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明端在离火宫中炼制影子面具之时,三师叔来到了清江城,熟门熟路摸进了宁镇航的府里。

“航儿啊,那小姑娘骗了我们,潮音洞根本没有醉颜酡,倒是有一大堆禁制阵法。”三师叔遗憾的望着宁镇航,很无辜的说:“既是如此,师叔答应给你的奖励……却是不能兑现了。你还是跟师叔回山清修去吧。”

“怎么能这样呢三师叔?”宁镇航幽怨的回望着自己富丽堂皇的房间,以及远处花树中隐现的女孩子们,想一想自己暗中所发的誓言,再一想到山中那孤苦刻板的修行生活,而且从师祖到师父再到下面的几位师叔成天对他一副怒其不争的嘴脸,他打了个寒噤,抗议道:“您可是前辈高人的身份,一言九鼎,怎么可以食言。”

三师叔不为所动:“若是你骗那小丫头说的是真话,师叔只是因实力所限没拿到醉颜酡,却也罢了。可事实上证明你根本没能骗出那小丫头的秘密,你说,师叔若是放你留连红尘,岂不是要被你师父埋怨到死么?”

宁镇航垂死挣扎:“三师叔,难道你不想要醉颜酡了么?”

三师叔喟然摇头:“尽人事安天命。既是屡求不得,想是天意如此,也只好罢了。”

宁镇航义正辞严的指责三师叔道:“三师叔,你这话可就差了。你真的尽足了人事吗?难道你就没想过再从小斜口中打探出点什么来吗?”

三师叔犹豫道:“可那丫头不是已为人所救……”

“为人所救,就说明她没死。没死,就有再找她问出醉颜酡下落的可能。”宁镇航为了不被抓回山中清修,抛出了小斜的最新消息:“她非但没死,前几日还到了清江,估计就是来找我的。”

“你怎么知道?”三师叔精神一振。

宁镇航赶快把霍大小姐易容来找他撒泼以及霍府的后续情形及自己的分析都一一告诉了三师叔。三师叔听得频频点头,道:“你这分析倒也有理。可你既知道此事,怎不广派人手去寻找于她?”

宁镇航尴尬一笑:“这个……我不是以为她已经说出醉颜酡下落,再也用她不着吗?”

“如此你就算知道她的讯息又有何用?”三师叔翻脸比翻书还快,断喝一声:“跟我回山!”

“师叔且慢……我有法子找到她,只是,这事却须三师叔你从中支持!”宁镇航凑到三师叔身边同他咬耳朵。三师叔蹙眉听了,半响白了宁镇航一眼:“你这么做,她真的会来?”

“肯定会肯定会。师侄猜她来到清江,说不定正是为着师侄。”宁镇航讨好的笑。三师叔则是无奈的一跺脚:“好罢,老道就破一破规矩去找宁清宇跟他说说你的事。可这事你若办砸了没找到那丫头害得老道没法在大师兄跟前分说的话,嘿嘿……”他颇具威胁性的一笑,“我先关你到涤心洞静修个十年八年,不结出金丹决不许你离开!”

宁镇航脸上变色,却是强撑着道:“师侄一定会找到小斜姑娘!”

于是,新氏史上最轰动、最浪漫的寻人活动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展开了。一大早,清江城里城外,所有张贴皇榜和官府公吿的所在,都贴上了情真意切、名为“小斜,你在哪里”的寻人启示。启示中深情的表达了宁镇航对于患难伙伴小斜的惦记与关切,希望小斜在看到此寻人启事时务必跟他联系。或者,若有人知道小斜的下落前来吿之,也可获得重酬。而这寻人启示的落款更是离奇,就只落了“镇航”二字,却加了清江大理寺卿的大印,证明这寻人启示具有官方效力,赏格决然可信。

于是,清江城中立时xian起了寻找小斜姑娘的群众运动,广大热衷发财的市民们对于“小斜”这个名字固然是交口相传耳熟能详,而这消息亦以cha上翅膀的速度飞入了各处深闺大院,成为了最为火爆的八卦话题。

霍大小姐家中的古董花瓶香炉倒了大霉,又报废了一批。而一直混迹市井之中打听宁镇航下落的小斜也是第一时间听到了有人在大张旗鼓寻找自己的消息。她激动得顾不上去找月璇光商量一下行止,便匆匆向张榜处跑去。

榜上说得很清楚,只要小斜或是知道小斜下落的人,均可与看守榜文的士兵言明。小斜赶去时,至少看到了上百个声称自己有小斜重要讯息的平民正将看榜士兵围在中心处,她根本挤也挤不进去。连换了几个公文张贴的地点,直到小斜来到皇宫外的皇榜张贴处,才总算得以跟看榜的士兵接上了头,被对方带去盘问。

其实要盘问的问题很简单,就是问她榜中落名的“镇航”何姓。小斜答曰姓宁,士兵们马上换了脸色,向自家上司通传了下去。然后,一大队人马护送着小斜来到了一处华丽大院。她成功的见到了宁镇航。

这时候,宁镇航正在府中跟应邀上门的大理寺官员们“商议”。说是商议,其实也就是宁镇航单方面提出要求,让大理寺安排一下,把寻人启事迅速的发往新氏国各地。

大理寺官员们一脸的为难。这很不成体统的吿示以官方的渠道贴出不过大半日,大理寺下属各部门已经接待了大量假报消息和打听八卦的无聊之人,极大的增加了他们的工作量。这还只是在清江城内张贴而已。若是将这启示发往全国各地,所耗用的人力物力……都难以预计。最大的问题是,这场闹剧还会令大理寺一向严肃的形象大为受损。

他们正对宁镇航的议题面lou难色,支支唔唔的时候,忽听管家来通传说小斜姑娘已经找到,简直如蒙大赦,马上吿辞了宁镇航出门去安排紧急回收寻人启示。幸好啊,闹剧只进行了一天!这是大理寺诸官的共同认识。

宁镇航一听如此迅速的找到了小斜,也顾不上再理会这些官员们,叫了声管家代为送客,比这些吿辞而出的官员更快速,他已热情万分的先奔了出去。

咦?在哪里?

宁镇航无语的看着前厅。前厅中,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丫鬟仆妇们挤满了大厅,倒是院外一队兵马老老实实的站着,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显然,让他如此大动干戈寻找的女孩子已经调动了全府女性的八卦神经。至于被挤到院中的那队兵丁么,显然是护送小斜来的人。

“忠伯,打赏。”宁镇航对着那队兵丁一挥手。管家忠伯却是脸上无光的看着前厅中涌涌的人头,中气不足的大吼一声:“反了!都跑到前厅来干嘛!主子宽厚,你们一个个就都没了规矩了?”

众丫鬟仆妇回首惊呼,轰然作鸟兽散。大厅里就只剩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裙、椭圆脸儿、一脸青涩的小女孩。

“小斜?”宁镇航大步跨进厅中,试探的喊了一声。

小斜望着他,绽出开心的笑颜:“公子,你没事了真好!”

真是她!

宁镇航冲上去一把抱起小斜,兴奋的转了个圈:“你这小坏蛋,又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