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力气愤怒或悲哀了,她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笑着。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怪不得别人,只怪自己太幼稚,太易轻信。

“真没想到能在这碰见姑娘,可是看望贤妃娘娘去了?”见青鸾不再向前,沁儿反倒迎了上去,媚眼如丝。

“为什么要这么做。”女子的双手在宽大的袖口里紧握成拳,肩膀亦有些微微地抖动,“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加害于我,真的值么。你说想要舞那支曲子,我便把花蕊让你一半,难道这样还不够么。”

“当然不够。”沁儿倏然收敛了笑,眼中寒光四溢,咬牙道“因为一开始,我要的便是独揽全局!谁稀罕你的施舍,什么只为乐曲而生,会相信这种蠢话的你也配成为花蕊?活在宫里的女人若仅仅只为了那些虚无的信念而活,不是太可悲了么。”

青鸾一时怔在原地,只喃喃道“那你为何要紧抓花蕊的位子不放……”

“真是好笑,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在我面前自命清高么。谁不知道花蕊历来是为了取悦皇上而设,谁成了花蕊,谁便有机会得到宠幸,逃离当下人的命运。”

取悦。

一时间,她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所有解释都化为了这可笑的两个字,推着她走向另一条路。明明是为了逃离纷争,却没料到自己只不过是向着深渊前行。阳光请冷冷地打在身上,青鸾却只觉得说不出的寒气袭人。成为妃子,荣享富贵,从此家族扬眉吐气。这样的事,本该是世间女子的希冀,若在从前,她也许也会心存向往。

然而。

那个肯为她吹箫,肯陪她看流星划落的男子若是知道这些,会不会嘲笑她不过是个攀龙附凤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起,心里已经被这样一个存在满满地占据了,满到她宁愿放弃锦绣前程,也不愿错过这样一个人。

——这样一个纵使走尽千山万水,也会在终点等着自己的人。

然而大典已近在眼前,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又如何脱身。背叛皇后,四面楚歌的日子又能撑多久?更何况她还有娘亲,还有家人。青鸾如今只盼着皇上眼高,看不上她这等俗粉胭脂,让她能够逃过此劫。

“怎么,还在心中窃喜?”沁儿见她这般模样,更是腾升一股无名怒火,“你听好了,我绝不会善罢甘休,是我的东西,我便要原原本本地抢回来,我们走着瞧。”

青鸾没有回应,她只是徒然地站在长廊上,不知所措。这短短一日里生出的诸多变故让她身心疲惫,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也仿佛失了色彩,变成了灰白的影迹。虽只一入宫门深似海,但她从未想过,即便卑微如她,亦有人会躲在暗中算计自己。青鸾倏地想起家乡,那时的自己虽然同样受人欺凌,过得不尽人意。然而那里却有自由,而如今她被送入宫中,度过了一载又一载,这许多日月中,她又得到了什么。

她随意拈来一片竹叶,轻轻含入口中,一曲悠扬的调子御风而出,化作万千思绪飘向空中。

御花园正中央,浩浩荡荡的队伍忽然因为为首之人的停留而滞在了原地。

男子身旁弓着腰,手捧一摞奏折的太监小心翼翼上前,对着那身着明黄龙袍星目剑眉的君王道:“皇上,怎么停下来了。”

“嘘。”男子将带有玉龙板指的食指竖在嘴前,轻声道,“你听。”

若有若无的熟悉音律穿透婆娑树林,以最舒缓的姿态传入众人耳畔。时而如花瓣上累累欲坠的露珠,时而如竹林中斑斑驳驳的阳光。听着只觉得心里像融开了雪一般,酥酥麻麻却又无比惬意。

“这是不是裕臣王爷的小调?”

“调子倒是他的,不过并非他吹奏出来的。”年轻的君王眼中浅浅蒙上了一层云雾,一时叫人猜测不透他心中所想,只有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昭示了他还不错的心情,“这调子经此人一出,竟变得有几分悲离,带着萧索惆怅之感。”

董毕怔了一怔,忙道:“皇上要是不想听,奴才立刻派人遣走那人。”

“不必了。”皇帝默默摇头,旋即道,“说起来今日怎么没见到五弟?”

“王爷刚下早朝就急匆匆地走了,似是有要紧事办,不过具体是什么奴才就不清楚了。”

天子并未再追问,却也不继续赶路,只是站在园中静静聆听那曲中的无奈与忧伤,仿佛是在细细思索什么。他并不知道吹曲之人究竟遇到了什么,宫中之人活着本就不易,即便是生在帝王家,仍有无尽的忧愁与烦扰。他作为一介君王,从不曾主动留意他人的辛酸苦楚,但这曲子蕴含的那种情感却足以唤起他心中极强的共鸣。

声音逐渐弱了下来,皇帝随手翻过董毕手捧着的一张奏折。迫近年关,边疆大事却依然烦扰不断,大魏国有太多的政务架在这个年轻的君主身上,他无暇去考虑别的事,也没有机会容得自己放纵一番。

这储君之位本该是属于五弟魏裕臣的,太子死后,当年的皇后亦是极力举荐五弟,而非他这个常年不在宫中的皇子。但裕臣生性薄凉,喜过闲云野鹤,坐看云卷云舒的生活。他为了成就兄长霸业,甘心让出了皇位。而相比之下,雄心勃勃的裕灏确实更适合权掌天下。若不是他兄弟二人相互配合,又怎能稳住动荡不安的江山。

皇帝这样想着,已是不动声色地唤过董毕,低声道:“你们在此候着,朕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