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澜的冷漠和疏离，让秦凰微微皱起了眉头，此刻的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他似乎有些看不懂她了。
胡御医点点头，把自己所了解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娓娓道来：“皇上，舒妃娘娘失去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过错，而是娘娘接触了孕妇不该接触的东西，才会导致肚子里的孩子流掉。”
秦凰听到胡御医前半句话，心里的负罪感顿时减少了很多，但是听到他后半句话，眉心整个拧成一团，视线落在了挽着他手臂的上官玥身上。
上官玥身上的那股子浓浓的麝香味，他当然异常的清楚，那是能导致胎儿滑胎的致命毒药，还能让一个女人一辈子都不能有生育能力。
难道会是接触了麝香，孩子才会....？
秦凰看向舒澜的眼神是自责而悔恨的，而他的转变，舒澜一切都尽收眼底，同时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上官玥身上的麝香果然是秦凰的杰作，他为何要如此防着她，不想让她有孕呢？
上官玥的父亲可是地位尊崇的护国将军，而她的哥哥上官烨也一直都是他秦凰身边的得力干将，他为何要这么做？舒澜不懂了，她那探究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也是从他进来之后，她第一次如此毫不避讳的直视他。
这个男人，舒澜发现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皇上，微臣在舒妃娘娘的血液里和体内发现了水银。”胡御医接下来更是让秦凰感觉莫名其妙。
“水银？”
“水银本身是无毒的，普通人就算不慎服食了水银，只要量不大，是不会有影响的，但是如果是孕妇服用的话，会导致严重滑胎。”胡御医解释道。
秦凰孤疑的看着胡御医，又看向舒澜，最后看了一眼身边自从进来后始终保持冷漠的上官玥。
不是麝香，而是水银。
这让秦凰心里莫名的冒出了一阵阵寒意和无法发泄的愤怒，难道他堂堂一国帝王，就不能有自己的子嗣吗？以前汐儿是这样，现在她们又用同样的方式对付澜儿，他对她们实在是太宽宏大量了。
这一次，他再不能容忍这样的歪风邪气继续滋长下去了。
秦凰解开上官玥挽着他手腕上的手，走向始终苍白着一张小脸坐在**的舒澜。
“澜儿放心，朕不会放任凶手逍遥法外，来人，去查查，水银为什么会出现在万华宫？”秦凰坐在舒澜的身边，双手很自然的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
可是原本他可是想告诉她不用担心，一切有他。却没想到，她竟不着痕迹的挣脱开他的手。
他的那句放心，让舒澜一瞬间倍感温暖，可是那微薄的暖意却无法真的温暖她那受伤的心。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寝宫内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连一直怀着看好戏心态的上官玥也找了个椅子默默的坐下，一动不动。
“胡御医你先起来。”秦凰轻咳了两声。
“谢皇上。”胡御医暗自松了一口气，缓缓的站起身，因为跪得太久，双腿有些发麻，好在离他最近的霜华眼明手快的扶着他，以至于让他没有在众人面前出丑。
时间不长，就有位侍卫进来禀报：“皇上，属下已经查过了，最近都没有人领过水银，不过半月前灵秀宫的宫女瑾儿到敬事局领过水银，属下也把瑾儿带来了。”
秦凰点点头，很满意他的办事效率，继而又把视线转移到被那侍卫拧着来一直战战兢兢跪着的宫女瑾儿身上。
“把头抬起来。”秦凰不悦的厉声呵斥道。
宫女瑾儿蜷缩着身子，害怕得不停的发抖，“皇上饶命，舒妃娘娘饶命，奴婢没有加害舒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瑾儿扬起那张瘦削而因为害怕变得苍白的小脸，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谋害皇子，那样重大的罪名，就算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
“你叫瑾儿？”舒澜目光幽深的看着那名名叫瑾儿的宫女身上。
“回娘娘，奴婢是叫瑾儿。”
“半个月前，你去过敬事局领过水银？”
“是的，奴婢确实领过，不过奇怪的是，前几日那包水银莫名奇怪的丢失了，奴婢也在找。”
“你拿水银做什么？”
“奴婢们几个宫女所住的地方是灵秀宫里最潮湿最阴暗的地方，晚上到处都是蟑螂，吵得奴婢们睡不着觉，听说水银可以杀虫，所有就领了些作为杀虫用。”
舒澜孤疑的看向胡御医，水银这东西她还是第一次接触。
胡御医似乎读懂了舒澜的疑惑，不等她发问，直接替她解释道：“皇上，娘娘，水银的确可以做杀虫剂。”
舒澜点点头，又继续发问：“瑾儿你可知罪？”
瑾儿浑身颤抖，低着头，匍匐在地上，“奴婢没有谋害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奴婢是无辜的。”
“无辜？”舒澜冷笑一声，看似无辜的人最可恨，“瑾儿，那你能不能告诉本宫，原本家境并不富裕的你，为何能在一夜之间让你那年迈的母亲和嗜赌如命的父亲住上了大宅子，据本宫所知，你父亲在外面欠下了不少赌债，如若不然你也不会进宫为婢。”
“娘娘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瑾儿慌乱了，被人当场揭穿，瑾儿吓得有些语无伦次，眼神慌乱不堪，眼泪止不住的流。
“瑾儿，本宫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本意，只要你说出背后指使你的人，本宫可以既往不咎。”舒澜双手紧握成拳，深吸了一口气，瑾儿固然可恨，那个在背后指导一切的人，更让人可恨。
瑾儿低埋着头，双眸四下里乱串，脑海中不断浮现主子警告的话和她那狰狞恐怖的眼神，她不能，真的不能。
母亲慈祥的模样在瑾儿脑海中不断闪现，当初进宫，母亲的不舍她感同身受，她也没有办法，如果不进宫，父亲就要把她卖进青楼做妓。
母亲的无奈，她都懂，她不能让母亲再受苦了。娘亲，瑾儿对不起你！
瑾儿无声的哭泣，眼眶的泪似乎怎么流也流不尽，这一生，她唯一亏欠的就是爱她疼她的娘亲。
瑾儿痛苦的闭上眼，苍白的小脸上突然表现出一股释然的轻松和解脱。
不好，舒澜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铁青，冲着天宝怒吼道：“天宝，快，快拦住她。”
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天宝冲到瑾儿身边的时候，她的嘴角突然溢出了一股浓浓的腥红，脸上绽开了一朵释然的笑容，看向舒澜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歉意和自责。
寝宫里所有的人都没想到瑾儿那丫头居然如此倔强固执，宁愿咬舌自尽也要保守秘密，她这么做真的就能保住她身后主使一切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