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全都站住!”

抱着绛雪站起身的元皇,冷冷的对身后众人说道。

“父皇!儿臣最后一次叫你父皇!”元君离的态度同样坚决。

“朕会救绛雪!而且绛雪腹中还有了朕的骨肉!你们听好了,若是绛雪生了皇子,这元国将来的国君就是朕和绛雪的孩子!”元皇突然说了这番话,原本在无忧怀里快要晕死过去的皇后,猛然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元皇背影。

下一刻,皇后像是疯了一般的从无忧怀里挣脱出来,冲着元皇背影嘶吼出声,

“不可以!皇上!你怎么……怎么可以……”

“无忧是我们的儿子!你答应过臣妾,将来这元国皇帝的宝座是要留给无忧的!臣妾当年才将老三视如己出!后来无忧不争气,做了那等错事,臣妾也知道皇上要将皇帝位子传给老三!臣妾也没有意见,毕竟老三比无忧确实要强上无数倍,可这个女人生的孩子根本不配啊!皇上!”

皇后泪流满面,第一次冲着元皇如此嘶吼出声。

元皇却始终不回头,皇后见此,眼底悲戚更浓。

“皇上!你真的要逼死臣妾是不是?!”

“母后!无忧无心朝政!无心权势!母后,算了!无忧现在只想快点帮三哥找回三嫂,其他的,对于无忧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混账!你闭嘴!”皇后猛然转身怒斥无忧,眼底满是血色光芒。

“母后!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三嫂!”

“闭嘴!”

啪!

下一刻,皇后扬起手臂,狠狠地一巴掌甩在无忧脸上,这是皇后第一次动手打无忧。无忧一直是她的心头肉,她何曾舍得动他一下?

掌心火辣辣的疼着,皇后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呜咽着哭出声来。

无忧面颊侧到一边,脸上有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元皇抱着绛雪离去的背影却不见丝毫停顿。皇后坐在地上看着元皇决绝离去的背影,下一刻,疯了一样的跳起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冷兵器擦出狰狞刺骨的寒芒,一瞬朝元皇后背刺去。

“母后!”无忧发疯一般的冲皇后冲去,下一刻,元皇和绛雪,无忧和皇后,几乎是同时摔倒在地上。

隐隐有一种声音在四个人摔倒的时候响起,像是冷兵器刺入肌肤的声音。

“啊!皇上!皇上!”绛雪的声音一瞬尖锐的响起,再也不是她一贯那冷傲淡然的感觉,如同疯了一般,一点也不亚于皇后先前的疯癫状态。

无忧手中握着闪亮的匕首,匕首的刀尖上还滴着鲜血,而元皇此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腹部鲜血汩汩流淌出来。

“护驾!快护驾!”

“五皇子杀了皇上了!五皇子杀了皇上!”

元皇的侍卫此刻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贯是相敬如冰的皇后和皇上,竟是爆发了如此激烈的冲突,这本来就让一众护卫心惊胆战,不知如何是好,眼下,五皇子的匕首竟然刺中了皇上!一时间,护卫全都慌了。

即将离开的元君离见此场景,整个人有种如坠深渊的感觉。

一边是他的涟漪,一边是躺在血泊中的亲生父亲,这一刻,元君离的心就如同被撕碎成一片一片的,再也拼凑不起来的感觉。

“主子!前方……前方不远处……发现……发现王妃!王妃已经……已经不行了……”

就在这时,白鹰从不远处匆匆跑来,人还未站稳,已经跪在地上哭着出声,浑身颤抖的厉害,语不成声。

轰的一下,元君离只觉得五雷轰顶的感觉压下来,令他无法呼吸。

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起来,涟漪出事了,父皇被无忧刺伤,皇后疯了……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鹰……你说什么?”元君离沉声开口,脸上的表情却如寒霜扫过,额头上青筋迸射,瞳仁在此刻闪着狰狞嗜血的寒芒。

白鹰低着头,一咬牙,心一横喊道,

“主子!王妃……不行了!”

“滚!你胡说什么!滚开!”

元君离嘶喊着就要朝前面跑去,而无忧这时候却在他身后颤抖着出声,

“三哥!父皇!父皇不行了!”

