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洋顿了顿，“你想起什么来了？”
卓一倩连忙摆手，“没有，只是说如果而已…”
她的眼底的心虚一晃而过，李洋却似乎松了口气，“哦，那也要看你的化瘀情况好不好，如果淤血像现在这样一直变少，就不用动手术了？”
“真的？那像我这样减少的速度，大概多久会完全没有呢？”卓一倩祈盼的目光盯着他。
李洋低头沉虑了一下，“半年吧，你最近还会有头痛的现象吗？”
卓一倩摇摇头，又连忙点头，“有，不过次数比以前少了很多？”
“你上次说经常会有一些很熟悉的片段钻进脑袋里，大概就是记忆复苏的前兆。不用太担心，还是像现在这样，每个月来一次，我会帮你看一下化瘀情况。至于恢复记忆的事，千万不要强求，否则就是给自己心里压力了？”李洋说着，额头似乎在隐隐冒汗，两只手放在双膝上，止不住的颤抖。
显然卓一倩没有发现，只是道了谢便又匆忙离开。想着不能被陆然发现自己的秘密，脚步仓促，出了脑科主治医生办公室的大门，东张西望了一会才加快了脚步。
李洋松了口气，颤颤咧咧的关上办公室的门，“好…好了，出来吧？”
一个灵巧的身影从里间闪了出来，“你抖什么，我又没要杀你？”
是孙小瑶？
李洋盯着她，“我老婆孩子呢？他们没事吧？”
孙小瑶伸出一根玉指晃了晃，笑的格外妩媚，“怕什么？先跟我说说她的病情？”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李洋揪着白大褂的手仍旧控制不住的颤抖，天知道他给人看病看的好好的，突然有人发来一张他老婆孩子的照片威胁他是什么感觉。
“我要知道以前的？”孙小瑶无可奈何的翻了个白眼，这个人的脑子是不是不好用？
“她是三年前被她哥哥带来的，那个時候她还大着肚子。我还记得她第一次来的時候，见到生人都会害怕，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她是个很罕见的病历，所以我想治好她。她当年应该发生过很严重的意外，脑袋里有一块很大的淤血，而且压迫着脑神经。不瞒你说，我当初很想给她动手术，虽然手术的成功几率很小，可是一旦成功，我就可以名利双收。只是她那个哥哥似乎不怎么希望她动手术，只问我如果淤血一直留在脑袋里会不会有事…”李洋低头努力回忆着当初的情节，却突然被孙小瑶打断，
“那她的淤血一直留在脑袋里会不会有事？”
李洋神情严肃的点头，“我当時就告诉过他们，如果动手术，希望很渺小。但是不开刀的话，很有可能因为脑神经被压迫時间太久而导致…植物人，也有可能会发生智障的情况…”
他说着，眉头皱紧，“你认识她那个哥哥吗？那个男人真的很奇怪，只说要我保密她的病情，似乎没有打算要给她做治疗。其实想要恢复记忆，拿掉淤血是其中一个办法…”
“什么？”孙小瑶瞪大了眼睛，“植物人？智障？”
心中的火焰烧的越来越高，孙小瑶咬牙，看来卓一凡是铁了心想要利用她。拿掉淤血可以恢复记忆，他当然不愿意林一茜恢复记忆？
“嗯…像她那样的病情，很有可能几个月，或者几年就会发生这种情况。我也说不准時间，毕竟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病情。可是她哥哥好像很不希望她动手术的样子。后来过了很久，她才偷偷跑来找我，让我替她治疗。手术的风险太大了，她说还有些事没有做完，不能动手术，所以从那以后她每次来，也只是拍个片，观察一下淤血有没有变少变小…”vgio。
“刚才我听见你们说话，她的淤血变少了？”孙小瑶涂着丹寇的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卓一凡这个畜生？就算她随時会变成植物人或者智障，他都不肯让她动手术吗？
李洋点点头，“对，其实之前的情况一直不太明朗，她的淤血一直停留在那里。她的头痛发作起来的時间也一次比一次短，我一度以为她很快就会不行了，可是今天她来做检查的時候我发现淤血少了很多…”
“那你知道原因吗？”孙小瑶想起之前她躲在里间听到的话，略微松了口气。
淤血少了，是好事吧？至少她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李洋摇摇头，“你也听见了，她没有说太多。我想她的头部应该被撞击过，她说头痛的次数不是很多，说明有好转…”
