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李梓腾忽然感觉到包裹着身体的那个胃开始蠕动起来。那巨大的压力顿时一浪又一浪的向他的身体挤压过来,揉搓着他的肌肉,脏器乃至每一根骨头。似乎要把他压榨成一坨肉泥。

李梓腾大骇:“这次是真要命了!”

千钧一发之际,他忽觉丹田气起,一股微弱的真气好像是在这巨大的压力凌迫之下,从气海中游离了出来。

“对了,我还有这个!”李梓腾顿时想起了自己身上所积蓄的大量真气。

这几十天以来,每到午夜时分,冥月天魔的魔魄,都会把它吸收进去的武道真气,当异物一样吐出来。而生怕修炼真气被人发现的李梓腾,又会想方设法把这些真气送回魔魄。

他没有学过真气运行之法,所以运送真气的路径和时机都不太好,这样一来,反而变成了将真气在自己体内长期运行。其结果就是,误打误撞之下,李梓腾已经在实际上具备了一个初级武道修士的真气修为。只是没有运用之法、也不敢有运用之法而已。

而如今身陷魔腹,命在旦夕,他那还记得起什么禁修令?

“左右是个死,先顶过了眼前的再说!”

于是他牙关紧咬,胡乱得运行起体内的真气来。他先是把气海的真气尽力的抽出来,推向了四肢和胸腹。这几个地方的压迫最无法忍受。果然,虽然他几乎没有任何使用真气的法门,但仅仅是将真气顶到这些位置,也已经让那蠕动带来的巨大痛苦减轻了不少。

李梓腾顿时大受鼓舞,立即向气海中寻找更多的真气。但让他失望的是,那里的存货实在不够多。刚刚那一阵手忙脚乱的驱动,便已经差不多抽空了。

“这可怎么办?”李梓腾一时慌了神,眼前的危机仅仅是稍微延缓了一点。只要没有后续力量的跟上。用不了多久,自己还是一摊肉泥的命。

“对了,魔魄!那儿还有很多!”别的不说,光是今天早上从李相龙几个族兄弟那里吸来的就有不少。李相龙虽然人很讨厌,但自己的修为却一天都没耽搁过,在他母亲陈氏夫人常年的督促下,小小年纪便已经达到了武师后期的水平。在族中小一辈之中,已经算是一号人物了。而李梓腾至少在他那里抽取了将近二十息的时间,所得可实在不在少数。

更不用说那一次通过血爆给他送来的丰厚真气。

“可怎么能弄出来呢?”李梓腾心乱如麻,却又手足无措。

正在此时,他四周的蠕动却突然停了下来。李梓腾诧异之下,却不敢有丝毫放松,依旧在试验着如何从魔魄中抽出真气来的办法。良久,那胃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李梓腾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大家伙刚才是不是饿了,肚子里才翻腾了一下的?这会儿莫非又饿过头了?”

没等他念头转完,他就觉得身边好像有一股阴邪的灵力,正穿透那巨兽的胃,向着自己的身上游了过来。

随即,自己胸口的魔魄,便好像被什么外物刺激了一样,激烈活动起来。它解开了外在的束缚,将自己整个暴露了出来,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便瞬间向外释放。那股正在自己体内探索的阴邪灵力猝不及防,便盘旋着堕向了魔魄的正中央。

“这是怎么回事?是有人在用真元进行探查吧?可谁这么大能耐,能在一只这么强悍的魔兽身上运功探查呢?”李梓腾猜测着。一边将自己的真气在魔魄附近集结,看能不能碰碰运气,将身陷其中的武道真气给勾引出来。

在同一时间,就在这只庞大的巨兽身边,一个人正自言自语的阴笑道:“居然真的把李梓腾给吃了下去。这下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难道老天爷也在帮助我吗?”

*

唐义大步走向了宫门下。踌躇满志的向城头看过去。经过整日的激战,如今整个燕京城里,除了这座禁宫之外,已经全部落入了他的手中。

而对方主力的七大武圣,如今也只剩下了伤痕累累的三人。想起刚才自己以一敌四,竟然将对手全数诛杀,那一刻的威风和煞气,不禁让他豪情满怀。

“老六,已经不用再挣扎了,出来吧,你输了。”

唐义走上一步,朝着对面城楼之内的淮王唐豫叫道。

刹那间,宫门前还在战斗的人立刻识事的退了回来。包括多名武圣强者在内,大家都安静下来,准备看这兄弟二人的最后对决。

“没错,二哥,论谋划,论手段,论心狠手辣,兄弟我一直自愧不如。因为我始终以为,再怎么争,也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各凭本事来拿。可我再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了这个皇位之选,你居然干得出弑君谋逆的事儿来,你还是人吗?!”

话音刚落,唐豫矫健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宫城的城楼之上。这个才三十余岁的年轻王爷。正满脸怒容的瞪着唐义每一步上前的步伐。

唐义勃然大怒:“输了就输了,还敢到处攀咬。到底是谁刺杀了父皇,明眼人一看就出,你真的当别人都是傻瓜吗?”

话说到这儿,其实也就不用再说了,两个人,既然谁都不愿意承认刺杀了皇帝,谁都不肯担那不义之名,那么再往下,就只有用实力来说话。

因为很多时候,最后的是非曲直,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

唐豫居高临下,四下里望了望,只见满城的火起狼烟,墙倒屋塌,伏尸遍地,血流成河。这不是一般的战争,双方都有无数高阶武道修士参与其间,都不需要特意的杀戮,只须真气残片的飞射溅伤,便已经使燕京城变成了一座血腥的屠场。

扫视一圈之后,唐豫忽然叹了口气,道:“今天,燕京的百姓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不需要为了你我之争再死更多的人了。既然你想要的是皇位,那么,就从我身上来拿吧。”

说着他再走上一步,朗声叫道:“诸位大燕子民,本王唐豫,现在独挑齐王唐义。无论生死,各安天命。”

“什么?”唐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方一个武圣初期的水平,竟然敢挑战自己的武圣后期?

随即他嘿嘿一笑,释然道:“穷途末路,孤注一掷。就让为兄送你一程,黄泉路上,记得跟父皇请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