这一刻,元君离脚下的步子如同灌满了铅。

一边是自己此生最爱的女人,另一边是他的父亲!为什么要让他此刻承受如此痛苦的折磨!

“涟漪……涟漪……等我……”他一步步往前挪着,整颗心都是空了的感觉,见了涟漪最后一面,他会毫不犹豫的跳进这奔腾的河水当中,随她一起去了……

但是他又不相信,不相信涟漪会离开他……

不相信……

就在这时,那一抹如鬼魅一般的影子再次出现,一身黑金色斗篷罩住整个身体,下一刻,那人将身上的都喷一瞬扯下来,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容颜,一瞬令所有人震惊。

尤其是刚刚跟元飞赶来的纪兰庭,更是震惊的长大了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哥……怎么……怎么会是你?”纪兰庭手指颤抖的指着面前的黑衣男子,这个一身黑衣身手了得一直在元君离身边制造麻烦的男子,怎么会是他的二哥……纪白楼?

现场其他人也都是看清了纪白楼的面容!

纪兰庭一步步走到纪白楼身前,痛苦的摇着头。

“不……二哥,不会是你……二哥……你……”

纪兰庭整个人如同遭受灭顶之灾的感觉一般。他不敢相信,原来这几年突然与他关系密切的二哥,接近他的真正目的竟然是因为他是元君离的属下,二哥根本就想从他这里得到更多关于平王的消息。

怪不得这些年平王每次即将成功的时候,最后都会功亏一篑!因为背后那股暗势力的统领竟然是他的亲二哥!所以每次他都能得到消息,顺利逃脱。

而元君离这些年也从来没有怀疑过纪兰庭的忠心,所以也就没有怀疑过是纪兰庭这边出了问题,直到后来涟漪曾经提示过元君离,不一定是他信任的人出了问题,也许是他信任的人的身边人有问题,元君离才刚刚着手调查,却是出了一连串的事情。

一切看似真相大白!却又给人无限唏嘘。

“二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纪兰庭痛苦的看着自己二哥,眼前的这个男人,除了这容貌与二哥一模一样,其他的,让他找不到丝毫在纪家那个与他相处融洽,儒雅沉稳的二哥的影子。

纪白楼……正是涟漪认识的江小楼。

此刻,他已经不再需要做任何的伪装。他就江小楼!也是纪白楼!

“哈哈哈哈哈哈!”小楼仰天大笑,喉咙里发出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阴冷声音。

如今元皇死了,皇后随身携带的匕首,他已经暗中派人抹上了剧毒,无忧失手刺死了元皇,必死无疑,而皇后是无忧的母亲,自然也难逃其咎,涟漪死了,元君离的心也就死了!

更何况夏涟漪腹中还有元君离的骨肉,如今元皇以及他的子孙都已经受到了报应!

“元君离!你不用这般看着我!告诉你,我纪白楼的母亲,当年就是被元皇一杯毒酒赐死的!而今我也要让你们都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纪白楼看着元君离畅快大笑。

元君离此时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径直往前走着。他现在只想看到涟漪,除了她,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要告诉涟漪,他是信她的,只是一直学不会表达!

“涟漪,等着我……我陪你一起……”

元君离此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往前走着,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被掏空了一般。过去二十七年的果敢坚强,在此刻一瞬化为乌有,涟漪没有了,他宁愿陪她一起。

纪兰庭这时候无力地跪在地上。

他与纪白楼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纪白楼的母亲……多年前因为完颜丰硕下毒想要害死当朝皇后的事情受到了牵连,被元皇一杯毒酒赐死。当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纪白楼的母亲是罪有应得。

纪白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纪兰庭,瞳仁有一瞬的涣散,像是失心疯一般,竟然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你这个白痴!谁让你现在出现的?你知不知道我扥计划还没有完成!你这是坏了我的好事!你这个白痴!”

“你才是白痴!江小楼!告诉你!我只想为可怜的母亲报仇!我管你有什么宏图大业!我不管!如今我大仇得报!我也心满意足了!”

“纪白楼!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信不信我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江小楼,你现在是寄住在我体内的灵魂而已!你有能耐杀了我?!没有我提供躯体给你,你不过就是一个孤魂野鬼!你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纪白楼!你别得意!只要我的灵魂上升到一个高度,我就能统治你这具身体!”

