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总是在此处处理公务或阅读兵书,若时候不早,便直接到这里睡下。

初夏时候淳于望找来,眼见我要赶他走,那样温雅的男子,居然也装病撒泼,硬是赖在这里住了一晚。

淳于望……

心里蓦地揪疼,疼得连呼吸都似要顿住,再也顾不得他指掌间越来越炙热的温度,急急地推他道:“不行,凌,这里……不行

!”懒

他微怔,低问道:“怎么了?”

我勉强笑道:“我不喜欢在这里……这是……我处理公务的地方,不时会有人过来。”

他皱眉,“我吩咐他们不许进来便是。”

我不管不顾,将他狠狠一推,已匆忙坐起身来,便要整理衣衫离去。

他低头,皱眉顿了片刻,忽一把捉住我肩膀,将半敞的衣襟扯得重又散开,沉声喝问:“淳于望在这张榻上睡过?”

他竟能这么轻易地猜中我心头所思……

找一个太过了解自己的人为夫婿,也会如此难堪!

我一甩手想挣开他的钳制,却被他捉得更紧,有力的指节如锁扣般扣紧我肩胛骨,挣得越厉害越是疼痛。

我咬牙,右掌运力,一掌便劈向他的臂膀。

他并未闪避,受了我那掌,指间松了松,随后又迅速捏紧,却似要将我骨骼捏碎,眼底已有怒火闪过。虫

他必是吃痛,才意识到我并未留情,真的和他动上了手。

心底略一犹豫,我待要再出手时,他已出手如电,飞快扣上我手腕,沉声喝道:“秦晚!”

我微悸,别过了脸,咬牙道:“凌,你别逼我!这里是秦府,我是秦府之主,给我留点尊严!”

司徒凌凝视着我,冷笑,“我何尝逼你?那时在牢中,是谁赤.身.裸.体全无廉.耻拉住我,硬要奉上自己的身.体求我赏.玩?又是谁苦苦哀求,要做回我的妻子?现在你告诉我你是秦府之主,你要尊严?秦晚,你要尊严,就需得先自尊。你先自问,你配不配在我跟前提起尊严二字!”

如万箭攒心,我无地自容。

那一晚后,已注定我这辈子在他跟前抬不起头。

自知无颜,处处退避,唯恐自取其辱,却终究再次自取其辱

手上已失力,我紧闭了眼眸卧于榻上,由他解了下裳,**。

依然是不肯就范的干涩,疼得绞人。

脑中来来去去,都是那日淳于望托着茶盏,浴着阳光,携了无邪憨笑的相思在手,在这书房里温温柔柔地看着我。

他道,“刚看着这院里奇花异草不少,挑了几种健胃补气的摘了花叶过来和绿茶一起泡,味道还不错,你尝尝看。”

他道,“相思在你这里,倒是健壮活泼了许多。不但帮摘花叶,还亲手洗了,说要泡给娘亲喝。”

他道,“相思,你放心,你娘亲跑不了!她终究会和我们在一起!”

不独疼痛,胃中更是阵阵翻滚,竟像快要呕吐出来。

身体,心头,俱在承受如斯长久的征伐,似无止境……

我终于哭声来,颤声恳求道:“凌,你别这样……我只求你,给我一点时间去忘记……”

门口墨漆竹帘声响,沈小枫端了药走进来,笑道:“将军,药来……”

她的声音猛地顿住,一低头满脸通红地急急退了出去。

竹帘垂下之前,我清晰地看到她又往这边望了一眼。

震惊困惑的眼神。

她必是看到了我在落泪。

秦家的传统,流血不流泪。

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软弱如斯?

而司徒凌身躯一震,伏于我身上将我拥住,终于结束了他那近乎凌.虐的征伐。

许久,他低低道:“对不起,晚晚。”

我哑着嗓子笑了笑,“你哪里有对不起我?你说的……原是实情

。你从不曾侮辱我,是我为了苟且偷生侮辱了我自己。”

他静默片刻,轻叹道:“我喜欢的,是那个自立自强自负的秦晚,我不会阻止你参与朝政,做出自己的决定,也从不想逼你俯首听命。只是,于夫妻间的情分来说,我憎恨有另一个人挡在我们中间。”

他慢慢为我清洁身体,整理衣衫,扣好衣带,低了眼睫缓缓道:“我从不曾看轻你,也不想说重话来侮辱你。如果我需要靠侮辱你才能占有你,本身就是对我自己的侮辱。可与之相比,我更不能忍受自己的妻子与我欢爱时还想着别的男人。那是对我最大的践踏。”

我胸口堵得难受。

许久,我才能抬手挡住湿润的眼睛,轻轻一笑。

“你没错。还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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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祭月后,司徒凌携了我,和秦彻、素素一起赏着月分食月饼和茶点,彼此神色已是安然恬淡,仿佛之前书房那场争执和伤害从不曾发生过。

素素刚从王府接回来,拜祭了母亲,又见二叔神色憔悴,便不时悄悄落泪。

秦彻叹道:“秦家的女孩儿,还是坚强些好。动辄落泪,只怕日后夫家也会笑话。”

司徒凌却轻笑道:“无妨。在外是需坚强,在家中还是想哭就哭随性些好。总是忍着,只怕憋出病来。”

他和秦彻说说,目光却注向我,甚觉温柔。

我低头拈块月饼在手中慢慢吃着,时不时啜上一口茶。

秦彻皱眉道:“定王以往好像不是这么和晚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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