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邸。

大门外,随行的向看门的表明了几人的身份,看门的侍卫赶忙进去通报,不消一刻,便从院里走出来一个留着头发花白,看面相,差不多六十有余的男人。

随行的百姓指着他们为男人做介绍:“林管家,这几位便是幻灵学院的仙人。”

男人很是热情为他们做着自我介绍:“几位仙人好,我是林风,几位长途跋涉,快些进来稍作休息。”

仙人还真是不敢担当。秦姒说:“林管家叫我们名字即可。”指着幽千寻几人,一一为管家做介绍。

古色古香的客厅里,秦姒等人落座,林风命人上了茶点,道:“几位先饮些茶水,用些点心。”

秦姒浅笑道谢:“林管家不必客气,请问贵城主不在府中吗?”

林风叹了一口气:“城主出去调查了。从出事至今,城主天不亮就出门,一直到后半夜才回府,人都消瘦了一圈了。”

幽千寻接话:“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哎,谁说不是呢,咱们城主从来都是把百姓之事放在首位,不然也不会至今都未娶妻。”管家意识到自己扯的有点远了,忙道:“小的这就去让下人给几位尊者准备房间,几位先坐着。”

管家离开后,秦姒起身打量着四周,凌炎寸步不离。

幽千寻则开始逗左辰枫:“师兄,你整日的绷着一张脸,不觉的累吗?没听过一句话吗,笑一笑十年少,你看凌炎,他都八百多岁了,脸上连一条皱纹都没有。”

左辰枫端坐在椅子上,对于她的嘲讽,不予理会。

“啧啧,要不是听过你说话,我都以为你是个哑巴呢。真没礼貌,有人跟你说话,至少要给个回应,这样是礼貌懂吗?”这男人不就是在第一关时得罪过他,那也不至于这样吧。人虽冷淡,但是别人跟他说话,他都是理会的,就算是惜字如金,但是也比对她好,直接无视。小气吧啦的死男人,不理她是吗?好啊,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理。哼!

在左辰枫这讨了个没趣,她转身也找秦姒去了。见秦姒盯着主位上方的一副画,她也歪着头仔细的瞧,可是左瞧右瞧,都没看出那幅画有什么特别之处。

“姐姐,你在看什么?”她是个好奇宝宝,遇到不懂的就会问,何况秦姒在她的心中,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

秦姒转身瞥了她一眼:“看画,还能看什么?”

她还能不知道看画:“我当然知道看画,我是问你,在看画里的什么?你都瞧好久了,这画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秦姒抿了抿唇:“你说呢?”

“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一棵开满桃花的桃树,还有一首小诗,什么都没有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看那么久。

“那就是了。”秦姒耸肩:“你都看出来了,还问我干嘛?”

幽千寻郁结:“我不相信,没什么特别的,你为什么会看那么久。”

秦姒给了她一句差点让她吐血的话:“上面的字不怎么认识。”给跪了!

是夜,月朗星稀。

仲夏的夜晚,是很闷热的,即使是在没有任何现代工业的古代,也没清凉到哪去。

秦姒躺在**,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打开房门,她走了出去,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从怀里掏出变小的欢欢,用指尖轻点:“小鬼,你这一觉可是睡的太久了,都快两个月了,你是龙,又不是猪,怎么那么能睡?”

如果不是老龙王和龙释天都说这是正常的现象,她一定怀疑这小家伙死翘翘了。这次真的太久了,她都有点心焦了。这么长时间没跟小家伙说话,还真的怪想念的。

“小家伙,你喜不喜欢娘亲为你定的性别?不准说不喜欢,没的改了,所以你最好给老娘有点儿男子气概,别再像以前那样,那么怕那条色龙了。他是龙,你也是龙,你比他年轻,比他讨喜,为什么要怕他。”

“咻!”秦姒猛的抬头,看着那一闪而逝的黑影,柳眉微敛。

翌日,万里无云。秦姒等人被管家领到昨日的客厅。

摆着丰盛的早餐的圆桌旁,已有一英气逼人的男子,见到几人进来,忙起身抱拳:“几位仙人好,我是欧阳亦淮,邺城城主,昨日未能远迎,真是失礼,还请各位见谅。”

秦姒颔首回礼,又做了一遍介绍:“欧阳城主客气,叫我们名字即可。”

欧阳亦淮道:“从幻灵学院下来的,都是能人异士,很少有像秦姑娘这般谦虚的。”