“那你就来吧!我不怕!我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纪白楼站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对话,在他体内似乎是住着两个人,都在左右他这具身体!

“来人!把他杀了!”

下一刻,一声威严之音蓦然响起,众人惊惧的看着从地上站起来,好端端的发号施令的元皇。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护卫齐刷刷的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瘫坐在地上的皇后彻底的懵了,愣愣的看着恢复一身威严之色的元皇,这一刻,皇后只觉得元皇与她的距离比以前还要遥远。

而无忧则是安静的站在元皇身侧,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元君离瞳仁狠狠地闪了闪,疑惑不定的看着元皇,再看看无忧,心底莫名燃起希望的火焰。

如果父皇是在演戏的话,那么……那么涟漪就还有救!

元皇看着元君离,沉沉的叹口气,淡淡道,

“这次的事情,朕与涟漪都瞒了你,至于是何原因,老三,你去问问涟漪那丫头吧。”

“我自然会好好地问清楚她!一、字、不、落、的、问、清、楚!”元皇话音刚落,元君离便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那声音仿佛是恨不得将涟漪拖在自己身前,一口一口的将她吞入腹中,下一刻,跪在地上的白鹰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自家主子已经不知去向。

白鹰心中惊惧不已,刚才真不是她要撒谎的,是王妃要她那么说的,她也是赶到一里外的地方看到王妃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才知道王妃没事的!

小楼此刻犹如精神分裂一般,身体里面有两个人在不断地争吵威胁,直到冰冷的刀锋架在了脖子上,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是随之而来的剧痛却让他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无忧收回手,冷冷的看着他。

就在他刚才体内的纪白楼和江小楼争吵不断的时候,无忧已经封了他的死穴,令他无法动弹。

“来人,带他回去,朕亲自审问!”

元皇冷冷发令,这一刻似乎又让皇后看到了那个威严英明的元皇!只是,注定了,她与元皇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远。

皇后捡起无忧扔在地上的匕首,正欲自尽,却被元皇一脚踢开了匕首,

“你现在还不能死!纪白楼的母亲当年被赐毒酒的事情,你也是嫌疑人之一,皇后,有些事,纸包不住火的,终究是要大白于天下的!随朕回宫吧!”

元皇说完转身往回走。

皇后痛苦的趴在地上,多年前的一幕如噩梦一般袭来,令她无法呼吸。

无忧在一旁想要扶起她,却被她轻轻推开了,刚才那一刻,她像个疯子一般,所有的颜面和威信都失去了!就是连无忧这个儿子,在那一刻,她也失去了。

元皇路过绛雪身边的时候,低头扫了眼表情痛苦的绛雪,淡淡道,

“把她也带回去,一同审问!”

语毕,明黄色的袍角冷冷的扫过绛雪面颊,刮的她面颊生疼生疼的。

……

乾清宫

元皇坐在寂寥宽大的龙椅上,微微阖上眸子,底下的人,有他过去十几年一直相敬如冰的女人,还有他这一刻仍是深深爱着的女子!

他坐着的这龙椅四不着边,无依无靠,一如他此刻的心,寂寞、折磨。

降雪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皇后则是坐在下面,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再也不见昔日的丝毫光艳夺目。

无忧站在元皇身侧静静的看着底下众人,这一刻,心却已经飘到了涟漪那边,不知涟漪现在怎样了?有三哥护着她,照顾着她,她一定不会有事的!而以三哥的脾气来说,也定是不允许她再见自己了!没想到,他与涟漪的最后一次见面竟然就是刚才那一幕。

“带纪白楼上来!”

