑,道:“把东西端过来吧!”

红豆将那些菜盛到一个碗中,然后拿起一双筷子走到了风微凉的跟前,低声道:“主子,这喜帕还是等云太子来了之后再揭吧,这次便由红豆来喂你吃吧!”

“不用了,把碗给我,我自己可以的。”那喜帕很宽大,她只需微微低一下头,便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自己吃饭。

红豆也不多说,直接将碗递给了风微凉。

酒足饭饱,困意来袭。

“红豆,给我倒杯茶。”敌不过那来势汹汹的困意,风微凉只好让红豆给她倒杯茶解解困;大婚之日,新郎未到,新娘便先睡过去,似乎有些不太好吧?

红豆并未答话,但是一杯倒好的茶却递到了风微凉的手中。

一口饮尽,风微凉说:“红豆,你们先出去用膳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

“凉儿。”独孤岩小声地叫了一句,那红豆和相思已被他点了睡穴,流云亦被他引到了别处,所以他才敢堂而皇之地走到这新房之中。

“哥哥?”风微凉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句,错觉,一定是错觉,她怎么可能会听见哥哥的声音呢?哥哥他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前厅吗?

“凉儿。”独孤岩又叫了一遍,低声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便成亲了,哥哥来迟了对吗?”

风微凉觉得独孤岩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哥哥,你没有来迟呀!凉儿今日成婚,你昨日便赶到了,怎么会来迟呢?”

独孤岩露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轻声道:“是呀,哥哥没有来迟,凉儿的婚礼,哥哥怎么可能会来迟呢?”

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本想将凉国的事情处理好之后,便向凉儿表白自己的心迹,可他没想到的是,等他处理好一切之后,等来的却是凉儿要嫁步惊云的消息。

他爱了凉儿四年,最终凉儿所嫁之人却是步惊云,而非他独孤岩。

也罢,既然凉儿不知道,那便永远也不让她知道吧!否则,难保凉儿以后还会像现在一般亲近他。

风微凉微微一笑,道:“哥哥,这时候你不是该在外面用膳吗?怎么会想到来看凉儿呢?对了,红豆和相思呢?”

就算哥哥来看她,可是她们也应该会知会一声的呀,为何不见她二人说话?

不过,哥哥这时候跑到新房来看她,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但是,以哥哥那不顾世俗的性子,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我来是给凉儿送礼物的,红豆和相思被我点了睡穴。”独孤岩笑着说。

因为头上盖着喜帕,所以风微凉不曾看见独孤岩脸上的笑容有多苦涩。

“礼物?”风微凉惊喜地问,她摊开手掌,将手伸了出去,迫不及待地道:“不知道哥哥这次送给凉儿的是什么礼物呢?快给我看看吧!”

这四年多,哥哥送过玉簪,送过匕首,送过软鞭……不知道这次哥哥会送给她一件什么礼物呢?

独孤岩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将手中的玉镯套到了风微凉的手腕上。

那是一只通体盈白,中间有着一丝血色的玉镯,整个玉镯除了中间那一道血色之外,其余的全是盈白,没有一丝杂色,煞是好看。

隔着喜帕,风微凉看不太真切,但是那玉镯带在手腕上之后,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凉意,不必多问,风微凉便已知这是只极其珍贵的玉镯。

“这只玉镯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具有冬暖夏凉之效,知道你惧冷亦惧热,所以便想着不如送给你。”独孤岩轻描淡写地说。

“谢谢哥哥,这只玉镯凉儿很喜欢,我会一直戴着的。”虽然独孤岩说得轻描淡写,可风微凉却知道,这只玉镯怕是来之不易的。

冬暖夏凉之效,可不是一般的玉能够有的功效,放在现代,也找不出这样的玉来,也不知道哥哥是怎么弄到手的?想来应该也是花费了不少力气才对。

其实独孤岩的心意风微凉是明白的,不过却一直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她很珍视独孤岩与她之间的情分,不过,她希望独孤岩与她永远都是兄妹。

她的心已经给了步惊云,所以注定要辜负独孤岩,担心独孤岩以后见到她会觉得不自在,所以她只好装傻。

独孤岩是个明白人,早晚会想通的,也许下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身边已多了位佳人。

“殿下,皇上他……又来了。”花容一脸无语地从屋外走了进来,白帝一共来过太子府两次,一次是上次来求步惊云的时候,另外一次便是这一次。

步惊云蹙着眉,不悦地看向花容,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没看到他正给凉儿梳头吗?

“让他等着。”没好气地说了句,步惊云微笑地转过头,继续给风微凉梳着发。

风微凉抿嘴笑了笑,这花容的运气似乎不太好的样子,上一次来通报的时候,她和惊云正在下棋,这一次来通报,却又刚好遇上惊云给她梳头,真是个倒霉的孩子。

花容无语地望了一眼爱妻如命的主子,拉拢着脑袋轻声退了出去。

慢吞吞地替风微凉梳好头,步惊云这才出去见白帝。

“惊云,你来啦!”见步惊云总算出来了,白帝虽然心中恨得要死,但脸上却又虚伪地挂着笑意。

“嗯!不知父皇大驾光临,惊云该死。”话虽如此,步惊云却一丝悔意都没有,心中还嫌他等的时间不够长。

“惊云,你我父子二人之间何须如此客气,朕今天来是有笔交易要和你做的。”白帝眼露精光,若非真的走投无路了,他又怎会再次来太子府?

