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全,你听到什么了?”老太太肃容问道。

李则全迈步走进了房中,对老太太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然后道:“回大太太的话,您大概是有一阵子没出门了。最近发生的事儿,还没传到您耳朵里。但此事事关重大,侄儿不得不说。”

“你就说吧。”

“是,大太太。”李则全回道:“您不是奇怪是什么人会想置梓腾于死地么?这事儿就得从梓腾为什么会离开回梦山说起了。”

老太太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接他的话头。

李则全见状便继续说道:“那是因为不久之前,冲霄顶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十多年前被消灭的冥月天魔的魔魄居然重现于世,并引来了魔教余孽的争抢。”

老太太这才动容道:“竟有此事?那又怎样?这与梓腾又有什么关系?”

李梓腾躺在榻上,浑身血迹已然擦净,正在接受小云敷上李家秘制伤药,浑身刺痛混合着麻痒,一时难当,但一听见这话,心中顿时翻江倒海起来,一时间,许师兄的惨死,荆羽衣的恐怖,自己被当成杀人工具击杀数位前辈的场景又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尤其是不坏真人与魔魄相互纠缠,同时种入自己体内这件事,直接导致了自己不得不离开回梦山,离开修仙界的视线范围。

没想到到了这里,这么快就有人将这件事重新提起。

这是就听李则全沉声道:“因为那天魔的魔魄现在就种在梓腾的身体里面!”

众人一听,顿时一片哗然。永宁和李枫林相互看了一眼,均皱起了眉头,他们二人是知道事情原委的,此刻担心的正是事情揭开后李梓腾将要面对的境遇。

而老太太则浑身一震,她转头望向李梓腾,只见他无奈地点了点头,不由得长叹了口气。然后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李则全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则全道:“这么大的事儿,本来就瞒不住人的,只不过修仙界的人一般不会出现在京城,所以直到最近,因为几个低阶修士到京城办事,这个消息才传播开来。本来侄儿也是将信将疑,不过今日梓腾遇袭之事,和昨日相龙听到的一件事一对应,侄儿便不得不信了。”

李梓腾突然开口问道:“是什么事?”听到和自己遇袭有关的事情,他的心情也顿时激动起来。

自打在冲霄顶下吸收了不坏真人和天魔魔魄之后,八派门人看他的那种眼神就像狼看见了羊,特别是高锐,如果不是诸多冲霄门长老、尤其是秦王唐冀在场,可能当场就把他开膛破肚了。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自己将会成为不少人眼中的唐僧肉。不论是生抢鼎炉,还是杀鸡取蛋,这种事情将成为他无休无止的噩梦。

但秦王最后将他带入了京城,一度让李梓腾认为事有转机。因为天子脚下是武道修士的势力范围,通常修仙者都不敢随意涉足。可今日之事中,偷袭他的人明显是个武者。这说明对自己的威胁已经不仅仅限于修仙者了。他曾记得秦王唐冀说过,武道修士拿魔魄并没有什么用,那么偷袭他的人应当不是单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难道是被人雇佣的?

李则全这时退开一步,回头对李相龙道:“相龙,这事还是你来说吧。”

“是,四伯!”李相龙早就按捺不住,此时一得准许,立马就跳了出来。

“老太太,这事儿说起来话可长,您是要听简单的还是要听详细的?”

老太太看着他一脸亢奋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道:“只要把事情说清楚,不在乎长短。”

“好嘞!”李相龙把胸脯一拔,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这是昨儿个中午的事儿。下了学,我跟宫学里的几个同窗上饭馆吃饭,我们几个的位子刚好在一个包厢的边上。老太太您猜怎么着?本来也没什么,也就是我耳朵好使点,能听见包厢里边说话的动静。”

说到这儿,他见众人颇有鄙夷之色,连忙摆手道:“我可不是存心偷听啊,要是说点别的我就充耳不闻了。可无巧不巧,里面有人一连说了三次腾五哥的名字。那我就没法不留神听了呀。”说着他把手一摊,一副无辜的样子。

老太太点了点头道:“你继续说。”

“是,老太太。”只听李相龙接着往下讲:“我想各位叔叔婶婶们都猜着了,这几位在议论的,就是有关偷袭腾五哥的事儿了。”

“怎么?那几人便是凶手?”老太太双眼一睁,大声问道。

“不不不!老太太您误会了。”李相龙连连摇头道:“他们不是在议论怎么偷袭腾五哥。他们几个不过是这京城里的城狐社鼠,哪里有胆量有本事袭击咱们李家的人?”

“那他们在谈论什么?”这次问话的是李枫林。

李相龙看了他一眼,接着道:“他们这一伙是城西大青帮的人,说有人正出钱跟他们收买腾五哥日常出入的路线和时间,或者最近腾五哥要去的地方。”

老太太沉声道:“这是在踩盘子了。不过这几日梓腾都在府内,极少出门,这些市井泼皮哪里能得到消息?”

“对啊!”李相龙一拍拳头道:“这几个就是因为没有消息可卖,拿不到银子,所以才在那里喝酒解闷的。”

永宁忽然道:“如七公子所言,这些人只是在议论有人在打探五公子的行踪,那又是怎么联系到魔魄的事情了呢?”

李相龙见是永宁郡主说话,连忙点头赔笑道:“郡主你不知道,就在这帮人还在嘀嘀咕咕的时候,突然又发生了一件变故,这才把整件事情给揭开的。”

李枫林道:“这又发生了什么事?”

李相龙不耐道:“你别着急啊,我这不就说到了么。”然后他又笑着转向永宁道:“是这么回事,就在他们几个谈兴正浓的时候,突然有个年轻人踢门而入,一下就把那几个泼皮按到在桌子上。开口就问:‘这个城西李家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