元皇冷冷发令,已经有护卫将奄奄一息的纪白楼带了上来。

皇后静静的听着元皇审问纪白楼,前面说的都是纪白楼这些年在暗处所做的与皇朝对立的事情,到了最后,元皇话锋一转,终是说到了令皇后不堪回首的一幕上。

“纪白楼,多年前,那时还是一品夫人的完颜丰硕涉嫌对皇后下毒,谋害皇后腹中骨肉,让皇后不幸小产,当年涉嫌被完颜丰硕买通的对皇后下毒的人正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当时是皇后的嫂子,所以……”

元皇诉说的时候,小楼很安静,安静到令人感到可怕。而绛雪则是垂下眸子跪在那里,不知为何,眼泪一直流着……

只有皇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苍白如纸不说,身子也抖动的厉害。

元皇扫了眼众人,继续道,

“当年,朕对完颜丰硕深恶痛绝,对皇后也是信任有加。因此,出了那件事情之后,朕并未细致调查,想着家丑不可外扬,也就匆匆结了案,将完颜丰硕赶出了皇宫,夺去了她一品夫人的封号。可是因为这些年,你在暗中活动的猖獗,朕与老三共同调查的时候却发现了当年的案子有诸多疑点,及经调查,朕找到了故友之女绛雪,绛雪家中有一封书信,为朕还原了当年一案。

纪白楼,你的母亲当年是被皇后收买了一同陷害完颜丰硕,事情成功后,皇后第一个要杀的自然就是你的母亲,至于你母亲一直喊冤,想必,冤的并非是她没有做过任何坏事,而是因为皇后这个罪魁祸首一直逍遥法外!”

元皇说完,挥挥手,将一连复杂表情的纪白楼带了下去。

偌大的乾清宫,只剩下元皇、无忧、皇后,还有绛雪四个人。

自然,还有绛雪腹中那还未成形的骨肉。

皇后终是明白元皇在认识了绛雪之后,为何对她的态度冷淡了这么多。皇后不觉凄苦一笑,轻轻开口,

“皇上,当年完颜丰硕在宫里头飞扬跋扈,横行霸道,臣妾屡受其害,后来有一次,臣妾刚刚查出有喜,可却是被完颜丰硕收买了御医,那御医不敢告诉臣妾有喜,致使臣妾没有做任何准备和防备,大意之下,胎儿不保。事后臣妾知道此事与完颜丰硕有关,自然是痛苦不已,心疼我那不成形的孩儿。所以才会设计了这么一出……臣妾有错,设计陷害完颜丰硕,然后又杀人灭口了纪白楼的母亲,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虽然臣妾之前是被逼出手,但是既然皇上认定了臣妾的错,那臣妾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臣妾愿意从此入住冷宫,终生不出冷宫半步!只愿皇上能善待无忧,臣妾……死而无憾!”

皇后说完,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再次起身,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转过身去,一步步的朝殿门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尖上,双脚像是踩在淬了火的尖刀上,血肉模糊了身体的每一处,却是感觉不到丝毫痛意,心已经痛的麻木了……

这些年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可如今真相大白,她还能说什么呢?

君是君,臣是臣!

身为一国之君,辽皇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身边的人对他的隐瞒,哪怕这隐瞒是善意的隐瞒,是为了曾经受到伤害所做出的反抗,于辽皇,也是无法忍受的。

“母后!”无忧追在皇后身后,同他一起走出乾清宫。

也许他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成为元皇培养的下一任接班人。但是从乾清宫到冷宫的这一段道路,他必须陪伴母亲一同走过。

乾清宫内,灯火通明。琉璃宫灯映出七彩华光,此刻映照在绛雪脸上的,却是丝丝苍白凄苦。

“皇上,您都知道了。”

绛雪的声音轻轻地,像是轻柔的羽毛拂过心尖的感觉,令人动容,却又心痛。

元皇叹口气站起身,走下台阶,弯腰将她扶起来,他周身笼罩的一层明黄,再次刺痛了绛雪的眼睛。

“朕都知道了!知道你在见过朕的第一面后,纪白楼就亲自找你,收买了你,因为你的最终目的就是不想进宫,你不想陪在朕的身边,束缚你将来的人生,所以你才肯跟纪白楼合作,在刚才,你也是受了纪白楼的指使,才会将朕引到双彩桥的!

朕还知道,你当初之所以肯出面救夏涟漪,其实就是为了给你自己的将来铺路,你担心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真相大白,你不想就这么死去,你想让夏涟漪欠你一个人情!可是……绛雪……”

元皇突然叹了口气。

此刻在绛雪面前的他,不再是威严无情的元皇,只是一个被家事困扰无奈的一家之主,一个普通的男人。

“可是妾身却始终没想到,皇上会联合平王妃和五皇子演了这么一出戏,如今……妾身……必死无疑了,不是吗?”