上一次来,他在前厅等了近半个时辰,而这一次,他又等了半个时辰;若说步惊云不是故意的,打死他也不可能相信。

“交易?”步惊云斜眼看了一眼白帝,他有资格同他谈交易么?

“不错,这个女人……”白帝将自己生后的女子一把推到了步惊云的面前,“我用他换你保我一命。”

步惊云的嘴边带着一抹讥笑,道:“一个女子换你一命?哼!父皇,你是想破坏我与凉儿的感情吗?”

他步惊云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用一个女子来换他与龙净沉敌对?他未免也太看得起他送来的这个女子了。

“惊云,你还是先看看她是谁再说这话吧!”白帝别有深意地说,一把扯掉了女子脸上的面纱。

步惊云抱着怀疑的心态扭头看了一眼,目光触及那女子的面容之后,他猛然色变,那女子……竟是当初从太子府的后山被人救走的嫣然。

他猜得没错,嫣然果然是被白帝给救走的,这个老狐狸,看来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否则他就不会将嫣然退出来了。

短短数月,龙净沉竟然将他逼到这种地步,这龙净沉果然有两把刷子!

不过这嫣然……

“父皇说什么呢!惊云可是一句话都没听懂,凉儿还等着儿臣去用膳呢!惊云便先行告退了。”说完,步惊云竟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没错,这嫣然他是势在必得,可他却不想插手白帝与龙净沉之间的事情;他虽不想亲手杀掉白帝,可若龙净沉愿意代劳,他也乐意之极。

从小便对他算计又算计的男子,又怎么可能会是他的生父?

若非偶然发现母亲留下的手稿,那他兴许一辈子都不会发现,他竟然不是白帝的骨肉,可是,他的父亲是何人却连他母亲都不知道;而这也是他不愿意帮白帝的原因。

反正不是他步惊云的父亲,谁爱杀便杀吧!

至于嫣然,他自会想办法抓回来!

“花容,派人跟上白帝,出了这条街之后,便将嫣然掳来。”他可是还惦记着她对凉儿下月如雪的事情呢!

虽然未必可以从她的口中问出真正的主谋,可他却也并未打算要放过她。

“是,属下这就去办。”花容心里一惊,应声走了出去。

嫣然竟然真的是被白帝救走的,而他之前竟然都没认出嫣然来,真是眼拙啊!

回到惊云居,步惊云将白帝的来意大致给风微凉说了一遍,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他拒绝了白帝的交易的事情。

“这么说来当初嫣然是被你捉走的?”风微凉听完后,忍不住问。

步惊云点了点头,道:“嗯,不过我的人也只比你的人早了一步而已,他们才刚抓到嫣然,你的人就去了,若是他们再晚一步,那当初抓走嫣然的人便是你了。”

“能够从你的太子府里将人给救走,这白帝也是有些本事的。”步惊云这家伙,竟然那么早就在替她出头了,因为嫣然对她下了毒,所以他便抓走嫣然,为她报仇。

“话虽如此,可他现在却被龙净沉逼得走投无路了,所以才会拉下脸面,来太子府求我。”步惊云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

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生死与他何干?

“那你为何不帮他一把呢?仅仅是因为他当初对你的作为太过分吗?我看不太像吧!”风微凉有些疑惑地问。

虽然清楚步惊云的个性,若是陌生人的话,步惊云会这样做也能够理解;可白帝毕竟是他的生父,他就算再怎么狠心,应该也不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龙净沉的人杀死却还无动于衷呀!

“他并非我的亲生父亲,白虎国的太子竟然不是白帝的亲生儿子,这个消息够劲爆的吧?”似乎是看穿了风微凉的疑虑,步惊云将这个事实说了出来。

“啊?不会吧?”风微凉眨了眨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虽然白帝与步惊云长得确实不是很像,但是不难看出,白帝年轻时也是个容貌出众的男子,她当初还以为步惊云像母亲多一些呢!

如愿看到了风微凉大吃一惊的模样,步惊云乐得直笑,道:“我像是看玩笑的样子吗?这件事情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我估计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替别人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

风微凉看得出来,步惊云虽然在笑,可眼中却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心中不由得有些心疼。

“那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你知道吗?”偷偷地将那抹心疼掩饰好,风微凉佯作轻松地问。

“不知道,我是在皇宫里出生的,从我记事起,一直都没有像是我父亲的人来找过我,而我母妃也未曾告诉过我有关我父亲的事情,所以对于我亲生父亲的事情,我一无所知。”步惊云耸了耸肩,无奈地说。

“那你想找他吗?你想找你的亲生父亲吗?”风微凉问,离州城的事情她已经交由清风和落雁二人打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不介意陪他去找找他的亲生父亲。

有那么一瞬间步惊云心动了,可最终他却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没那个必要,这么多年他都不曾来找过我,可想而知,他似乎并不怎么喜欢我这个‘儿子’,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厚着脸去找他,给自己添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