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雨挺胸抬头,神采飞扬的紧紧握着手中的贵宾卡,看着周围一众砖家叫兽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她极其畅快,很想大吼出声,很想轮着番的每人都狠狠抽他们一个耳光,一解胸中闷气。

这帮人太可气了,看到疑难杂症,为了自己的名声,连治病救人的责任都忘了,更失去了钻研探索的勇气,这都不要紧,那只能说你们自身人品不好,但有人出头愿意治疗,愿意深入研究疑难杂症,为以后打基础,可他们不说协助,反而冷嘲热讽看热闹,等着看人家出丑砸锅。

这种可怕的扭曲的心里,在当前各行各业都很常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我不好别人谁也别想好,别人不好千万别嫉妒我。我给领导端茶倒水,那是上下级关系处的好,别人伺候领导,那就是溜须拍马捧臭脚。我做好事儿,那就是大慈大善,别人做好事儿,那就是炒作炫耀。我做坏事儿,那是迫不得已,别人做坏事儿,那就是大奸大恶。

不过任雨心中更大的情绪的是高兴,因为她心中的苦闷有一个人都了解,默默的做这一切,为自己出气,解恨,争面子。这个人就是刘英楠。

这样做除了能让任雨解恨之外,顺便也告诉这些砖家叫兽,莫欺少年情,莫以狗眼看人,今天在他们眼里一名不文的李大维能忽然时来运转,拿出五十万,明天他们在遇到类似情况就会多留心,对待患者就会少用一点势利眼,多一些认真热情的对待,最好让他们遇到那些看不清病的患者,也抢着去帮忙垫付医药费。

一行人来匆匆去匆匆,只留下无数羡慕嫉妒恨的各色目光,以及一句‘这是个奇迹’,便纷纷散去了,任雨的心情只能用一个爽字来形容,爽得她甚至忘了把那张贵宾卡还给刘英楠。

“大哥,你吩咐的话我都说了,我的小玲在哪,为什么我见不到她了,求求你让我见见小玲吧。”见众人走后,李大维拼命的摇晃着刘英楠的手,苦苦哀求着,看来他自己也明白刘英楠的与众不同,以及小玲的与众不同。

“不急,不急。”刘英楠示意任雨把门关好,他搬着凳子坐在李大维身边,很郑重的说:“想必你也知道小玲是怎么样的存在,而我就是专门负责这种事情的,所以,你想要见小玲,就要有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李大维没想到刘英楠如此直接,坦诚,这话也把任雨吓了一跳,她知道刘英楠很神秘,尤其对妖魔鬼怪有些手段,但却不知道,竟然是专门负责这类事件的。

这也是刘英楠第一次严肃认真的说出来,也是对自己一次真正的定位,以往他都有点消极怠工,除非撞上,或者鬼魂找上门才会履行临时工的职责,不过这次受伤忽然让他意识到了责任重大。

现在的恶鬼太猖狂,蔑视人类生命,眼前这个李大维就是例子,好端端的一个文艺青年被鬼所迷,而且,喷发生命精华种子,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是每一个男人最大的快乐所在,在他身上却是无边的痛苦,可恶鬼不仅是为了吞食他的阳气,竟然还迷惑他的情感,这太可恶了。

在刘英楠看来,这就像一个足疗店的姑娘,高朝了,还要双倍钱。

不过,刘英楠还是要先了解一下,毕竟李大维口口声声说那女鬼是他的挚爱。其实,这个名叫小玲的女鬼还在这个房间里,就站在窗口貌似在欣赏风景,可外面只是医院的后院,唯一的景物就是太平间。

而且这个小玲仍然赤果果的,冰肌雪肤,纤腰丰*臀,还有那神秘的秘境花园……即便大部分鬼魂都不穿衣服,刘英楠也算见多识广,所以他根本提不起兴趣,但面对这个背影,还是让他总是忍不住瞟上几眼。

同时也听着李大维的讲述,基本和刘英楠预想的差不多。

这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无父无母,连赏识他,带他来到大都市,进入美术学院学习的老教授也去世了,孤苦无依,没有任何社会关系,除了画画没有任何生存技能,但他没有放弃,始终坚持着老教授当年说的一句话。

老教授说,有朝一日他的画作会名扬四海,他本人也会因为绘画而飞黄腾达,但这一切都需要他努力坚持。

所以,李大维在没有模特供其作画的情况下,在一次为老教授上坟扫墓的时候,偶然注意到每座墓碑上都有苦主的遗像,上面人物表情神态各异,而且尺寸都在一寸二寸之间,而他却要凭借自己的绘画手法放大在八开的画纸上,这相当考验功力,锻炼技巧。