绛雪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一切都已经结束,过去一个多月的缠绵相处,于她而言,似乎就是一场梦境,而今,梦醒了,她的一切也该走到尽头了。

“一切等到你生下腹中骨肉,再做定做!”

元皇深深的看了绛雪一眼,下一刻,转身往那象征至高无上权欲宝座的龙椅上走去。

当他距离那龙椅仅一步之遥的时候,元皇不觉轻声开口道,“绛雪,朕曾经是……真的……很爱你。这后宫佳丽三千,于朕而言,每一个都是在演戏。这些年来,对着他们,朕又何尝不是在演戏呢?皇家的人都说民间的戏子是下九流的货色,端不上台面。可是,朕不就是这天底下最会演戏的一个人吗?

遇到你,朕不曾扮演过任何角色。朕对你的心很真很真,真到……朕自己都不敢面对了!”

“罢了,一切都等你腹中骨肉生下再说!”

元皇再次转身坐在宽大的龙椅上,金色龙椅冰冷萧瑟,前一刻他可以交付真心说出一个爱字,这一刻,却主动要戴起面具继续扮演他元国一国之君的角色!

绛雪看着高高在上的辽皇,这一刻,泣不成声。

纵然她很想说,与辽皇朝夕相处的那一个多月的时间,是她此生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但终究还是让这些话化作泪水,流淌而下,再无机会说与他听了……

二人四目交织,她的眼中除了泪水,再无其他。而辽皇却有一瞬湿了眼眶的感觉……

……

一个时辰前,双彩桥前方一里地的双采亭下

当元君离看到前方不远处坐在那里等候他的涟漪时,仅仅十几步的距离,元君离一步一步像是踏在自己心坎上,他距离涟漪十几步的距离就开始冲她吼出声来,

“夏涟漪!你疯了是不是?又忘了前车之鉴,开始自作主张了是不是!”

“你信不信本王今天在这里就休了你!让你滚回将军府!”

“你信不信这是本王最后一次见你!从今以后,你是你,本王是本王!夏涟漪!你听到了没有?!”

元君离一边吼着一边走进亭子,一把将坐在那里的涟漪提了起来,觉察到她全身上下还**的往下滴着水,他的心狠狠地抖动了一下,一把扯过自己的披风想要给她披在身上,却发现自己刚才下水寻她,浑身上下也是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

元君离不觉扭头冲墨鹰喊着,“干净的衣服呢?要你们是杵在那里发呆的?!”

元君离吼完,墨鹰小声说着,

“回主子,是……是夏姑娘不让,她说等您来再……”

“什么夏姑娘?!你说什么?她是本王的平王妃!”元君离狠狠地瞪着墨鹰,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墨鹰早就被他千刀万剐了。

“回主子,是……夏……王妃让属下如此称呼的,王妃说她这一次好的话是王妃位子被摘,落得个净身出户的下场,若是不好,直接就被您给宰了,所以让属下如此……”

“滚滚滚!全都给本王滚开!”

不等墨鹰说完话,元君离便烦躁的吼出声来,眼底的戾色和血色混合在一起,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墨鹰等人早就吓得不行了,这会子赶紧退出亭子,距离这里远远地地方站定了,撤退的动作干脆利索,悄无声息,生怕发出一点动静惹恼了平王大人。

“阿离。”

一直默不作声的涟漪突然开口,瞳仁静静的看向元君离。

“别这么叫我,本王担不起!”元君离怒火中烧,似乎父皇和无忧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他一个人蒙在鼓里,这让他如何能好受!前一刻他的心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失去她的痛苦,她根本体会不到!

“那要我怎么办呢?你刚才也说了,你会休了我,让我该去哪里就去哪里。这以后我也没机会留在你身边了,可是这腹中骨肉……”

“别拿孩子说事!我对你太失望了,涟漪……”元君离后退一步,痛苦的看着她,眼底前一刻还是满满的痛苦和折磨,此刻却是浓浓的失望和伤心,涟漪如此做,他真的不知道,将来她还会做出什么让他无法预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