“听管家说,昨日城主是去调查此次瘟疫之事,欧阳城主一心为百姓,实乃百姓之福,我等实在是佩服。”

欧阳奕淮苦涩一笑:“如今我城中百姓遭受如此大难,都是在下没有保护好他们。”

凌炎自来熟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这不是你的错,天灾**,躲都躲不过的。”

“多谢尊者安慰。”敛去悲伤,欧阳奕淮招呼他们几个落座:“家常便饭,还望几位尊者不要嫌弃才好。”

幽千寻那个吃货,从进门就看着餐桌,此刻眼珠子都快掉到盘子里了:“不嫌弃、不嫌弃。”一屁股坐下,毫不客气的开始狼吞虎咽,完全没有女孩的矜持和客人的谦虚,把坐她对面的左辰枫给吓到了。原以为她只是彪悍,没想到还如此的没有规矩!

吃过早餐后,秦姒对欧阳奕淮提出要去街上转转的要求。欧阳奕淮亲自陪同。

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秦姒问:“敢问欧阳城主,目前城中百姓,可还有感染瘟疫的?”

“目前并没有。”欧阳奕淮据实以告:“那瘟疫实属奇怪,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发病了,且在当晚便会死亡。”这还真是奇怪,好像并不像是瘟疫,倒像是妖邪作祟。

秦姒又问:“那些死者,都已经埋葬了吗?”

“嗯。”欧阳奕淮指着南方:“集体葬在了南岭,那里离城最远。”

秦姒点了点头:“欧阳城主能带我们去南岭吗?”

“不行。”一反常态,欧阳奕淮脸色陡变。

幽千寻问:“为什么?”

“南岭如今已成我邺城禁区,那些尸体有没有毒,无从得知,万一有毒,咱们再把毒源带回城中,那岂不是还有百姓要遭受瘟疫之苦。”

幽千寻翻白眼:“欧阳城主,你到底是没常识,还是被吓破了胆。那些尸体难道不是你们的老百姓给运到南岭,而是自己走到那才死的?既然你们的百姓都接触过了,而且城中并未再有感染者,这就说明那些尸体没有毛病。”

欧阳亦淮眼神不动声色的微闪了下,被一直观察着他的秦姒尽收眼底。

秦姒朝凌炎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附和幽千寻:“兄弟,你就是被吓怕了,所以才这么小心翼翼的。你们请我们来不就是为了查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吗?目前那些死者就是唯一的可寻点,不上山,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出症结所在,谁知道瘟疫会不会再次爆发。”

沉默寡言的左辰枫也道:“如此这般的不配合,那我们还是回学院去了。”

欧阳奕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吧,几位请随我来。”

跟着欧阳奕淮来到埋葬死者的地方,秦姒命凌炎挖出一个死者。

那死者已经发腐,秦姒捂着鼻子蹲下,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异样。她扭头去叫身后的凌炎时,不经意间发现城主眼神微暗,似乎还闪过一抹寒光!

秦姒装作没看见,改口叫了左辰枫:“师兄,你来瞧瞧。”

左辰枫依言上前,蹲在她身边,秦姒不动声色的朝他眨了眨眼。左辰枫看到后,几不可闻的点头,两人心照不宣。

左辰枫做了一番检查,给出结论:“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也找不出发病原因。”秦姒起身沉吟半晌:“我想可以下断定了,这是一场天谴。”

“哈!”幽千寻嘴巴张大:“是不是真的啊?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做了结论呢?”太草率了吧,就随便的检查了几下,就说是天谴?

“死者身上并未有任何的异常,左师兄是学院有名的炼药师,他也没发现异样,目前只能用天谴来断定了。”说完这话,秦姒又不动声色的去观察欧阳奕淮,果见他微松了一口气,秦姒的目光渐渐幽深。

从南岭回来,秦姒便向欧阳亦淮告别:“欧阳城主,很抱歉,此次未能帮上什么忙。”

欧阳奕淮摇头,面容略带憔悴:“秦姑娘别这么说。一定是我们做了什么有违天命之事,所以上天才让我们邺城有此劫难,几位能来,已经是我邺城百姓之福,欧阳亦淮代表全城百姓,多谢几位。”

秦姒受之有愧的摇头,抱拳道:“如此,我们便告辞了。”

“那我便不多留几位了,不知天谴何时还会来,几位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欧阳城主也不必太过忧愁,说不定天谴只有一次。”秦姒安慰道。

“但愿如此。”欧阳奕淮的眸中,快速的掠过一抹秦姒看不懂的复杂。