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君离起身后,转身径直离开公堂。

修长背影透着冷傲冰冻的寒气,谁都猜不透平王这是怎么了?是谁说错什么话了吗?

涟漪看了那背影一眼,自嘲的笑笑。

元君离的心思谁又能猜透呢?那般强大却又无情的男人,也不会允许有人猜中他的心思。

安子柔这会想追上元君离,却被铁手冷冷的拦下。王爷的意思是不想任何人打扰,包括……安子柔。

安子柔面上端着一分识大体的贤淑,淡淡的朝铁手点点头,转过身后,搅着丝帕的手指却苍白僵硬。

铁手离开前不觉看了涟漪一眼,自家主子今天的反常应该都是夏涟漪引起的吧……

……

此刻,三夫人已经醒来,纪大人也终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好。只是这位子刚刚被元君离坐过,无端透着一股子寒彻。

三夫人悠悠转醒,毒是解了,但因为涟漪在药丸里面加了墨水,三夫人的脸也跟宋辰轩的手一般……黑过煤炭。

“纪大人!你可要为民妇做主啊!民妇被人毒害,夏涟漪就是真凶!”三夫人甫一醒来,抬手狠狠地指向涟漪。这会她还不知道自己那堪比锅底灰的脸。

一旁的安子柔则幸灾乐祸的看着涟漪。

她以为医好了三夫人就能还她清白吗?现在还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上了?她安子柔要整的人,岂是那么容易就翻身的?

涟漪此刻但笑不语,这审案是纪蓝庭的分内事,她如今只管看戏!

纪蓝庭一拍惊堂木,示意三夫人安静。立刻宣三个所谓的证人上来。

证人都是将军府的人,其一便是三夫人的贴身丫鬟小彩。

“回大人话,二小姐夏涟漪一直对三夫人记恨在心。因为十年前二小姐是帮三夫人拿香囊才会遇到安公子的。二小姐曾经写过一段话,说是如果不是三夫人让她去取那香囊,她就不会恋上安公子,也就不会成为众人嗤笑的对象。这是二小姐当时写的那段话。”

小彩说完,双手将几页薄薄的宣纸递上。

以前的夏涟漪不能说话也听不到任何,唯一会写几个简单的字。

纪蓝庭拿过那几页发黄的宣纸看了看,宣纸上字迹缭乱,但内容却与小彩陈述无异。

纪蓝庭不觉扭头看了涟漪一眼,见她垂眸安然品着香茗,丝毫没有因为元君离的离开和三夫人的指责而乱了阵脚,纪蓝庭微微蹙眉,这样的女子……整个元国又能找出第二人吗?

纪蓝庭没有急着验证纸上的字迹,紧跟着宣了第二个证人进来,是亲眼见到涟漪让墨霞去取无花粉的药庐账房。

第三个证人是目睹墨霞撞倒小彩后,在小彩端着的膳食内洒了一些东西。

墨霞这时候焦急的看向涟漪,见她沉着冷静,墨霞咬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在这时候多嘴给小姐添乱。

涟漪见堂下的人都没话说了,不觉啪的一声放下茶盏,不轻不重的声音引得众人纷纷朝她这边看来。

如墨双瞳,幽冥寒彻,偏偏那表面还浮了一层冷笑,让距离她最近的纪蓝庭不觉凝眉出神,这般感觉的夏涟漪很像一个人……奴!确切的说,是像两个人的结合体……

元国最强大冷酷的平王元君离,还有另一个……绝琊山庄的独孤绝琊。

夏涟漪给他的感觉既像深不可测的平王,又像洒脱睿智的独孤绝琊!

在一个女人身上,怎么会具备如此强大的气场?!

眼见涟漪搁下茶盏缓缓起身,安子潇看向涟漪的眼神再次涌动莫名的不甘,而留下来的安子柔眼中也漫过浓浓的嫉妒。她在王府等了三个月都不见元君离出现,可夏涟漪才刚刚开口说话,元君离就紧跟着来了……这让安子柔嫉妒的同时也心惊!

而涟漪此刻却冷笑的扫过安子柔,这出戏还真是布置精密,从情到恨,一一具备!

抓住的不就是一个昔日夏涟漪对安子潇的痴恋吗?

三夫人和夏蒹葭明显没这个脑子,这背后的人不是安子柔,又是谁?

涟漪冷骇眼神猛然看向身侧面色如霜的安子柔,只是出口的话却好像是说给纪蓝庭的。

“纪大人,据我说知,这药庐的账房嗜赌成性,早已家徒四壁,这在将军府并非什么秘密,但他此刻腰间那块玉佩却是好东西啊,怎么看都像是从名门世家流出来的!还有这小小的家丁,来我将军府不过三个月,前些日子见了还面黄肌瘦,今日竟是红光满面,从他进来就闻到一股天香楼佛跳墙的味道,大人是不是该去问问天香楼的老板,这小伙计今一早是不是去天香楼打牙祭了!”

涟漪话音不冷不热的扔在纪蓝庭这里,本是信心满满的安子柔顿时一震,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慌乱。

安子潇这时候反应过来,抬头狠狠地瞪了安子柔一眼。

纵使他宠这个妹妹,但她怎么能不跟他商量就擅作主张?夏家的浑水岂是他们安家人能淌的?他跟夏蒹葭好了这么长时间,都不曾正式拜见夏将军,为的不就是在关键时刻可以迅速撇清跟夏家的关系吗?

夏将军拥兵自重,用好了可以助安家一臂之力,用不好……就是下一个林家!

纪蓝庭震惊于涟漪的敏捷才思,正要开口,却见药庐药房红着脸争辩道,“这玉佩是老夫家传的宝贝!二小姐莫要冤枉老夫!老夫早就戒赌了!如今是清清白白做人!”

药庐账房义正言辞的给自己申辩,涟漪冷笑出声,

“呵……家传的宝贝?那你知道这玉佩质地为何?”涟漪的话让账房脸色一白,急忙看向身旁的三夫人。

三夫人昂着头狠狠地瞪着涟漪,“不知道质地就不是账房先生的家传宝贝了?二小姐,你这话分明是强词夺理!”

涟漪眯起墨瞳,笑声更冷,“强词夺理?这么说,三夫人以前见过账房戴这玉佩?”

三夫人听了先是一怔,想着她现在跟账房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会当然是帮账房说话了。

“当然!我见账房戴这玉佩好几年了!几年前我还问过账房先生,他那时就告诉我这玉佩是他家传的宝贝!”

三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可听在安子柔耳中却隐隐不安。

正所谓说多错多,安子柔这会悬着一颗心,总觉得涟漪是在一步步的设下陷阱,引三夫人上钩!

“这么说……账房如今戴着的玉佩与三夫人几年前见到的一模一样?不曾有任何差别?是吗?”涟漪闭了闭眼睛,眼底的轻笑化作一丝无情的嘲讽,冷,且自信。

三夫人急于帮账房说话,梗着脖子哼了一声,“当然!我可是过目不忘,账房先生现在戴着的玉佩跟以前戴着的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好!好一个丝毫不差!三夫人!原来死到临头还嘴硬……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涟漪冷笑出声,素手轻扬,一瞬指向三夫人。

“这玉佩其实是……”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