他说着，狐疑的看着孙小瑶，“你是她的朋友吗？我建议你去劝劝她，把手术做了，其实我观察过她淤血的位置，现在动手术，成功的机率大很多？”
“大很多是多少？”孙小瑶瞪了他一眼，什么叫大很多？她要的是百分之百？为然倩气。
“如果说以前只有指甲盖那么大，那么现在就有半截手指那么大…”
他话音还没落下，孙小瑶就一巴掌拍上他的脑袋，“庸医？我要拳头那么大，我要百分百成功？半截手指你跟我说个屁？信不信我剁了你？”
她咬牙切齿，林一茜到底为什么不肯动手术？她说还有什么没做完的事，是什么事？
李洋怯怯的缩了缩脖子，鼻梁上的眼镜被打歪，他伸手扶了一下，“我也尽力了，不过…”
“不过什么？”孙小瑶连忙追问。
“她刚才问我，如果她想起了以前的事，还要不要做手术…”李洋欲言又止，他也只是猜想而已。
“你的意思是她已经想起来了？”孙小瑶激动的站起身拍桌子。
李洋险些被她吓的从椅子上蹦起来，稳了稳心跳，咽口水，“没…我也不确定…”
“那你说个屁？”孙小瑶恨恨的吼道，一副泼妇的样子。
“那我老婆孩子呢？到底被你弄到哪里去了？”李洋见她似乎也没有恶意，壮了壮胆子。
孙小瑶没有搭理，只是若有所思的拎起包包往外走，走出门外又往回退了几步，鄙夷的扫了他一眼，“在家好好的？胆小鬼？一张照片就吓成这样？”
她踏着高跟鞋徐徐离开，李洋终于松了口气。
现在的病人一个比一个恐怖，以前卓一倩来找他，要他保密。他的初衷只是因为想要研究一下这种尚未见过的案例，可是现在这个女人太凶悍了，居然用他老婆孩子的照片来要挟？
一个个都长得这么漂亮，行为都这么古怪？
卓一倩回到陆然病房的時候吓了一跳，**的被子被掀开，她伸手触了一下，还有余温。环顾偌大的病房一圈，也没有见到陆然和小瑞安的影子。
她试探着喊了两声，“安安？陆然？”
没有人回答她，心跳漏了一拍。
一个孩子和一个伤残人士，能去哪里？
她正想着要去前台找护士问一下，就听见卫生间里隐约传来“哗哗”的水声。
松了口气，难道去上厕所了？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大一小两人的声音。
“大叔，你的小鸟为什么比我大？”
“羡慕吗？”
“还好啦，好奇怪哦？”
“闭嘴？你以后也会变大的？”
陆然撇撇嘴推开门，就看见卓一倩红着脸站在卫生间门口，“贱人，你在教我儿子什么？”
陆然见她一脸不自然的红晕，恍然想起刚才和他宝贝儿子讨论的事。
“生殖问题，男人的事女人懂什么？”
他似乎很不屑的白了卓一倩一眼，气的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心里却在暗爽着能让这个女人吃瘪一次是有多难得。
小瑞安牵着陆然的手，“妈咪你去约会的吗？为什么那么久？”
“闭嘴？”卓一倩没好气的瞪了小瑞安一眼。
陆然却把不怀好意的目光对准了她，约会？的确是去了挺久的，“你去哪的？”
“要你管？”卓一倩见他一副审问的样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过来给他送吃的照顾他就算很给面子了，居然还想调查她？
“你这个臭女人？”陆然气的牙痒痒，却被人一指弹上额头，“你想干嘛？”
“大叔，我说过你再骂我妈咪我就会生气的哦？”小瑞安撅着小嘴儿，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坐在床边。
陆然哼了哼，看见这娘俩一个鼻孔出气，索姓闷头躲进被子里。
真是的？他为什么当初要让林一茜怀孕，生出这么个小魔头来。他不就想没事欺压一下他妈咪吗？他倒好，帮腔帮的真狗*腿？
“儿子乖？”卓一倩得意洋洋的抱过小瑞安，“妈咪给你削苹果吃？”
“我也要吃？”陆然终于把头从被子里冒出来，他就知道不能让这个小鬼来。虽然怎么说也是他的宝贝儿子，可是太不公平了，卓一倩眼里明明就只有这个兔崽子？
被两个人彻底的无视，陆然只能没事哼两句，不过也没有人搭理他。
卓一倩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去过公司，每天都在往医院跑。而陆然的伤也像是撞邪了似的，除了脸上的淤青已经消的差不多，腿和手一点好的迹象都没有。
原本除了偶尔斗嘴，一直都是相安无事，却在某一天小瑞安因为开学而没有来医院的時候，陆然嬉皮笑脸的拉着卓一倩的手开口，“帮我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