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找到小斜,却发现宁镇航被风尘女子所惑……明端一时间,平添了一重心事。

他是不喜欢宁镇航。 可是,宁镇航毕竟是他的异母兄长,亦是他的师兄。

宁昱宗早年只收了宁镇航一个徒弟,对他爱之深,责之切。 这刻若是知道宁镇航沉迷于风尘女子的桃色陷阱之中,不知道会多么痛心。

明端不认为自己是隐龙宗的人。 他始终是要回归离火宫的。 那么,隐龙宗真正的传人,这一代就只有宁镇航。 宁昱宗他们在自己面临天劫时舍身相救,再加上血脉的联系……明端不能坐视宁镇航就此道心尽毁。

一出二皇子府,他就吩咐白汐:“晚上……你去查一查那个苏婉的底。 ”

白汐略带不满的道:“你要揽事上身?小斜的事都够咱们忙的了……有你替他操心的工夫,不如回府好好练功……”

明端这些天找不到小斜,情绪自然也不是太好,闻言当即皱眉:“你?就你一长虫……还来教训我该做什么?”

白汐气道:“我现在是神兽了!神兽!少瞧不起人。 ”

明端瞥了它一眼:“神兽也不代表脑子好使。 ”

白汐大怒。 “你的脑子难道就好使了?自己这般病殃殃的经脉受损不好好调理,满城没头绪的找人,却听不进人半句劝告。 你且说,连你那便宜老子与便宜师父都认定小斜是妖怪了。 就算你这当儿找到小斜,若没有我,你身负内伤能护得她周全?”

明端一怔,没有生气,眼中反透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真地啊,白汐说得是。 温情……从来都是不可kao的东西啊。 他怎么能忘了,母亲当年宠冠六宫。 他独享父皇恩宠,可最终那又如何?连母亲之死也不能改变父皇要送他修道的意志。 温情……或者很动人。 可是在一些原则与坚持面前,却什么也不是。

这次白汐化龙他也同遭天劫,宁昱宗等几人可说是舍身相救,才联手将他从天劫肆虐之下抢回。 这件事让明端铭感于心,所以现在一想到宁昱宗等人,便觉温情脉脉。

可就算宁昱宗等人对他宠爱有加,若他们真的认定小斜是妖怪。 那么,为了保护他不被“妖物所惑”,他们仍然会是追杀小斜最尽力的群体。 就算他能替小斜解去妖怪的污名,但宁昱宗他们对自己期许极高,又怎会容忍小斜这样的“修道废柴”成为他地道侣?

或者,真正能保护小斜的,仍是只有他,也许。 再加上白汐。 而皇室地力量、隐龙宗的力量,在以前或是他的助力,但若因小斜起了冲突,必将成为极大阻力。

“白汐,你说得很是。 ”第一次,他用完全平等的态度来对待白汐。 摸摸它的头。 他唇边绽出浅淡的笑意。 “只是我终究是欠了隐龙宗的情。 若能摸清那苏婉地底细,帮宁镇航一把,或者也算是还了他们对我舍身救护的情份。 ”

宿主的抚摸让身为御灵的白汐感觉惬意。 它现在是小银蛇的模样,当即撒娇的在明端身上绕来绕去,亲热了好一会,才说:“帮你查这些事……没问题。 但你真要自己好好疗伤了。 小斜的下落……你和月璇光也分析了,她是失踪而不是被杀死在天牢中,那么多半不会有生命危险。 既这样,满城的兵丁们又在替你寻人,这当儿你不好好疗伤。 若找到她了却无力保护。 那才是糟糕之极。 ”

明端点头道:“好吧,我这便回去自疗去。 ”

*** *** ***

这时。 小斜已奔回宁香阁。

事隔多日,她又见到了云舸哥哥。 可惜,她与他旧日地时光已无法追回。 他现在已认定了她是杀人凶手,森冷的说着誓要缉拿她归案的话语。

看来,前些天她还是过于乐观了。

象她这样被皇家通缉的杀人疑凶,又是疑似妖物的身份,能有一个宁镇航肯对她维护关怀,已是相当的不容易。

道理是这样,可是小斜还是觉得心里闷闷地,透不过气来。

她曾经不切实际的寄望云舸哥哥能象宁镇航那样接受她。 可是现在看来,她注定要失望了。

正郁闷间,宁镇航来了:“婉儿婉儿,闷在屋中不怕闷坏么?”

成功的应付了明端,还引得明端说出那些让小斜误会的话来,一切简直太完美了,他此刻的心情真正畅快。

小斜没精打采的回过头:“呆在屋里有什么不好?”

他看到她这般兴致缺缺的神情,微笑着上前,柔声道:“你……可是在难过么?”

轻摇折扇,他表面上是在为明端开拖,实际上却是再作离间:“其实,这也怪不得宁云舸。 他一向是乖宝宝,行事从不出格。 天地君亲师,父皇既是君,又是亲,再加上师父他们也认定你是妖非人,他如何能抗得过父皇与师父的双重旨意?”

他说得……没错啊。

小斜眼中泛出黯然神色,却是强力抑制,淡笑道:“这么说,我若再留在贵府,岂不是也要害得你有违君命?”