而且在目的作画,无人打扰,环境清幽,时而还能将墓碑上的人物与旁边的青山翠柳相融合,把墓碑上的人物画的仿佛置身天堂一般。

他就这样执着的对着墓碑,一座座的画下去。终于有一天,他遇到了小玲。小玲名叫李玲,墓碑上写着生卒年月,去年刚刚因为先天性疾病而去世,年龄不过二十一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怎奈人生无常。

李大维和她同龄,也许是同情她英年早逝,也许是感叹自己的命运多舛,生不如死,总之是与之产生了共鸣,完成了他生平最满意的一幅画作,画中的李玲栩栩如生,仿佛从坟墓中走出来了一般。

从那之后,这副画作成了李大维最心爱之外,也成了支撑他走下去的动力,每当逆境时,他都会拿出来将心事说给画中人听,每当有开心事他也会说给画中人分享。

人类的感情是很微妙的,有恋人的,有恋物的,一旦全情投入,是很容易深陷其中,为其痴迷呢。看那些养猫养狗的老头老太太,每天遛狗一声声倾情的呼唤,好像比自己的亲孙子孙女都亲,这就是感情的体现。

李大维更是如此,他孤苦无依,只身一人,李玲的画像就成为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慢慢的,他深深的爱上了这幅画,也爱上了画中人。

就这样,李大维暗淡无光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多姿多彩起来,虽然只是一幅画,但却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每天与小玲同室而居,同床共枕,就连毛巾,牙刷,被褥他都准备了两套。

在任雨从医学的角度看来,他的这种行为应该属于一种人格分裂,这类精神病患者,能够分裂出自己没有的或者自己最需要的人格出来,保护自己,满足自己的需要。

但这种情况,通常都是他一个人,一会是李大维,一会是小玲,尽管如此,‘他们’的日子仍然过的平淡而又温馨。

直到有一天,‘小玲’突然提出要和李大维结婚,真正成立一个家庭。李大维自然欣然接受,而他们选择拜天地的地方,竟然是小玲的墓碑前。

李大维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受到了某种牵引或者召唤似地。可当他带着小玲的画像回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家里有个人早已经在等待他,而这个人正是小玲。

从此以后,两人就过上了如刘英楠他们刚才看到的那般,没羞没臊,恬不知耻的生活,用李大维的话说,小玲如奇迹般的降临了,给了他所有她能给的温柔与快乐。

到底是文艺青年,这么荤的事儿说起来都如此含蓄文雅,可还不就是叉叉圈圈那些事儿嘛!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李大维自己的诚意感动了天地,又或者自己悲苦的身世惹得上天垂怜,总之这一切都是奇迹。

他每天就做两件事,一是和小玲叉叉圈圈,感受她无限的温柔以及其中的快乐,另外一件事儿就是画画,只要不叉叉,就是画小玲,正面的,侧面的,半身的,全身的,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所有画都是以小玲为模特,而且绘画的水准也全都超出了李大维以往的水准,每一幅都栩栩如生,特点鲜明。

“我怎么听着有点古代鬼故事的感觉呢?”碍于刘英楠抓鬼专家的身份,李大维一五一十和盘托出,事无巨细的讲解着他和小玲的点点滴滴,不过他的身体很虚弱,讲了一会竟然睡了过去,任雨检查了他的身体没有大碍之后,转头苦笑着问刘英楠。

“我以前看鬼怪的电影就经常在想,为什么女鬼总喜欢找那些落魄的,郁郁不得志的书生呢?”任雨苦笑着问道。

刘英楠耸耸肩道:“因为书生大多都是书呆子,酸腐迂朽。对事情很容易钻牛角尖,尤其是在古代,书生除了读书考取功名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事情可以做,毫无社交生活,每天生活单调枯燥,所以一旦有机会,他们很容易被读书之外的事情所吸引,尤其是异性的吸引,当然最主要还是他们心中的执念,一旦被吸引,就会全心投入,执着专注……

要知道,一般的冤魂恶鬼是无法吞食人类的阳气的,除非人被鬼迷惑,或者自愿。可一般心有所念,心有所想的人,也不会轻易被鬼所迷,所以,那些没有社交生活,孤身一人,心思单纯,又很容易被吸引进而专注的酸腐儒生最容易上当。

在现在这个年月,科举制度虽然取消了,但酸腐儒生却更多了,他们几乎没有社交生活,常常一个人躲在某处做某事,很容易被吸引,且专注。古代这种人叫书生,叫秀才,现在叫‘宅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