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我?我从来都是父皇眼中的不肖子,师父和师叔心目中地孽徒……我这样地人做出这样瞒君瞒师的事来,那是理所当然,全不出奇。 ”

她勉强地笑了笑。 “好吧,我记你这份情。 ”

他笑着来拉她:“既是记我的情,那就去花园里陪我散散心吧。 ”

她知道。 他其实是想要她散心。 不忍拂了他地好意,她与他并肩在园中漫步,随意谈心。

一会功夫,园子里突然多了十余名丫鬟,有的扑蝶,有的说笑,在宁镇航与小斜身边出没不定。

小斜不禁笑了:“二殿下。 看来你就是那招蜂惹蝶的狗尾巴花呢。 ”

宁镇航略觉尴尬,赔笑道:“哎。 都怪我时常不在府中,没人管她们,才惯得她们这般没规矩。 ”一边说,一边挥手斥道:“一个个都没事可做吗?还不各自回房去!”

几名小丫鬟听了宁镇航的轻斥,笑着奔出花园。 唯有大丫鬟宛然非但不走,反而迎上前来,眼波流慧。 未语先笑,娇俏得要命:“二爷偏心呢……今儿天气这般好,凭什么就只这位苏姑娘可以看花,咱们就不行?”

看着宛然走近,小斜突然一怔。 不知为什么,体内生出一种“饥渴”的感觉。

血脉中仿佛有种兴奋的感觉。 看到猎物般地兴奋。

这兴奋,唤醒了小斜沉睡的记忆。 她忽然记起,当日魔灵入体时。 自己似乎也有一瞬间,体内泛出类似地兴奋感。 只是那时的兴奋中还揉和着尊严被冒犯的愤怒。

“她是天欲道的妖女!”指着宛然,小斜肯定的说。

宁镇航一怔。 不知为什么,他对小斜的话竟是信之不疑,当下一掌向宛然击去。

宛然听到小斜指证,脸色一变。 还未及分说已见宁镇航出手。 这一击,就算不死亦成重伤。 惶乱中她不及细思,绯色的魔灵惊慌地冲出宛然体内,箭一般的射向天际。

宁镇航与小斜同时动了。

宁镇航是出于经验,戮魂针在手,飞身掠起,截住魔灵的去路。

小斜却仿佛出自本能,内丹中的妖力在这一瞬迅捷无伦的狂涌而出,一瞬间,她的身周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濛濛的蓝色光华。 这蓝色的光华一出。 魔灵地身形一滞。 却正好避过了宁镇航刺来的戮魂针,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般。向小斜身周的蓝芒扑去。

蓝芒一闪,光华大作。

然后,魔灵就消失了……仿佛是被蓝色的光华所吞噬般消失。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 从魔灵出现到消失,中间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而这时,失去了魂魄地宛然才摇摇晃晃的倒向地面。

她死了。

小斜望着尸横就地的宛然,无辜的对宁镇航道:“我需要马上修练。 ”

她刚一离开,传言就已经沸沸扬扬的传了开来。 都说新来的苏婉姑娘不愧是青楼中出来的名妓,心机过人,争起宠来不遗余力,根本不是良家女子所能望其项背的。 她跟二殿下在花园中散心,只因宛然姑娘不合想要在二殿下面前卖个好,她便不知怎么迷惑了二殿下,转眼间让宛然死于非命。

不多时,小斜便在阖府下人口中,成了“蛇蝎女子”的代名词。

白汐傍晚时再度潜入二皇子府,正好听到下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神秘兮兮的谈论下午发生地那件事。 拜他们所赐,白汐知道了明端下午所见地那个苏婉不但行事妖娆,而且心机深沉,手段狠毒,又是妒妇一名,连一名丫鬟都不能容忍,偏把宁镇航迷得死去活来,眼见宁镇航就要死在这妖女手里。

多么八卦的消息!多么劲爆地话题!

白汐津津有味的听完了这堆人的窃窃私语,又去听那一群人的低声谈论。 直到月上中天,八卦客们都已经睡去,它才兴冲冲的回了端王府,向明端通报它这一晚的所见所闻。

明端听得眉头大皱,脸沉如水。

“他竟为了一个风尘女子随手就杀了自己的侍婢?”他痛心疾首的低喃,“这般任意行事,显见他对那妖女已是入迷甚深。 若是宗门那边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如何痛心。 不行,我必须阻止他……”

白汐懒洋洋的道:“据说你那便宜哥哥已被那个女人迷得什么也不顾了……你阻止得了吗?”

明端呆了一呆:“实在不行,就杀了那女人!”

他完全没有想过他口中的妖女就是小斜的可能。 认识小斜多年,他知道清纯的小斜扮过很多人,却从未扮过烟视媚行的女子。 原因无他,她对那类女子全无认识。

而白汐回报的情报显示,她不但精擅媚人之术,还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为了争宠不惜害死宁镇航身边的丫鬟。 这样的女人,正是明端所厌恶的典型。 他的母亲在生之时,他见多了这等为了争宠而扭曲了心志的女子。

小斜在他面前出现了。 可是,因为他自信太了解小斜,对于此际变化巨大的小斜,他反而漫不经心的将这线索放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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